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府之後,阮流箏便喚來了青葉,她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拿出來遞給她。


    當初阮瑩瑩第一次見陸成則的時候,便是穿的這一身粉紫。


    那時候陸成則目光就從她身上移不開了。


    青葉道:“就憑這套衣服?”


    “嗯。”


    她非常篤定,這套衣服一定比給他下藥還管用。


    青葉雖有些疑惑卻還是換上了。


    她接著阮流箏送湯的名義去了“靜瑩軒”。


    不久之後,如煙道:“少夫人,裏頭開始有動靜了。”


    阮流箏“嗯”了一聲,她飲了一口茶。


    果然,他真是吃這一套。


    如煙又道:“這身衣裙不是少夫人你的嗎?為何成了皇後娘娘的?”


    阮流箏道:“那時她剛入阮府便看上這身衣服,我就送給她了。


    —————————


    陸成則看到青葉的那一刻,便想起了當初救自己的阮瑩瑩。


    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表妹。


    在一次去莊子采藥的時候他意外從山上跌落,是她費勁千辛萬苦才將他拖到山洞中,將他救活的。


    雖看不清模樣,可他卻記得這身粉紫。


    後來在阮府看到她,他便一眼認出是她。


    今夜的青葉又讓他陷入了那迴憶之中,那滾燙的軀體主動貼向他,他情不自禁地-要了她。


    第二日醒來,陸成則看清了懷中女人的臉,他突然想起了在馬車上跟阮流箏說的話。


    “我們跟尋常夫婦一般好好過吧。”


    他瞬間痛如刀割,他知道再也不可能了,愧疚感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似要將他淹沒。


    還有一股巨大的恐慌蔓延了全身,他猛地推開青葉,慌不擇時地穿上衣服。


    那青葉從身後環抱住他。


    “大人,還早呢,你要去哪?奴婢伺候你吧?”


    陸成則一把推開她。


    “快,滾出去!”


    絕不能讓阮流箏見到她!


    然而當他打開門時,卻見陸老夫人出現在麵前,阮流箏則跟在身後。


    陸老夫人看清房裏的的人,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她輕咳一聲。


    阮流箏率先道:“是兒媳不好,以為夫君身子有恙,便驚擾了老夫人。”


    陸老夫人道:


    “既然沒事我和流箏便先走了。”


    她看了一眼青葉,眼裏閃過一絲讚賞。


    陸成則心想:“完了。”


    他有些厭惡地看著青葉,青葉則一臉無辜,眼底帶著得逞的笑意。


    看來阮流箏並沒有騙她,她真的想要和離,那她不妨幫她一把。


    阮流箏跟在老夫人身後,老夫人道:“同樣身為女人,你與成則成親兩載,他都不曾碰你。那青葉不過來了幾日。真是沒用的東西。”


    阮流箏默默聽著,自從她下令將她關到蛇窟,她便知道陸老夫人這個人心腸極其惡毒。


    那蛇窟,至今想起來她都覺得心顫。


    見她也不反駁,陸老夫人也懶得說她了,反正到時誰生了陸家長孫,誰便會是陸夫人。


    至於阮流箏,到時便降她為妾,打發了便是。


    阮流箏當日便去了皇宮,將這件事說與了阮瑩瑩聽。


    “就這麽幾日,成則便讓那個女人近了身?姐姐你卻兩年了都沒有近過他的身。”


    說的話跟陸老夫人差不多,都是奚落她的。


    阮流箏這次卻不慣著她,將那藥渣子扔到她麵前。


    “皇後娘娘,這藥渣子出自你的藥罐子,原來你早就在用滑胎藥了。你說,若是爹娘他們,或者陛下知道了,會如何?”


    阮瑩瑩臉色微變,卻是笑了出來:“你想如何?”


    “同我道歉。”


    姐妹二人鬥了多年,阮瑩瑩倒是第一次見她這樣認真。


    “姐姐還是那樣傻,一句道歉又能怎麽樣?與其做這些沒用的事,不如如戲班子學一學彈琴吧。青枝,你可要好生監督姐姐,不能讓她懈怠了。”


    阮瑩瑩並不受她威脅,她賭她不會說出去,為了阮家。


    她姐姐本就是這樣一個懦弱之人。


    阮流箏早就料到她不會道歉。


    她太想親口告訴阮瑩瑩陸成則和青葉的事了。


    阮瑩瑩心中是有陸成則的,他與青葉圓房,對她來說必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果然,殿內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阮流箏眼眸淡淡的,想來過兩日陸成則入宮也不會好過。


    青枝行至她身邊道:“宮中請了坊間有名的戲班子過來,陸夫人請同奴婢來。”


    戲班子裏什麽人都有,大多都是都用好奇的眼光看她,阮流箏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丟人的。


    她還真虛心學習了起來,隻不過她的手的確是廢了,一碰到琴弦就發抖。


    幾次之後,那彈琴的女子朱顏道:“陸夫人,你的手還是要多歇息歇息。不能強行……”


    青枝卻道:“娘娘讓我監督陸夫人練琴,陸夫人還是要勤快些。”


    顯然是要讓她的手徹底廢了,此生都談不了琴。


    阮流箏隻能強忍著痛楚撥動琴弦,可每次嚐試於她而言便是一次酷刑。


    她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手。


    眼底湧動著淚光。


    等到她手指染上了血,血肉模糊之時,青枝才冷著臉離開。


    那朱顏捧著她的手。


    “陸夫人,我給你擦擦藥吧。”


    阮流箏手指發顫:“勞煩你了。”


    從戲班子離開,她獨自走在宮道上。


    即便非皇室之人,可她卻困在皇宮兩載,這裏於她而言亦是牢籠。


    等她和離之後,她不會再迴來了。


    她的身影看起來極其孤寂,從前她入宮時,卻總是開心的。


    因為可以在宮中見到心悅之人。


    正想著,儲雲澤竟出現在了麵前。


    他與二王爺淩王、五王爺宣王殿下站在一起。


    三個人皆是器宇軒昂,高貴優雅,新帝一身龍袍金光閃閃,顯示出無上威嚴,散發著王者之氣。


    阮流箏跟著太監婢女們給他們行禮。


    宣王看到阮流箏,突然道。


    “陛下,這位可是你的那位阮姑娘?”


    阮流箏臉越來越低,不敢說話。


    儲雲澤意味不明地道:“胡說什麽,她是朕的妻姐。”


    宣王在硯州多年,並不知道這些事,他有些驚訝。


    “當初她看不上朕,嫁給了旁人。你說是也不是?陸夫人。”


    他每說一句,她便要痛一次。


    心髒如同被鋼針刺穿了一般,疼痛難抑。


    宣王笑道。


    “原來陛下也有人不要的時候啊,陸夫人可真是厲害。”


    阮流箏嘴唇發白,她腦子很亂,隻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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