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蘇瑾都抬了頭,直勾勾盯著於斌,感覺這孩子是傻了。


    秦殊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麽於斌要這麽強硬的跟司家撇清關係,甚至是在最開始都不願意承認照片裏的司如月。


    楚恆抿了下唇,問他,“你為什麽這麽抵觸?我可以告訴你司家有身份地位,難道你要帶著於淼一直這樣過活。”


    於斌垂下腦袋,如果可以他當然想讓於淼過上好日子。


    那是他親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


    可他也清楚,他們的出生並不光彩,他和於淼都沒有選擇出生的權利,卻可以選擇自己的活法。


    於斌坦然的看著楚恆,“知道我跟淼淼是什麽?”


    楚恆沒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於斌。


    於斌牽強的扯了下嘴角,“我和淼淼是強奸犯的孩子,是把她困在那個村子裏的枷鎖,我和淼淼隻是她人生的汙點。”


    於斌的眼眶很紅,酸澀的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於斌艱澀的開口,“那一次她可以跑的,隻要跑出去就能得到自由,迴到她家人身邊。


    可她太傻了,明明是那個男人強迫她生下的孩子,她就不該可憐同情,不該留念,最後把自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於斌垂著頭,眼淚一顆顆砸落下來,打濕了手下的文件。


    他也不想的,可那時候的他什麽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司如月被折磨死,屍體被隨意丟棄在大坑裏,和無數的女人和女嬰埋葬在一起。


    麵對於斌即將崩潰的情緒三個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於斌的感觀也越發的複雜起來。


    其實在來之前他們也有過最壞的打算,在那樣的環境裏,那一對兄妹或許早就融入了進去。


    一個耀祖,一個招娣。


    可現實是於斌早早帶著於淼逃離了那個村子,帶著妹妹流浪,自己在工地裏幹活,讓妹妹在學校讀書。


    那雙手被磨出了厚厚的繭子,背脊也彎了下去,明明二十歲的年紀,看著卻像快三十歲的男人。


    於斌並沒有被那個村子的觀念同化,他活的通透卻也折磨。


    因為知道自己的出生,於斌備受折磨,帶著於淼漂泊這麽多年也沒想過去找司如月的親人,即便他們現在找過來,於斌也不願意和司家有半點瓜葛。


    楚恆隻能沉沉的歎了口氣,避開於斌說的這些,告訴於斌司家的情況。


    “司老先生在戰爭結束後帶著國外的很多技術迴國,司老先生的父親和兩位兄長都永遠留在了國外,司家也隻剩下司老先生這一脈。”


    楚恆看著於斌,“司老先生三個孩子,司小姐被拐,司大少爺車禍去世尚未結婚,司二少爺雖然娶妻膝下也隻有一個孩子。


    昨晚是司老先生大壽,阿瑾從司老先生麵相上看到他孫子輩的孩子會出事。”


    這句話讓於斌猛地抬起了腦袋,急切問道,“是誰?”


    “是司月瀾,他比你小兩歲,自殺。”


    於斌被驚的瞳孔顫了顫,“他怎麽會......”


    “說起來很複雜,我們懷疑現在的司夫人是假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虐待司月瀾。但你想想,為什麽這個司夫人是假的,又為什麽盯上司家?”


    楚恆盯著於斌的眼睛,“司家對國家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不管是商業還是政治都有很大的影響力。司小姐失蹤,司大少爺車禍,現在又是司夫人和司月瀾。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如果是從一開始就有人盯著司家,想要對付司家。


    那麽司小姐失蹤被拐就不是巧合,你作為司小姐的兒子難道就不想找出真相為司小姐報仇?”


    楚恆的話讓於斌有些混亂,但他還是理清楚了楚恆的意思。


    他垂下眸子思索了一番,立刻抬頭道,“是司機,車上有香薰,她很快就睡著了。”


    “司小姐跟你說過?”


    於斌喉頭滾動,急切開口,“她有時候是清醒的,會跟我說很多話,這是她告訴我的,但她...”


    於斌皺眉,“但她大多時候都不怎麽清醒,我記得的也不多。”


    “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家裏的地址或是電話?”


    “有說過電話,我去學校的時候偷偷打過,但接聽的人說我打錯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消息,楚恆問他,“還記得號碼嗎?”


    “記得。”


    於斌流利的報出號碼,司如月是口述給他的,所以他記的很清楚。


    楚恆立刻給趙管家發了過去,經過確定那就是之前司家的座機沒錯。


    隻這一步楚恆就確定了,他剛剛的猜測是真的,司如月被拐,司少瀾車禍不是巧合也不是什麽意外,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司家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這個假的林玉珠才能輕而易舉代替真的那一個。


    楚恆放下手機看著於斌,“那個聲音你還記得嗎?男的還是女的?”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麽長時間我聽不出來。”


    “沒事,隻要有了目標就一定能查到,現在你告訴我要不要給你母親報仇。”


    於斌當然想,可從楚恆嘴裏了解到司家的情況後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做什麽,相反他和於淼的存在隻會給司家抹黑,他更加不願意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為他不隻是司如月的孩子,還是那個罪犯的孩子,他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他們可以選擇不去在司如月死後還去玷汙司如月的名聲。


    楚恆知道這三言兩語未必能說的通,隻能暫且不提,“這件事我會跟司老先生說,他有這個知情權。至於你們要不要迴司家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這也是受司老所托。


    至於現在,吃完飯跟我們走,在司家的問題解決之前我必須要確保你們兄妹的安全,你也不想你妹妹被盯上,受到傷害,或者是被用去威脅司家,對嗎?”


    於斌是覺得楚恆有點想太多的,但他也不敢拿於淼的安全去開玩笑,隻能答應下來。


    楚恆也不再多說什麽,低頭吃飯,又重新迴到了昨晚的酒店。


    套房裏兩名女警陪在於淼身邊,她個子不高,穿著一件有些舊的毛衣,整個人都顯得很不安。


    在於斌出現的瞬間於淼瞬間站了起來喊了哥,本能的撲向於斌,臉上都是慌亂。


    於斌順勢抱住她安慰,“沒事,他們是警察,不是壞人,淼淼不怕。”


    於淼怎麽可能不怕,還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有警察找過來,直接把她帶來了酒店,她忐忑了這麽半天還以為是於斌出了什麽事,她快被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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