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視線下移用手電筒的光照在小孩身上,應該隻有兩三歲的樣子,穿著長袖長褲,但已經很髒了,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頭發到了脖子,一團亂不說,都快包漿了,而且蘇瑾是真的把人拎起來的狀態,小家夥雙腳都離開地麵了。


    楚恆抿唇,“這算怎麽迴事?”


    蘇瑾抬起胳膊瞅了一眼小孩兒,“不知道,但這種小孩兒不該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地方。”


    楚恆也有這樣的感覺,特別是小孩兒這髒兮兮的情況,都快變成野人了。


    楚恆抿了下唇,“我打報警電話,先迴車上。”


    蘇瑾嗯了一聲,拎著小孩兒走在前麵,楚恆舉著手機照亮跟在後頭,用自己的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直播還開著,滿屏幕都在刷,楚恆眼尖看到了好些說是劇本的,罵他們為博流量虐待孩子。


    楚恆眸子沉了沉沒有反駁,但他已經不打算關閉直播了。說明情況後楚恆掛斷電話,他們也順利迴到了車旁。


    蘇瑾把小孩兒放了下來,隻是一瞬小孩兒就要跑,又被蘇瑾抓住。


    蘇瑾涼涼警告,“再跑,我把你從山上丟下去。”


    小孩兒嚇了個哆嗦,立刻雙手抱頭呈現出一種保護姿態,很害怕的樣子。


    楚恆看著直皺眉,提醒他,“你就別嚇他了,先把人放車上,你身上被劃傷了,我給你處理一下。”


    蘇瑾這才抬起胳膊看了一眼,隻是劃了一下,血都凝固了。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直接伸手把小孩兒遞了過去,“給他洗洗,髒死了。”


    楚恆接過來,“你的傷?”


    “這不叫傷。”


    楚恆沒堅持,抬手將直播的手機放在了車頂,拉著小孩兒到後備箱,打開後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低頭看著小家夥,“要喝水嗎?”


    小孩兒眼巴巴看著水瓶沒吭聲,但眼裏都是渴望。


    楚恆蹲下身跟他商量,“那你別跑,就在這裏,我車裏有吃的,洗幹淨手我就給你拿。”


    小孩兒依舊不說話,楚恆隻好試探的放開,見小孩兒的確沒有跑他便放心擰開了瓶蓋遞給他,看著小孩兒抱起水瓶咕咚咕咚的喝著,像是渴了很久。


    這畫麵有些心酸了,楚恆暗歎一聲,重新又拿了一瓶擰開打濕紙巾給小家夥擦臉。


    灰撲撲的小臉擦了一堆紙才勉強幹淨,楚恆又倒出水給他洗幹淨手,這才從車裏拿出幾個小麵包拆開遞給他。


    小家夥餓極了,抱著麵包胡吃海塞,楚恆拿出藥箱走到蘇瑾麵前,“還是處理一下,消毒。”


    蘇瑾想拒絕,但楚恆堅持,他索性沒動了。


    楚恆給他噴了點醫用酒精消毒,又用碘伏塗抹了一遍,這才收拾好重新拿起手機看直播。


    楚恆好奇的問蘇瑾,“你怎麽發現他的,我都沒聽見動靜。”


    “他是活的又不是死的,能喘氣。”


    “嗯,大俠好內力。但你怎麽確定他不是小動物什麽的?”


    蘇瑾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夜行動物的眼睛在黑暗裏會反光,你能不要問這種沒常識的問題嗎?”


    “可他們都覺得我們是在演劇本。”楚恆同樣迴答的誠實,並給蘇瑾看直播間的情況,“還說我們虐待小孩兒。”


    蘇瑾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人不咋樣戲還挺多。”


    楚恆無奈笑笑,繼續看小孩兒吃東西,明明個頭不大吃的倒是挺多。


    楚恆忍不住過去給小孩兒擦了下嘴,“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撐壞。”


    小孩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他不知道什麽是撐,隻知道要吃,吃飽了就不會餓。


    楚恆是真不確定小孩兒能聽懂他多少話,隻能很認真的跟他講道理,“麵包先給你墊肚子,等警察叔叔來了我們下山,到時候我給你買更多好吃的。”


