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利諾娃住所,夜裏,一隻略帶顫抖的手拿著歌片,歌片上印著《延安頌》,作詞,莫耶,作曲,鄭律成克利諾娃半躺在病床上,戴著花鏡看著那張油印的歌片……她顯得蒼老而衰弱,另一隻手在輕輕地打著節拍,嘴唇微微地張合著,但發不出聲音……


    女助理坐在克利諾娃床邊說道:“是一對夫婦送來的。”


    克利諾娃抬起頭看著前方……


    女助理:“他們說,他們是鄭律成的姐姐和姐夫,是鄭律成托人從延安送到上海,讓他們專門送給你的。”


    克利諾娃把歌片遞給女助理,女助理拿著歌片走到鋼琴旁。少頃,屋裏傳來《延安頌》鋼琴曲音樂……


    克利諾娃慢慢摘下花鏡,聽著美妙的鋼琴曲……女助理在彈奏著《延安頌》……


    克利諾娃心想:孩子,我理解你為什麽不去意大利了。你的選擇是明智的,當你告訴我你最終選擇去延安時,我就在等待著一首偉大的作品誕生。果然,你把它送來的,在我彌留之際,你給我送來了最最珍貴的禮物。謝謝你,孩子,我很幸福了,有它陪伴我在天堂裏度過,我的靈魂不再孤獨,我的生命永遠在歌唱……


    鋼琴聲中,出現了鄭律成男高音的演唱聲:“啊,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熱血在你胸中奔騰……”


    克利諾娃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河南一個山溝,上午時分,金元鳳、樸健雄,石鼎,李明吉走來,金元鳳身穿朝鮮義勇隊服裝,樸健雄身穿西裝,石鼎和李明吉身著八路軍服裝,胸前帶有“朝鮮義勇隊”的標誌。


    在他們身後有一支一百多人的身著八路軍服裝的隊伍走過……一名八路軍幹部迎麵走過來,雙方敬禮。


    八路軍幹部是原來的遊擊隊隊長李奇:“金司令,我是八路軍129師聯絡處的李奇,我來迎接朝鮮義勇隊北上支隊過黃河。”


    李奇遞上一封信。


    金元鳳接過信後,先介紹樸健雄:“這是樸健雄同導,義勇隊政治教官。”


    樸健雄與李奇握手……


    金元鳳又把石鼎和李明吉介紹給李奇:“石鼎同誌是北上支隊長,李明吉同誌是副隊長。他們二位率隊北上。”


    李奇與石鼎,李明吉握手。


    李奇:“歡迎你們加入八路軍。”


    李奇拍拍李明吉:“好後生……”


    金元鳳:“別看李明吉年輕,可是我們義烈團的老同誌了,最近剛從黃埔軍校畢業,一直就想到敵後作戰,我想,就讓他和石鼎同誌一起參加北上支隊,去太行山吧。”


    李奇:“義勇隊北上支隊到達太行山根據地後,隸屬八路軍129師建製,作戰和部署由八路軍總部直接領導和指揮,日常訓練,部隊管理由義勇隊負責,詳細情況等到了涉縣再給你們交代。”


    石鼎和李明吉轉身向金元鳳敬禮:“司令,我們走了。”


    李明吉有些哽咽地說道:“團長,你多保重。”


    金元鳳與李明吉擁抱,又與石鼎擁抱,樸健雄和石鼎擁抱,樸健雄拍拍石鼎說:“陳光華同誌已經在延安了,不久你們就會師了。”


    石鼎與樸健雄互敬軍禮……李明吉、石鼎和李奇走出不遠,金元鳳又追了上來:“等等。明吉,把你的歌片給我留下吧。”


    李明吉:“留給你,我就沒有了。”


    金元鳳:“你們參加了八路軍還差這個嗎?”


    李明吉從口袋裏掏出折了好幾折的歌片。李奇好奇地說道:“什麽歌片這麽珍貴?”


    李明吉:“這是我在義烈團工作時的一個生死兄弟寫的。”


    李奇接過展開:“哦,是《延安頌》啊,我們部隊裏有,有的是,隊伍裏天天都唱,我也會唱。”


    石鼎:“好啊,路上你可要唱兩句給我們聽聽。”


    李奇:“那敢情好嘛。”


    李明吉把歌片遞給金元鳳,金元鳳看了看,笑起來:“律成這小子,當初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嗎?”


    金元鳳把歌片放進口袋裏……


    李奇:“怎麽,你認識鄭律成?”


    金元鳳、石鼎和李明吉都笑了起來。


    石鼎:“鄭律成到延安之前就在朝鮮義烈團工作,金司令就是他的老團長,李明吉是他的好兄弟。樸健雄同誌就不用說了。”


    樸健雄:“要說,律成還是我的小舅子呢。”


    李奇:“啊,原來是這個樣子。怪不得我覺得咱們有緣分呢。”


    金元鳳:“你指的緣分是什麽,你認識鄭律成?”


    李奇:“鄭律成是我們延安的名人了,我還不認識。”


    李明吉:“那算什麽緣分?”


