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她瘋癲到不知自己在哪兒,即使看到她愧疚而又難過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快感。


    蕭君彥抬腳便往山下走。


    見他轉身離去,晏鳳珠手足無措的抓著裙角,想要跟過去,卻又猶猶豫豫,就好像一隻馬上要被遺棄的小狗。


    眼見蕭君彥的身影越行越遠,馬上就要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晏鳳珠再不猶豫,一路小跑著跟了上去……


    ……


    「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們?」


    一片密林中,石頭怒視著沈南陽,雙眼血紅。


    沈南陽看著他,嘲諷的說:「你問什麽為什麽?我聽不懂。」


    「你還不承認,夫人給將軍的信被人調換,且此事,隻有你我二人知曉,除了你,還有誰?」石頭質問著,眼圈通紅。


    他始終不敢相信,和他朝夕相處,待他如兄長般溫和親近的沈南陽能幹出這種事來。


    沈南陽眼底噙著暗色,猶豫了幾秒,隨後咬牙道: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倆委實不用互相裝模作樣,你猜的沒錯,信是我調換的,清風樓情報網的事情也是我透露出去的。」


    石頭則是臉色大變,他隱隱明白了些什麽,「你竟然投靠了賢王一派!」


    沈南陽並無否認,隻說:


    「石頭,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今太子失蹤,生死不明,將軍和沈妹妹卻一味追隨,實屬不智。」


    「現在的京都城已由賢王掌政,你不如與我一起棄暗投明,為其傳遞消息,來日新帝登基,也能謀個一官半職。」


    石頭聽得咬牙切齒,氣到了極致:


    「呸!我石頭才不做你這種見利忘義的小人!」


    「沈南陽,夫人那般信任你,你竟敢背叛她!別忘了,當初如若不是夫人幫你,你這一輩子都是土裏刨食的命!」


    聽石頭提起他貧賤的出身,沈南陽立馬變了臉,鐵一般青。


    沒錯,他出身貧困,靠厚著臉皮與沈芙蓉攀親,才有了今日吃穿不愁,小有金庫的日子。


    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有了錢之後都想要權。


    以前是沒有選擇,現在有了機會,他豈有不緊緊抓住的道理?


    況且,沈芙蓉如果真的信任他,又怎麽會事事讓他聽從石頭這個半大小子的?


    她絕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在人前給他難堪才是。


    他心裏暗恨,又聽石頭接著道,「怪不得你次次阻攔我,遲遲不肯離開軍營。我迴去便告訴將軍,定讓將軍治你個逆叛之罪。」


    沈南陽眸底滑過一絲陰翳的冷光,麵上卻裝得萬分委屈,歎息般:


    「石頭,你先別衝動……哎,實話對你說了吧,實際上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


    石頭冷笑道,「你若不願,誰能逼你?」


    沈南陽左右看看,好似生怕被人聽到,對石頭神神秘秘地低語:


    「有些事,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什麽意思?你別繞彎子,把話說清楚。」石頭鼻子哼了一下說道。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沈南陽麵無表情的說完,看了看四周,隨後認準了一個方向,就朝著前麵大步前行。


    石頭被他引著一路來到林子深處,漸漸不耐,「你到底要帶我看什麽?」


    沈南陽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就是那裏,東西就被我藏在樹洞中。」


    石頭看了眼那棵枝幹密密麻麻延伸向四周的大樹,帶頭大步向前走。


    快要走到


    樹下時,他忽然聽到沈南陽叫自己的名字。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剛要開口說什麽,腳下突然傳出哢擦一聲,緊接著他腳下一空,耳邊響起塵土和落葉的墜落聲,這才意識到,他正掉進獵人挖的陷阱裏。


    很快,一陣強烈刺痛感襲遍他的全身,有液體浸濕了他的衣服,感覺自己在被慢慢抽空,他緊緊閉上了眼睛,對周圍的一切再也沒有了知覺。


    在幾步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沈南陽,這時才慢慢上前,探頭往陷阱下看了一眼。


    待看到手腳都已經被竹子刺穿,衣服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背朝上趴在尖竹間一動不動的石頭時,他眼裏透出一股瘋狂的狠勁。


    這個陷阱大約有五米深,四壁垂直,坑中有利器,都是被削尖的竹子,尖頭朝上,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隻要掉下去,必死無疑。


    「石頭,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冥頑不靈。」沈南陽獰笑一聲。


    忽然,密林深處傳來一聲響動,沈南陽生恐被人發現他來過這裏,立刻轉身匆忙離開。


    就在他離開不久,桃夭追著一隻灰撲撲的長腳鳥從林中躍了出來。


    「聽話,快點停下來,不要再跑了,乖乖讓我吃了你吧!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桃夭一躍跳上了樹梢,眼看就要握住這隻小鳥的後腳,鳥兒受驚吱吱地叫著,努力拍打著翅膀,瞬間飛竄出去。


    「哪裏跑!」桃夭緊追不舍。


    長腳鳥撲騰著往外頭飛,卻太過驚慌一頭紮進了陷阱裏。


    「欸,你不想讓我吃,也別尋死啊!」


    桃夭瞬間停住腳步,滿臉愕然地向下看去。


    陷阱裏插了削尖的細竹子,那隻長腳鳥的一邊翅膀被禁錮在了竹子上,掙紮之際,血已經染紅了胸脯上的羽毛。


    而在長腳鳥的右側,還躺著一個血淋淋的血人。


    桃夭自動忽略掉了同在陷阱裏的男人,單手攀住了陷阱邊上的藤蔓樹枝,彎腰把長腳鳥提了起來,又抓著藤蔓蕩到了對麵。


    「呦呦,小可憐。」


    落地之後,她抓住鳥背掂了掂重量,「看著倒是不小,可惜毛多肉少,遠不如昨日的兔子。」


    她嘀咕著正要離開,「嗯………」躺在陷阱裏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輕吟。


    桃夭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這男人竟然沒死!


    她側眸朝這道聲音源頭瞥了過去,等看到男人身下那不起眼的一截黑色尾巴,頓時了悟。


    看來這男人摔下陷阱時,正好掉落在一頭命喪尖竹的野豬身上,這才沒有被竹子刺穿頭部和腹部,否則直接就被開膛破肚了。


    她皺起眉,這男人現在救起還能活,時間久了血流幹,就真的會成一具屍體。


    可是,比起救人,她向來更擅長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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