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汝邁步進來,古清源臭著臉望著他。


    “進屋先敲門。”這個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以為,咱們上次的事後,很熟了,不用敲門這種麻煩的步驟了。”


    然而還是他想多了,因為古清源不知道為什麽對他的敵意很大。


    不過楊漢和周強關心的隻有他到底發現了什麽線索。


    尤其是周強,“你發現了什麽?”


    齊汝點燃一根煙,古清源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他這個毛病。跟楊漢一樣,從前的楊漢,動輒就要抽根煙冷靜。


    “我叫齊汝,你可能還不認識我,我是本市的刑偵隊隊長。”


    聽到是刑偵隊的,他臉色有些不自然,齊汝當然沒放過他這個微妙的表情。


    “我們跟著電話上的撥打記錄,追蹤到一個名叫韓霓的女人,她是誰?”


    明明該由他們警方查清楚的事,他卻來反問周強?是不是太不敬業了?


    古清源蹙眉,楊漢也同樣察覺到了不對,怕是這其中有什麽內情。


    鬼,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滯留在世上,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攻擊一個生人。


    聽到這個名字的周強,果然臉色又是微妙的一變,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個周強果然在隱瞞著什麽。


    齊汝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過了半晌才終於繼續補充:“我們沒有直接去詢問這位叫韓霓的人,而是在周家,發現一本日記,是周天然的。”


    “你們還有一個孩子,叫周悠然對吧?”


    楊漢從剛才就在觀察,周強表麵上看去鎮定,但是他的手在顫抖。


    他眉頭蹙得越來越緊,齊汝剛才話裏也暗暗在說,周強隱瞞了一些事。


    “還不說實話嗎?”齊汝盯著他的眼睛冷了下來。


    “隻有受重視的孩子,才會被嚴厲的教養,讓他接受教育,克己守禮,有一個高級學曆,有前途。”


    “而不被重視的孩子,可以放養,想要什麽就給什麽,你們這對父母,比那些重男輕女的父母要強上那麽點,至少在物質上從不曾苛待自己的孩子。”


    齊汝已經失去了耐心,他來這裏,已經事先知道了真相,知道為什麽周天然的心願和周悠然的恨意。


    “他隻是個……不聰明的孩子,我們……沒必要那麽花費心血培養他,隻要……他能活著就好。”


    周強的話或許連他自己都沒辦法說服。


    “哦?真的嗎?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呢?”齊汝掏出了那本日記本。


    周強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孔,楊漢和古清源看向齊汝,他慢慢地訴說被刻意隱瞞的過去。


    但是當他說起第一句的時候,被周強狠狠地打斷了。


    “有什麽事,他大可衝我來!我……我……”


    齊汝哀歎了一聲,“這叫什麽事啊。”


    他對著楊漢說道:“本來好好的兩兄弟,因為父母有意的偏心對待,一開始是敵對的,或許是血脈相連的親情,讓他們慢慢放下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咽了一下,在咽什麽呢?楊漢不解地看著他。


    “韓霓是你的私生女,他是周悠然最後在人間的留戀,他一定會去找她的。”


    齊汝說完後,揮揮手走了。


    留下三人,一人臉色難看,兩人一頭霧水。


    “那……我們去找這個韓霓?”沉默中,古清源提出來建議。


    “當然,不管過去是什麽結果,但是,這鬼兇成這樣,必須得鎮壓他。”


    這也是溫和的手法了,鎮壓的結果,無非跟靈堂裏的鬼一樣,真要被滅殺,對一些鬼太殘忍了。


    “那個,為什麽不殺了他?他可是殺了我的妻子,我父母,我老丈人。他必須死不是嗎?”


    又來了,楊漢蠻頭疼的。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死不了了,我們自然有一套流程,你覺得你委屈,你覺得他該死,你怎麽不想想是你造成的?”


    “不要什麽事,都隻看到自己的苦難好不好?”


    古清源劈裏啪啦地對著他一頓輸出,周強額頭青筋暴起。


    “你他媽的!他殺了四個人!還都是他的親人!用肢解的方式!難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古清源掏掏耳朵,“當然過分了,我剛才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進去?你覺得你很委屈是吧?他犯了大錯他該死是吧?”


    “你說的確實也沒錯,你委屈,他犯錯,但是整件事,不是你和你的妻子造成的嗎?他該受的罰一樣逃不了,但是你,與其去一個勁地追究根本原因在你身上的錯,不如,想想怎麽和你的兒子緩和關係吧。”


    周強嗤笑,古清源冷眼,“我說的是周天然,畢竟是你疼愛的兒子。因為你和你老婆的教育,他現在對你也心懷芥蒂。”


    楊漢在一旁冷眼旁觀,見古清源說得差不多了,趕忙打圓場。


    “好了,別說那麽多了,趕緊的,先把這件事解決了吧。”


    說完,他拉著古清源離開了。


    周強留在楊漢家裏,他去也沒用,還得讓楊漢分神照顧。


    但他有些頹廢的坐迴沙發上,雙手痛苦地捂著臉。


    他何嚐不知道,是他的錯,是他把周悠然害成那樣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麵。


    所以,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才對。


    因為周悠然出生在周家快要破產的時候,幸虧有親戚幫忙,後來運營好慢慢又起來了。


    那段時間,他忙得奔東奔西的,日子過得倉促又苦,所以,他們夫妻不喜歡周悠然。


    對待他,隻滿他想要的,不就是玩嗎?


    所有好的資源,目光,期待,都放在了周天然身上,然而現在想來,周悠然並不傻,他看得出父母的偏心。


    對哥哥是遷怒式的怨恨。


    後來,為了生意繼續擴大,他找了一個高人想借運,但是,必須要八字裏帶有金的獻祭,而他的兩個兒子都是。


    夫妻二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弟弟。


    至今,那個眼神,他想起來就覺得……真是自己活該。


    倘若那時候沒有這麽離譜就好了。


    為了那麽一個離譜的理由,對待自己的兒子。


    那個時候,周悠然被騙過去的時候還問他,“沒什麽你要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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