    李奇:“唉,我婆姨認得,他們對過歌呢。”


    金元鳳:“好了,不多說了。有機會見到律成,你就告訴他,我金元鳳對他仍然耿耿於懷。”


    李明吉:“人家現在是作曲家了……”


    金元鳳:“寫了一首歌就成了作曲家了?我不管他是什麽家,鄭律成首先應該是名軍事家,他應該在戰場建功立業。”


    樸健雄:“若山兄,律成學音樂,你也是給了他不少的關照,他現在小有成就了,你該高興嘛。”


    金元鳳:“我不高興。他兩次拒絕我安排他上黃埔軍校,我是不會釋懷的!”


    在延安魯迅藝術學院教堂外,周院長陪同冼星海和杜矢甲從教堂正門走出來。


    周院長說:“星海同誌,很多師生聽說你要來任音樂係主任,都十分期盼呢。”


    冼星海:“過獎了周院長,我還是希望能多一些時間寫幾部好作品。”


    周院長:“星海,你雖然還沒到延安,但你的歌曲已經在延安,在根據地,在抗日隊伍中廣為傳唱,《在太行山上》《革命軍歌》早已家喻戶曉,今天你到了,可謂是眾望所歸。”


    這時,鄭律成、莫耶、唐榮枚、向隅等音樂係的教員和學員們走來。鄭律成驚喜地揮手叫起來:“星海老師——星海老師——”


    鄭律成快步走上來:“老師,你終於來了。”


    鄭律成與冼星海緊緊擁抱在一起。


    冼星海望著鄭律成……鄭律成望著冼星海:“早就聽說你要來當我們係主任,今天,算是把你盼到了。”


    冼星海不住地點頭:“律成啊,南京中央飯店一別就是一年多啊,沒想到還能在延安重逢,哦,這就叫殊途同歸了。”


    鄭律成激動地:“星海老師……我……”


    周校長走上來:“好了,星海同誌來到魯藝,將來你們在一起交流的機會就多了。同誌們,星海同誌,矢甲同誌從今天起就是你們音樂係的正式教員,校董事會還決定,星海同誌擔任音樂係主任。”


    眾人鼓掌……周校長:“星海,領你到教員宿舍和食堂看看……”


    冼星海與鄭律成、莫耶、唐榮枚,向隅等一一握手,辭別……見到杜矢甲,鄭律成格外高興。


    鄭律成:“甲哥,我真沒想到你跟星海老師在一起。”


    杜矢甲:“我們可是跟隨著《延安頌》歌聲來到延安。”


    鄭律成:“你真會開玩笑,你們要來延安我早就聽說了,隻是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到,更沒想到你能跟星海老師一起來。”


    杜矢甲拉著鄭律成走到一邊:“嘿,律成,沒想到啊。”


    鄭律成:“什麽沒想到。”


    杜矢甲:“沒想到你能寫出這麽棒的歌。我在武漢就演唱《延安頌》了,可我拿到的歌片兒是手抄的,沒有作者名字。你知道嗎,我是用男低音演唱地,效果非常好。後來我問冼星海,《延安頌》是哪位老師的大作,有機會一定要向他請教,詞寫得好,曲譜寫得也好,而且曲式非常別致,一時半會兒說不上是屬於哪個流派的。但演唱起來讓人充滿了激情,大手筆啊,你猜星海同誌怎麽說?”


    鄭律成:“怎麽說?”


    杜矢甲:“那天星海同誌沒說話,把中共中央宣傳部下發的正版歌片兒遞給我,我一看,啊,詞作者是小莫,莫耶,大才女;而一看曲作者讓我傻眼了,叫鄭律成。這鄭律成是誰啊,敢寫這麽大氣的歌?”


    杜矢甲故意抬頭四處尋找……莫耶走過來:“杜矢甲,你別那麽誇張好不好。”


    杜矢甲:“我不誇張,一點不誇張。我是沒想到。一看歌片上白紙黑字嘛,嘿,這不是咱的小兄弟嗎!他居然寫出這麽美妙的曲子。兄弟,好兄弟,祝賀你啊。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杜矢甲熱情奔放大大咧咧,說話愛誇張的性格沒有變,但聽出來他是真誠的。


    鄭律成:“過獎了杜老師,我還是音樂係的學生呢,你還要多多指教呢。”


    杜矢甲又對莫耶說道:“莫耶,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寫歌詞,是第一次吧?”


    莫耶點點頭:“是被人趕著鴨子上架。”


    杜矢甲:“一上架,你們倆就弄出如此洪鍾大呂六馬仰秣之作,肅然起敬啊。”


    莫耶:“行了,杜老師,你罵我算了。”


    幾個人正在談笑著,此時有人喊鄭律成。


    鄭律成定眼一看,原來是秦玨:“秦玨,你也來了?”


    秦玨:“怎麽,不歡迎嗎?”


    鄭律成:“不敢不敢。你又是怎麽冒出來的?”


    秦玨:“我一直跟著冼星海、杜矢甲老師的抗敵演出隊在全國各地活動,聽說你在延安,就跟他們一起來延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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