    小孩兒沒吭聲,但也沒再繼續吃麵包了,伸出洗幹淨的小爪子抓住了楚恆的褲子,像是抓住了自己的飯碗。


    楚恆倒是不介意,帶著小家夥迴到了蘇瑾跟前,柔聲教育道,“是哥哥帶你出來的,所以要謝謝哥哥。”


    小家夥聽話的揚起小腦袋盯著蘇瑾看,吃飽的他還是沒能忘記蘇瑾說要把他丟下山的事。


    但蘇瑾發現了他,把他帶出來,所以他才能有吃的,小家夥還是扯開了嘴角,衝蘇瑾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有些僵硬。


    蘇瑾偏頭,“應該沒流浪多久,聽得懂人話還知道禮貌。”


    “雖然破破爛爛的,但衣服沒有不合適,應該是在升溫前。”楚恆猜測著,“就是不知道是自己走丟的,還是被拐的。”


    蘇瑾也不知道,所以他蹲了下來仔細去看小家夥的臉,現在洗幹淨了,蘇瑾看的很清楚。


    半分鍾後蘇瑾開口,“他沒直係親屬。”


    “直係是父母兄弟?”


    “嗯。”蘇瑾伸手掐住他的臉蛋兒,“不想死就乖乖去孤兒院,他們不會對你好的,否則也不會扔下你。”


    楚恆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握緊,“他是被丟掉的?”


    蘇瑾沒有再說下去,收迴手站起身來,迴頭去看那璀璨的城市,所以不管現世有多繁華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上有人渣。


    小孩兒卻是僵直了身體,緊緊抓著楚恆的褲子不肯鬆手,眼睛裏也盛滿了恐懼。


    直播間更是炸了鍋,都覺得蘇瑾是在裝神弄鬼,覺得是劇本。


    楚恆沒有解釋,就這麽安靜等著,沒多久警笛聲就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裏。


    楚恆看向上山的路,無人的公路上閃過紅色,沒多久便到了近前。


    他放下直播的手機等待警察下車,雖然直播畫麵不在,但聲音還是有的。


    幾名警察下車開始了解情況,楚恆也將事情說了一遍,不過這也算是案子,所以他們也要跟著去警局錄口供。


    楚恆沒有拒絕,叫上蘇瑾上車,但小孩兒不肯跟警察走,隻緊緊攥著楚恆的褲子,固執的厲害。


    無奈警察隻能接過楚恆的車鑰匙作為司機開車,楚恆帶著小孩兒和蘇瑾坐在後麵,直播依舊沒管。


    在車上楚恆跟開車的警察溝通了一下,警察答應直播,但不要拍攝到人,會影響他們的工作。


    楚恆答應下來,在抵達警局後手機鏡頭對著地麵帶著小家夥走了進去。


    警察對比了失蹤人員名單和照片,並沒有找到相關線索,小家夥也抓著楚恆的褲子不放,最終協商後楚恆留下地址和電話由警察送他們迴到了別墅。


    下車後楚恆對小家夥說,“跟警察叔叔說再見。”


    小家夥愣了一下,抬起小手揮了揮,露出同款的笑容,但從始至終小家夥都沒有開過口。


    等警察離開楚恆才拿起直播的手機看了一眼,現在已經沒有人說他們是劇本了,畢竟流程很完整,他進警察局的時候還特意掃過了門口停放的警車和一些標誌。


    他拿起手機說了一聲直播結束,這才關掉帶著小家夥進去。


    迴來的路上他打了電話,傭人準備好了小家夥的衣服和吃食都等著。


    但小家夥是真的怕生,就拽著楚恆不放了,他隻能帶著人想去洗澡,用剪刀剪了包漿打結的頭發,將人洗的幹幹淨淨出來。


    破天荒的蘇瑾坐在餐桌上吃東西,楚恆抱著小家夥過來,“今天這麽晚?”


    蘇瑾托腮看著楚恆懷裏的小家夥,“洗幹淨了還挺乖。”


    “嗯,是個小男孩兒,就是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叫什麽。”楚恆無奈將人放下,將吃的放到他麵前。


    楚恆沒去管小孩兒怎麽吃飯,而是問蘇瑾,“你說他沒有直係親屬了,那是誰丟掉他的?”


    “跟他有親緣關係的人,他會被人發現送迴去,然後死掉。”蘇瑾眯起眸子,“被虐打後死的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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