別看金蟄現在才十三歲,金蟄已經仔細思考過他和王小花成親後的生活了。王小花是地主家的女兒,所以成親的時候不能簡陋。金蟄起碼要為王小花花十五兩銀子用於成親。成親後,過一年王小花會給他添一個小娃娃。爹說了,男孩要教他讀書習字,讓他讀書,考取功名。女孩呢,要自小便寵著,一年要給她定做四次衣裳,每次不能少於十件,要讓她天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等他和王小花的孩子滿五歲了,他就去考取功名。不求高中狀元,隻要能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官就可以了。


    所以啊,為了他以後的孩兒和孩兒它娘,金蟄是一定要省吃儉用的。


    但有時候,人不能製定很長遠的計劃,因為未來瞬息萬變,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劫難,哪一個先來。


    金蟄不辭辛苦方方麵麵的照顧人姑娘一月有餘後,人姑娘終於傷好並且記憶恢複了。


    姑娘恢複記憶後,金蟄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花他娶媳婦的錢了。而且如果萬一,人姑娘再給點謝禮,診費,金蟄就賺了啊!


    恰逢學院放探親假,金蟄收拾了東西打算迴家看看老母親和老父親。


    姑娘聽說金蟄要迴家,提出想和金蟄一起到他家答謝金蟄的父母。


    金蟄想了想,萬一人姑娘趁著他不在,跑路了怎麽辦?所以就答應了。


    金蟄開開心心的從學院出發,和人姑娘一起走路迴村裏,準備迴家看望金蟄闊別一月有餘的父母。


    這金蟄還沒走到村口,遠遠的就看見遠處村口處有個人躺在那兒。


    金蟄疑惑。這誰喝醉了趴在路口?怎麽都沒個人給扶一下。萬一躺這兒著涼了可怎麽辦?


    金蟄這般想著就走上前去俯身要去把人扶起來。


    金蟄走近了,看清了那躺著的人的相貌,老爹的棋友,李叔。


    “李叔?你和我爹喝酒了?怎麽……”躺在這兒?


    金蟄後麵未說出口的話被伸手去拉李叔起來的時候感覺手上重量不對,低頭看見李叔整個人從腰部為界限,分成的上下兩個部分的模樣給嚇迴去了。


    金蟄走路迴村,到的時候天色便有些晚,再加上金蟄以為李叔今日穿得是深色衣裳,所以沒注意到染透了李叔全身上下的血。


    “!!!!”這是金蟄第一次看見死人,死得如此淒慘。關鍵,這死的人,是從小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叔叔。


    金蟄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金蟄鬆開拉著李叔的手,轉身快速的往自己家飛奔。


    金蟄看著一路上相熟的人,或仰麵,或維持掙紮著想要往前爬行逃跑姿勢,死狀大約相同,都是橫刀一砍的致命傷。


    金蟄一路飛奔到家,看見仰著麵躺在院落裏的爹和娘。


    金蟄站在院落門口,他突然沒了邁步的力氣。


    “爹?娘?”


    金蟄站在門口,輕輕地朝躺在地上的人唿喚。


    沒有人迴答他。整個村都好安靜,好像整個村子沒有一個活物。


    金蟄在自家門口站了會兒,突然邁步朝廚房走去。


    “爹,娘,我放探親假迴來了。你們好久都沒嚐到我的手藝了吧,今天我下廚。”


    金蟄走進廚房,一片狼藉。


    金蟄絲毫不抱怨,彎下腰一件一件的開始收拾。


    收拾好廚房,金蟄開始淘米燒火煮飯。


    莫約兩刻鍾左右,鍋裏的飯煮好了。


    煮好飯,金蟄走出廚房,走到其餘的屋內,一點一點的開始收拾。


    等所有的房間都收拾好了,金蟄從房間走到院落,


    “對了,忘了燒菜了。爹,娘,你們今晚想吃什麽?”


    要到菜園,金蟄便必須從院落裏躺著的那兩人旁邊經過。


    金蟄一步一步緩慢走近兩人,在隔了那兩人不到半個手臂距離的地方,金蟄看清地上躺著的兩人的死狀,想起剛才收拾屋子時所看見的種種打鬥掙紮跡象,金蟄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金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跪在父母麵前,深深的低下了頭。


    “爹!娘!”


    低聲的嗚咽隻是因為心中太疼,已經沒有力氣能大聲哀嚎。


    天邊最後一絲微光緩緩消失,少年的頭緊緊的埋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


    姑娘來到金蟄院裏時,金蟄正在給父母立碑。


    姑娘走到金蟄身邊,將手中染血的令牌遞給金蟄。


    “這是,我在村口那位大伯身上發現的。”


    金蟄停下動作,盯著那令牌發呆。


    過了片刻,金蟄像是反應過來了,抬手收下了令牌。


    “謝謝。”


    金蟄隻是動了動嘴,抬頭對姑娘做了一個“謝謝”的口型。


    姑娘想說什麽,但見金蟄說對她道過謝後又低下頭繼續為他父母刻碑,姑娘便沒再說半個字。


    金蟄為父母刻好碑,起身從屋裏端出兩大碗白飯放在兩老的墳前。而後,金蟄恭恭敬敬的跪在父母的墳前,狠狠地磕三個頭。


    磕完頭,金蟄起身,拿起一旁的工具轉身向外麵走去。


    身後的姑娘見此,實在是沒忍住,快速追上去問。


    “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安頓村裏的人。”


    這次有聲音。


    姑娘立即表態,


    “我和你一起。”


    金蟄沒說話,扛著工具繼續往前走。


    後來迴想,這應該是她唯一的破綻。


    兩天三夜,金蟄為村裏的所有人都立了碑,讓他們能夠入土為安。


    金蟄坐在那些從小看著他調皮搗蛋的叔叔伯伯嬸嬸叔娘的墳前,看著墳的方向,目光渙散,不知在看什麽?也許什麽都沒看。


    姑娘端來了一碗清水遞到金蟄麵前。


    “喝口水吧。”


    姑娘的聲音讓金蟄渙散的目光聚焦,而後轉向她。


    金蟄抬頭看這幾天陪他一起安頓叔娘們的姑娘,抬手接過姑娘遞來的水。


    “謝謝。”


    金蟄將碗中的清水一飲而盡。並對姑娘道了謝。


    姑娘笑。


    “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姑娘在金蟄旁邊坐下,突然神情嚴肅的麵對金蟄,道歉。


    “對不起,你爹娘,還有村裏人的死都是因為我。那令牌的主人,是我的仇人,若不是你們收留了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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