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池是被一腳踹醒的,這一腳力度還挺大,直把他從床上踹了下來。


    “誰?!怎麽迴……”


    他迴過頭,打眼看到床上抱著被子的小鳳,以及染了床鋪的那一小攤鮮紅。


    韓樂池揉了揉眼睛,確定了一下自己好像是真醒了,不是在做夢。按照他的經驗,這一灘應就是那處子之血,也就是說他昨晚得手了……可是細細迴味一下,對於昨晚,他怎麽完全想不起來呢?


    “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摸摸自己的臉,嘀咕一聲。這時,小鳳也醒了。


    “你……”她在被子上蹭蹭,打眼看到地上半趴著的韓樂池,以及染了床鋪的那一小滴鮮紅——瞬間瞪大了雙眼,並緊張地將盤在腰間的尾巴又緊了緊。


    ——糟了,沒想到昨天尾針蜇得他太重,竟然流了血,萬一他起疑的話,那可怎麽辦呢?


    兩個人皆衣衫不整且各懷心思,韓樂池隻得率先打破尷尬的氣氛,指著床上那灘血道:“在下與姑娘,昨晚……”


    “昨晚……怎麽了?”她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


    “昨晚在下喝多了酒,一時衝動,令姑娘破了身,但是……在下一定會負責的,所以……”他激動地上前抱住她,又被她一腳踹下床。


    “什麽破了身,我哪裏破了身,你在說什麽?”


    韓樂池指向床上的那灘血:“小鳳啊,這個就是破了身才會出現的,是……你的處子之血啊!”


    “啊?你就因為這灘血就以為……”畢竟宮裏也有這樣的風俗,小鳳一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裝模作樣地彈了彈指甲,用隨便的口氣說道,“咳,沒錯,我被你破身了,你以後要好好待我。”


    韓樂池一時激動,又上前抱住她:“那是自然,我從不虧待我的女人!”


    “那我要四娘的貓!”她露出一張笑臉,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


    這分明就是個小女孩的要求,要滿足太簡單了!


    韓樂池一口應下:“這小意思,一隻貓而已……”


    “但我得跟四娘知會一聲,你帶我去找她,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四娘和六娘呢!”她又央求。


    “這……”韓樂池這便有些為難了,“四娘和六娘,不在。”


    “不在?”


    他直起身,隨口扯道:“她們迴娘家了,我已把她們休了。”


    “真的假的?”她狐疑地盯著他。


    她的雙眼又大又亮,盯得韓樂池一陣恍惚,真話脫口而出:“當然是假的,其實她們已經死了……”


    “哦……”小鳳嘖嘖。


    “不是,”韓樂池訝異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奇怪,為什麽我老會對你說實話……”


    但下一刻,小鳳又盯住了他:“那四娘六娘是怎麽死的?”


    “她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自盡身亡……”韓樂池是這麽說的,但憋不住下一句又糾正了自己的謊言,“是我把她們處置了!”


    小鳳無辜地望著他,既不害怕也不困惑。韓樂池見她反應平淡,幹脆實話實說了:“算了,說清楚也無妨,反正你如今成了我的人,以後也是要知道些規矩的!四娘和六娘,就是因觸犯了家規,才會被處置……”


    “就是不能背叛你?”小鳳打斷了他的話。


    “呃……沒錯!”


    小鳳笑嘻嘻地拍拍手:“那太巧了,我也一樣,但凡是我的東西,就不可以背叛我;但凡是我的東西,就不允許他人染指。你跟我,還真蠻像的!”


