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之外,黃昏時分,左堡率先失守,幸存守衛撤迴主城,緊接著右堡也是搖搖欲墜,莫寒幹脆下令右堡的士兵立即撤出,左右兩側衛堡旋即被完顏魯戰領,從兩側衛堡開始對陳啟年部的陣地形成威脅,莫寒利用衛堡,城下陣地,主城形成的這一片死亡陷阱被破,陳啟年部已在完顏魯的覆蓋打擊之下,迫不得已,王部隻能向後收縮,陣地向主城方向挺進。


    完顏魯在付出三千餘人的傷亡之後,終於掃清了外圍陣地,直接對鐵牢關主城形成了威脅。


    北邙在夜幕降臨之時停止攻擊,收兵迴營,對鐵牢關外圍的打擊便如此艱難,讓完顏魯在出乎意料之外,略顯焦燥,小小的衛堡便已如此困難,那比衛堡大上十數倍,防守士失也多上十餘倍的情況下,攻擊難度可想而知。


    內心裏完顏魯甚至想到放棄本次計劃,但理智卻又告訴他絕不能如此,自己原本不過是一個小部落首領導,得巴雅爾的賞識,在族滅之後竟然一步登天,成了白族的左校王,統率遠遠強於自己原部落,而且多得多的人手,上一次的失敗已讓白族之內對自己議論紛紛,很是質疑自己,但巴雅爾大單於頂住了壓力,仍然給予了自己足夠的信任,如果這一次再失敗,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還一無所獲的話,隻怕大單於再賞識自己,也無法為自己說話了,白族之內還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部族,即便巴雅爾大單於有絕對的權威,但也不能封住部下的嘴,自己沒有實力,孤家寡人一個,如果不能表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能力,那在白族之內如何立足?


    “傳令,調上林裏駐軍一萬人,押送百台投石機,蒙衝車,攻城車,於明日抵達鐵牢關,參與攻城。”完顏魯下定決心,鐵牢關一定要拿下。


    諾其阿坐在一邊,臉色不是很好看,他雖然在白族裏隻是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但是是巴雅爾欽定的完顏魯的副手,是巴雅爾重點培養的年輕一代中的頂梁柱,再加上他與白族第一大將虎赫之間的關係,讓他在白族之內官職雖低,但卻地位很高。


    完顏魯下達命令時,諾其阿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在他看來,上林裏留下萬人駐守已經足夠,而鐵牢關,的確需要生力軍的加入,小小的鐵牢關,讓白族勇敢的戰士連接兩次失敗的話,他內心無法接受,多年來他隨著大單於百戰百勝,那裏受過這種窩心氣。


    草原聯軍休息了,準備明天發起更猛烈的進攻,而鐵牢關城下,陳啟年部卻仍在埋頭幹活,主城前千步以內,將全部預設新的陣地,一排排的拒馬,鐵棘,巨石被士兵搬了出來,在這些障礙的後麵,一條條新的壕溝已在開始挖掘,挖掘出來的泥土被壘成新的胸牆,而在胸牆的背後數米處,又是一條新的壕溝,如這樣的防線共布置了三條。


    在最前邊,陳啟年派了一小隊士兵在地上挖出了無數小小的淺坑,這是陳啟年多處與蠻族騎兵作戰學來的一點小方法,但卻異常實用,想想吧,狂奔的戰馬馬蹄一下踩進了這些小坑,喀吧一聲,馬蹄折斷,騎士摔下來,在這片洪流中,隻有被踩成肉泥的下場。


    陳啟年部一直心得下半夜,才總算按照莫寒的陣圖將聯線設置好,累得狗一般地陳啟年部撤迴城中,馮國一千五百士卒頂了上來。


    “睡覺,全部睡覺,明天咱們在城上給兄弟部隊助威。”陳啟年在城上邊走邊喊,給士兵們打著氣,兩天下來,他的一千五百士卒已不到千人,而且其中還有很多人帶了傷,此時,輕傷是不可能下一線的,隻能隨便包紮一下,好在寒衣營裏有個醫術高超的桓秋大夫,這讓寒衣營受傷士兵的存活機率大增。


    莫寒也沒有睡,他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對麵燈火通明的蠻族大營,從明天開始,將迎來真正殘酷的戰鬥,自己這五千部卒,不知有多少人能在戰後活下來?


