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龍成了這裏的山神,很多人都來祭拜,然後在某一年在原本就少雨的西城迎來了大旱的時節。


    人們從禱告變成了祭祀,又從牛羊家畜到活人。


    地龍沒有求雨的本事,但送上門的食物沒有不吃的道理,而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沒退路了。


    活人的靈魂的確能讓地龍的修為大漲,它吃了一個又一個的靈魂,然後繼續陷入沉睡。


    這一睡便是許多年,在戰亂時期它也蘇醒過,吞噬了這裏死去的人的靈魂,然後繼續沉睡,直到十七年前。


    它睡醒了,看見了從它頭頂路過的孩子,將其吞入腹中。


    而地龍的消化係統緩慢,頭尾距離也相當的遠,他吃掉了小孩兒靈魂,消化了血肉,然後一點點吐出了骨頭。


    蘇瑾睜開眸子,一把將地龍的靈魂捏碎,不管是人類的無知還是地龍的貪婪,被吞噬的靈魂總是要一個公道的。


    哪怕那些靈魂早已消失,連輪迴的可能都沒有,地龍也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楚恆沉默看著蘇瑾的動作,在結束後上前遞給他一杯熱牛奶,“早點休息?”


    “這會兒不困。”蘇瑾接過牛奶喝了一口,不甚明白的問,“為什麽人總是喜歡搞祭祀這一套?”


    這個楚恆也不好評價,“大概是想活著吧,反正也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他覺得會是這種想法,死那麽幾個人換取活下去的機會,很多人都會這麽選擇,所以才會有祭祀。


    蘇瑾托腮,“可若真的是神會要活人祭祀嗎?”


    “所以真的有神嗎?榮青說道家有一個說法,若遇地龍,唯有請神。”


    “有是有的,但請神不太容易。”


    楚恆點頭,“所以,有些時候人很清楚那些不是神,但他們求真正的神並沒有得到迴應對嗎?”


    楚恆不想說的太遠,在蘇瑾身旁坐下,側身望著他,“就比如說八十多年前的戰爭,如果真的有神,為什麽沒有神明降臨去阻止。”


    蘇瑾有些不太讚同楚恆的說法,“戰爭因人的貪惡而起,你覺得神能一次次的阻止嗎?”


    “那屠殺的時候呢,你知道課本上記錄的大屠殺有多少人嗎?”


    蘇瑾當然知道,因為他親眼見過的,很多很多。


    楚恆也沒有別的意思,他攬過蘇瑾的肩膀帶入懷中,“我不是說神一定要做什麽,但在人類信仰祈禱沒有得到迴應的時候,那麽人類就不可能繼續做無用功。


    有人會自己想辦法,努力又拚命的活著,也會有自私又懦弱的人用旁人的性命去求一個微小的可能。


    還有我們在乾坤境裏看到的星落,若有神明為什麽不去阻止,反而是去阻止的人被天道舍棄?


    神需要人類供奉,也或許是人類貪婪,可若是人類的供奉無用,那神對人類而言還算是神嗎?”


    蘇瑾理解了楚恆的想法,簡單來說就是雙方利用,一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會舍棄,而沒了供奉的神也就沒用了。


    他沒去反駁這些話,反正他跟那些家夥也沒什麽可以打交道了,管他們呢。


    楚恆也覺得這個話題不太好,抬起手腕轉移到,“這玩意有點問題。”


    “怎麽了?”蘇瑾盯著他腕上的手鐲反問,看著沒什麽問題啊。


    楚恆給他演示了一下,根本打不開,也拿不下來。


    楚恆解釋說,“昨晚它突然開始收緊,鬆開之後還留了好深的印子,上午才消下去,但我現在死活摘不下來了,我懷疑它成了精。”


    蘇瑾握住他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沒瞧出什麽門道,直接上手摘。


    看著摘下來的手鐲兩人都沉默了,特別是楚恆,他好一會兒才為自己解釋,“你剛看見的,我摘不下來。”


    蘇瑾不說話,又給楚恆帶了迴去,讓他試試。


    楚恆再次嚐試,依舊摘不下來,隻能無辜的看著蘇瑾。


    蘇瑾摘下來握在手心,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楚恆,跟著看向自己的那個,“你再試試。”


    楚恆伸手過去,搗鼓了半天都摘不下來,直接頹廢道,“它們是不是在鄙視我?”


    蘇瑾不知道,摘下來兩個放在一起麵前的桌子上,然後水靈靈的掏出了一個錘子,不聽話的玩意兒不管是啥打一頓就好了。


    楚恆看著蘇瑾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但他還是在蘇瑾砸下去之前攔截了。


    蘇瑾不爽的看著他,“你是想我砸你?”


    “我不想,但我想說這玩意兒應該挺硬的,我怕你把這棟樓砸了都砸不壞,所以咱們去外麵砸成嗎?”


    楚恆表情很認真,這是酒店,不是家裏隨便蘇瑾折騰,會有那麽點麻煩。


    蘇瑾覺得有道理,真要砸塌了不劃算,要賠錢。


    雖然是楚恆去賠,可楚恆的錢不就是他的錢嗎?


    拿起鐲子蘇瑾起身就走,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多砸兩下。


    楚恆立刻跟上,還不忘拿上外套,楚恆直接開車到了一個偏僻的小路上,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把外套給了蘇瑾,讓他穿上後才下車,然後就看著蘇瑾拿出地龍的鱗片墊在大石頭上,又把兩個手鐲放在鱗片上,抄起錘子哐哐就是幾下。


    鱗片下的大石頭碎了,兩隻手鐲還完好無損的樣子,楚恆更沉默了。


    “那中間的不是玉石翡翠嗎?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蘇瑾也很納悶,收了錘子一手一個互相碰撞了好幾下,聽聲音也怪怪的。


    蘇瑾不信邪,又換了一塊石頭放上去,換了一把大錘子,看著就很重的那種。


    蘇瑾雙手握住錘子舉過頭頂,楚恆直接退後好幾步,就怕蘇瑾一錘子下去給地敲裂了。


    但這一次在蘇瑾的錘子落下去之前那對手鐲刷的飛了,兩隻手鐲飛快一左一右套在了楚恆手腕上,瑟瑟發抖有木有。


    楚恆感覺到兩隻手腕上的顫抖,再看放下錘子皺眉轉身看過來的蘇瑾,楚恆莫名背後一陣發涼。


    楚恆抬起雙手,第一時間自證,“我什麽都沒幹,是它們成精了往我手上套,而且還在抖,被你嚇的。”


    蘇瑾冷聲命令,“摘下來。”


    楚恆立刻動手去摘,然而還是摘不下來,楚恆快無語死了,隻能威脅,“再摘不下來你們就等著被砸碎吧。”


    哢噠兩聲脆響,兩隻手鐲鬆開刷的飛到了楚恆身後躲著,不安的打著轉,是真的怕被砸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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