    她也沒問為什麽衙門沒來管。但她始終保持不變的好奇態度,令韓樂池心底裏有些發毛了。


    ——哪有小姑娘聽說這家裏死了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韓樂池勉強地笑笑:“真的嗎?那還真是……”但是突然,他抱住肚子:“哎喲……”


    “你怎麽了?”小鳳湊近。


    “不知怎麽,肚子有點不舒服,”韓樂池打了個惡心,退了一步,“可能是大清早起來餓著了,你要吃什麽,我讓廚房去做……”


    “好呀,我想吃蛋餅,還要一碗燜肉麵,”她向他點頭示意,“多謝公子款待。”


    ……


    韓樂池逃也似地前往了同慧的住處,未等坐下,先向同慧述說昨晚至今早的怪事。


    “你說什麽?你接連向龍小鳳說了實話?”同慧聞言大怒,完全失了她出家人的風範。


    “不知道怎麽迴事,我一看到她的眼睛,就沒有辦法說謊……”韓樂池說到一半由衷感歎道,“她的眼睛,是那麽無辜,那麽純潔……”


    “什麽無辜純潔,我看她是我教中人,善於媚術蠱惑,你是著了她的道了!”


    同慧十分生氣,一掌拍向身旁案桌。然而韓樂池卻因她的這個猜測暗自欣喜。


    “那……若她與師太真分屬同門,就不足為懼了呀!”


    ——也能左擁右抱了呀!


    同慧清楚他心思,剜了他一眼:“可我在教中,也確實未曾見過有她這麽個人……這個人來曆不明,你這段時間還是別碰她為好!你知不知道,昨晚有不明人士進宅!”


    “知道了,葛宗明早上與我迴報的,”韓樂池抿了口茶,“不是沒搜到嘛!說不定是老丁年老眼花看錯了。”


    “還是小心點好,葛總管說那個黑影可是在龍小鳳的宅院裏消失的,當時你睡了……但也不排除那人是躲在暗處,你和其他人都沒有發現……”


    “那……這事我得迴去問問銀珠。昨晚她理當在門口把風的。”


    “銀珠?”同慧不解。


    韓樂池笑道:“你以為昨晚是我一人前去的嗎?怎麽可能。芸袖是個醋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雖說我娶了那麽些侍妾,她明麵不說,暗地裏恨透了其他女人。就讓她們互相恨著唄,互相鬥一鬥,讓她們發泄發泄無處安放的精力。女人嘛,就這點花頭。這些天她盯我盯得緊,不許我找龍小鳳,還好有銀珠在,我就以銀珠作幌子,明麵上就有了個借口。反正事後無論怎麽著,她必定恨的是銀珠,不是我,也就不會給我多惹什麽麻煩了。”


    “公子這一招將仇恨轉嫁她人,妙啊,”同慧玩味地說,“不過你別忘了,我也是女人。”


    韓樂池纏上來:“哎,師太與我院子裏那幫子女人都不同,在下又豈會將矛盾落到你頭上,你放心……”


    “那龍小鳳呢?你覺得她與你院子裏的那些女人比起,如何?”


    韓樂池轉了轉眼珠:“她嘛……該碰的都已經碰啦,也就那麽迴事。若師太覺得實在可疑,便做了她,以絕後患。”


    “那倒也暫且不必,”同慧這時卻有了躊躇,“萬一真是我教門下誰的徒子徒孫,我若害了她,不就得罪了教中的誰麽?還是待我傳信於我師兄,讓他查一查,再做定奪。”


    她說著,轉頭欲與韓樂池親熱,不期觸碰到他身上什麽地方,韓樂池猛地一縮,坐了迴去。


    “公子,你怎麽了?”


    韓樂池有氣無力地說:“不知怎麽迴事,今早起來便渾身無力,恐怕是昨晚太過盡興……可我又不記得昨晚做了什麽,那個龍小鳳真是頗有手段……”


    “說不定是她給公子下了毒,讓貧尼來為公子把脈一試。”


    一小陣靜默之後,同慧低低地“嗯?”了一聲。


    韓樂池慌忙問道:“師太,莫非她真給我下毒了?”


    “呃……不,隻是脈相奇特,我一時分辨不出病症,”同慧詫異,“怎麽會這樣呢?”


    韓樂池又緊張地猜測:“師太,還是說……是我身染絕症,將不久於人世了?”


    “那倒不至於,”同慧支支吾吾,隻得道,“這樣吧,還是請公子另尋一名大夫上門診治看看。這個病症,貧尼不好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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