    今天的犧牲,是為了來日的安寧。莫寒在心裏安尉自己,來這代已很久了,但他仍然不能做到視人命如草芥,每每看到戰士的士兵屍體被抬下來,或者傷兵營中傷兵的哀號,心裏不極不舒服。


    佇立在城樓上,莫寒一直默默地站到了天亮,完顏魯會調動上林裏的駐軍吧?這是此次作戰最關鍵之處,否則,自己在這裏的所有犧牲都沒有價值。


    淩晨時分,調查統計司的一名情報人員帶來了讓莫寒興奮的情報,看到急匆匆跑來的清風臉上的喜色,莫寒便知道事情已在向著自己有利的一方發展。


    “將軍,今天晚上,上林裏駐紮蠻軍開始調動,約有一萬人馬押運著投石機,蒙衝車,攻城車向鐵牢關而來,估計明天中午抵達。”


    “魚兒咬鉤了,但還咬得不夠結實,我們還需要再加一把火啊!”莫寒微笑。


    此時城上城下,同時冒出無數的炊煙,已經開始準備早飯了,很快,新的一天的戰鬥便要開始了。


    鐵牢關攻防戰事正酣之間際,寒衣營的首席軍師,莫寒最看重的助手蘇亦秋帶著一批人施施然地到了宜北,宜北距鐵牢關要塞約有數十裏,主要是山區,北境最主要的鐵礦便在這裏,這裏的鐵礦不僅儲藏量,而且品質極佳,一直以來,便把持在方氏一族手中,方文海在方氏在北境一脈的主心骨,而現任知州方文山就是他們在北境最大的靠山,即便是蕭遠山,雖然對於方家偷偷販賣生鐵到草原而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暗示方文山在數量上一定要嚴格控製,絕不能讓其威脅到北境的生死存亡。


    對於這一點,方文山也是無可奈何,作為北境知州,他對於方文海販賣生鐵這種戰略物資是很不滿的,這等於是直接在資敵,草原上極其缺乏鐵礦,所需生鐵全靠交易,方氏這種作為,等於是在給他添亂子,但作為方氏一族來說,對草原的交易卻又能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這讓族中某些人對於方文山的抱怨不屑一顧,他們對於草原人根本沒有放在眼中,幾百年了,也從不見草原上的蠻子能打進大唐。


    方文山無奈,隻能嚴利地告訴方文海,數量上一定要把住關,但至於實際情況如何,他心中也沒有底,自己看到的帳薄到底是不是完整的他不能確定,但每每看到方文海給方氏一族送去的海量銀錢,他便知道對方肯定突破了自己的底線。


    他隻能閉口不言,甚至還信誓旦旦地向蕭遠山表示,一發皆在控製之中。


    自從接到寒衣營的征兵令,方文海便適時病到,不能起床了,由於沒有主事人,方家當然也不能亂拿主意,將礦兵送到寒衣營去,於是這事便拖了一天,但方家想不到的是,才剛剛過了一天,寒衣營便已經到了,更讓方家惱火的是,他們派出去通知方文山的人被攔截了下來,對方將這名信使送迴來時臉上露出的冷笑,讓方文海開始意識到情況很不妙,於是乎,他的病便更重了。他此時隻有一個字,拖,拖下去,隻道這次戰爭結束,或是讓方文山知道。


    蘇亦秋是親自來來的,你不是病了麽?好,我這裏有當世神醫蘇桓的親傳弟子,本家族侄蘇亦秋親自來給你瞧病。


    到方家大院時,看到那堪比鐵牢關的高大圍牆,哨樓,還有哨樓上嚴陣以待的士兵,蘇亦秋不由格格笑道:“防衛森嚴,難怪方家不怕蠻子打進來,即便鐵牢關要塞破了,他這裏也算得上是固若金湯啊!”


    蘇亦秋身後的護衛笑而不言,他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但不感興趣不代表他不明白,看到蘇亦秋的動作,自然知道方家要倒黴了,自從他跟著莫寒後,便親眼見到莫寒將一件件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方家,這次在劫難逃。


    方家大門洞開,方文海的兒子方家豪笑容可掬地率著家人迎了出來。


    “蘇大人,光臨寒舍,不甚榮幸,請,請!”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方家豪心裏冷笑,小小的寒衣營,居然想謀我方家,當真是不自量車。


    方家豪心裏篤定得很,寒衣營現在所有兵力都在鐵牢關要塞上,根本沒有餘力來對付他們,隻要自己拖過這一段時間,叔叔知道了消息,卻看那莫寒如何收場。


    蘇亦秋也在冷笑,今天他來,就沒有準備善了,他帶來的數十名手下看起來不怎麽起眼,但卻是統計調查司裏專門培養出來的行處署精銳,今天,他要用強了,方家豪如果閉門不見,他還真沒有什麽辦法,便即然將自己迎進門,那可是引狼入室,嘿嘿,擒賊先擒王,拿住了方家父子,卻看你還有什麽招兒?方文山,省省吧,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咱家將軍啥時將方文山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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