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居然全部被火燒死了?


    沈芙蓉心裏一驚,忙問道:“那晏鳳珠呢?她怎麽樣了?”


    都說禍害遺千年,大公主晏鳳珠總不會也被燒死了吧?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石頭看了身後的沈南陽一眼,目露疑惑之色:


    “我和沈南陽日夜不歇,輪番蹲守在那裏,別說是大活人了,就是連蒼蠅都沒見飛出來一隻。


    可那裏失火後,我們衝進去一看,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大公主晏鳳珠。”


    原來晏鳳珠並沒有死,而是不知所蹤,沈芙蓉不由得眉頭微蹙。


    難道這場大火是晏鳳珠放的,她為了掩蓋罪證,而選擇了殺人滅口?


    晏鳳珠那麽惡毒,這等行徑也不是做不出來。


    “不,除了大公主晏鳳珠,還有一人,也同樣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沈南陽上前一步,越過石頭,走到沈芙蓉身旁,“此人正是那頭戴麵具的老者——山鬼!”


    對,還有他!


    如果不是沈南陽,她都要把這個不知男女、詭異非常的老者給忘了。


    那個老者居然要為她和晏鳳珠換臉,她現在想起來都毛骨悚然。


    沈芙蓉讚賞地看了沈南陽一眼,點頭說道:


    “這個山鬼會點邪術,而且看他的穿著打扮於本朝截然不同,想來應該不是本朝的子民。


    現在他和晏鳳珠同時莫名消失,可能對咱們有潛在的威脅,咱們不得不防。”


    眾人皆點點頭,沈芙蓉又笑道:


    “幾個月未見,堂兄看起來精神奕奕,風采更勝從前。”


    都說歲月催人老,可在沈南陽身上卻正好反了過來。


    如果說曾經在沈家村的黑瘦小夥兒沈南陽,是不起眼的醜小鴨,那麽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沈南陽,無疑是蛻變成功的白天鵝。


    不僅一張麵孔變得似玉般白,臉上容光煥發,眼神清亮,整個人的氣質跟以前相比,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簡直可以說是一顆可以灼燒無數少女芳心的東升旭日。


    聽了沈芙蓉的話,一旁的石頭也接話道:


    “何止如此,多虧了沈南陽及時找到了劫持東家您的另外一輛馬車,不然我們不能這麽快找到這裏來,等這次迴去了,他要記一大功。”


    聽石頭這麽說,沈南陽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莫要這麽說,蓉妹妹於我有大恩,如果不是她,我如今還在沈家村麵朝黃土,背朝天地耕種。


    全賴妹妹,我才有今日,她幫我改了命換了運,得知她無辜遭難,我豈有不盡心盡力之理?莫說是不眠不休日夜蹲守,縱是讓我肝腦塗地,我也義不容辭。”


    他雖微微麵露羞澀,一番話卻是擲地有聲,眾人心下感懷,對他好感倍增。


    幾人又商討了幾句,蕭天陌道:


    “晏鳳珠可能已帶著山鬼先一步去了京城,大家也各自迴去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便收拾行裝,我們迴京。”


    眾人點頭應下,便各自散去了。


    ……


    與石頭分開後,沈南陽趁沒人注意到他,便躍步下了台階,疾步出了如意客棧的後門。


    他一路東瞧西轉,七拐八繞地走了一圈,確定沒有被人尾隨後,閃身進了一處宅院。


    這是個小宅院,大門通著二門,院中無人看守,更無侍衛巡邏,沈南陽直接繞過影壁,來到內院另一頭的主屋。


    主屋的門虛掩著,房間裏透著昏黃的光,光從虛掩著的門縫裏透了出來,如同鬼火一般寂靜。


    沈南陽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邁開步子走進房間裏。


    隨著“嘎吱嘎吱”,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原本靜靜坐在屋中的男人站起了身。


    他頎長的身形將沈南陽眼前的光全部擋住,因此,沈南陽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沈南陽隻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繼而恭敬道:“侯爺,他們已決定明日迴京。”


    對麵男子深沉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微微抬頭,屋內的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正好將他的臉照的清清楚楚。


    隻見男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大公主晏鳳珠的駙馬,現在的鎮國侯蕭君彥。


    蕭君彥輕輕頷首:“你做的很好,注意莫要打草驚蛇,若有情況,隨時來報,你放心,隻要你盡心為王爺辦事,王爺日後是不會虧待你的。”


    沈南陽聞言,立刻對蕭君彥深深一揖:


    “南陽明白,期待王爺來日榮登大統,介時我也好謀份不朽的錦繡富貴。”


    蕭君彥笑了笑:“依我看來,名利二字太小,斷然不像是沈兄的格局。


    隻要沈兄與我共同盡心盡力輔佐王爺上位,日後自然就是從龍之功,到時大可實現畢生抱負,成就豐功偉業,自可謂是一朝功成,流芳百世。”


    沈南陽聽得胸懷舒暢,忙躬身迴道:


    “在下雖才短思澀,百無一能,亦欲寸莛擊鍾,竭力所能助王爺一臂之力。”


    蕭君彥緩緩勾起嘴角,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他又想到什麽,看向沈南陽淡然問道:


    “你們的情報網可查到了晏鳳珠的下落?”


    “未曾。”


    沈南陽搖搖頭,又暗中瞥了一眼蕭君彥的神色,道:


    “這次還要多謝侯爺暗中提供線索,不然我也尋不出另外一輛馬車,從而完全取得沈芙蓉和蕭天陌的信任。”


    蕭君彥沉聲道:“不要急,蕭天陌此人深不可測,那沈芙蓉也非尋常之人,你隻需一直跟著他們就行,沒有王爺的指令不要做任何動作。”


    沈南陽點頭應下,暗自思量了片刻,終是不解地開口問道:


    “隻是公主殿下怎麽說都是侯爺您的發妻,如今她下落不明,難道侯爺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麽?”


    聽到這裏,蕭君彥的臉色瞬間一變,他的麵容在沈南陽看不到的地方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平靜,緩緩開口道:


    “世間之事,總是需要有所取舍,哪能盡善盡美?開弓沒有迴頭箭,咱們這些人,為了王爺的千秋大業,哪怕是對最親近的人,都不能手軟,明白嗎?”


    沈南陽聞言,頓了頓,點點頭:“自古成大業者不拘小節,好男兒誌在家國天下,自是不能耽於男女情事,南陽受教了……”


    等商討完接下來的行動,沈南陽便告辭離開。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蕭君彥突然一伸手,將桌上的茶具拂了下去。


    頓時,屋裏傳來清脆的瓷器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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