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東說著抹了一把眼睛,“可那時候運輸很麻煩,還有那麽多的東西,一旦被查到誰都活不了。”


    楚恆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問他,“你們二十個人是怎麽運走這麽多東西的?”


    楚遠東吸了吸鼻子看向楚恆,“那你保證不告訴別人。”


    “嗯,我保證!”


    楚遠東給楚恆比劃,“先生就給了我們一個布袋子,不大,就很小一個。但是不能離身,而且每天都要往裏麵滴血。等我們到了這邊,打開那些袋子,東西就一件件冒了出來。就像是神仙那樣,特別厲害。


    還有那片湖,以前這裏是沒有水的的,是先生施法降雨,一個晚上就滿了。隻是我們第二天就都不記得了,隻知道先生帶我們來這裏藏了東西。


    我們是死的前幾天才想起來這件事,但不敢往外說,沒幾天我們就死了,又過去了這麽多年,也記不太清楚了。”


    楚恆皺起眉頭,迴頭朝帳篷看了一眼,所以蘇瑾並不是這會一點玄術那麽簡單,而是很厲害的那種,可為什麽這樣厲害的人會死呢?


    往日就不必多說了,即便八十年前戰亂不平,蘇瑾的那些本事自保肯定是夠的。


    可蘇瑾沒有來取迴這些東西,讓楚遠東他們等了這麽多年,那就是說蘇瑾在戰爭結束之前就死了,然後一直沉睡到了現在?


    蘇瑾為什麽會死,又為什麽沉睡了許多年,對那些記憶如此模糊?


    這些楚恆無從得知,但直覺告訴他蘇瑾的死可能不太簡單。


    他沒有多言,隻是繼續問他,“你還沒說為什麽願意跟著長燁先生護送文物。”


    楚遠東不好意思笑了笑,“先生說不是誰都可以用那個布袋子的,所以是先生問的我,我答應了。”


    “是因為生辰八字的原因?”


    “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先生做的很對,我也不後悔。”


    這句話楚恆沒有給出答案,文物固然珍貴,可真的值得那麽多人命全換嗎?


    如果蘇瑾會算命,是不是能算到那場劫難?


    既然知道,蘇瑾為什麽還是讓這些人留了下來,守著湖裏的東西。


    他不清楚,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問蘇瑾,原本就夠煩他的了。


    但楚恆真的很想知道,於是他盯上了楚遠東,“曾二爺爺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我也問過的,但先生不肯說。”


    “或許可以再問一次試試。”


    “可以嗎?先生會不會不高興?”


    “應該不會的。”


    楚遠東想了想,他覺得長燁特別好,應該是不會生氣的。於是他真的去了,在楚恆的護送下飄進了帳篷裏,和小瑾大眼瞪小眼。


    一直到蘇瑾醒來,楚遠東立刻出聲喊他,“先生,你醒啦。”


    蘇瑾睡得並不好,這麽熱的天他連續幾天沒洗澡了,身上很不舒服。聽見楚遠東喚他,他抬了下眸子看過去,不太高興的問,“一大早擠在我這裏做什麽?”


    “我就是想知道先生為什麽會選我們,是不是因為我們很特別?”楚遠東眼睛亮晶晶,即便做了八十多年的鬼,但楚遠東也是實打實的二十二歲好青年,看著傻乎乎的。


    蘇瑾嫌棄的瞅他一眼,“早死命算嗎?”


    楚遠東愣住,“什麽意思?”


    小瑾也不明白,但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會死?”


    蘇瑾打了個哈欠,問楚遠東,“還記得我給你們的布袋子嗎?”


    楚遠東點點頭,“先生是知道我們會死的很早,所以才選我們的?”


    “差不多。”蘇瑾伸手拉開帳篷的門,低聲道,“那個叫乾坤袋,我一人最多隻能維持五個,容量也不夠。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讓乾坤袋能裝下那些東西,你們八字特殊,同樣也都有死劫,還都不是死在戰場上。”


    楚遠東怔住,“可王隊長他們都是......”


    “王崇會死在行軍的路上,意外踩下懸崖摔傷,不治身亡。而你會在混亂中被流彈擊中,死的悄無聲息。”


    “我們都是死於意外,沒有這樣的轟轟烈烈?”


    “沒有。”蘇瑾垂下眸子,“至陽的八字能承受我分給你們的靈氣,雖然很短暫,但足夠支撐。我知道你們都會死,所以讓你們留下,但我不知道遠離亂世你們還是會死。”


    楚遠東和小瑾徹底不說話了,這一刻他們相信了命定,或許沒人能逃脫命運,既定的死亡無法更改。


    蘇瑾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當時給你們算的時候可以化解,那些村民也沒有死劫,或許是因為我妄自改變了你們的命運,反而害死了更多的人。”


    “沒有的!你別這麽想!”楚遠東著急道,“與其死的窩窩囊囊,還不如像那樣痛痛快快的,至少我們保護了國家的曆史,我們沒有給你丟人,也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我們都守下來。”


    蘇瑾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化作沉默,可也是這樣的沉默讓楚遠東感到無措,早知道他就不問了。


    他還想在說點什麽時帳篷外卻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以及來人的問話,“會不會是因為那時候你已經死了,所以他們因你改變的命運也跟著改變?”


    一人兩鬼齊刷刷看向彎腰進來的楚恆,有些不明所以。


    楚恆卻是走進來在蘇瑾對麵坐下,認真解釋道,“曾二爺爺說,他們在死的前幾天才想起來。”


    蘇瑾蹙眉不解,“你什麽意思?”


    “你既然抹去他們的記憶就是為了避免麻煩,可他們為什麽會想起來?是你的身體死亡,還是你做了什麽讓靈魂受傷,所以他們才會想起來那些。


    而他們的命運是因你改變,你死了之後,他們因你改變的命運是不是也因此改變了?”


    蘇瑾覺得這個解釋莫名有些合理,雖然他一直存在,可當時他用了人的身體,從某種觀點來說他就是那個人。


    就像他現在是蘇瑾一樣,他借用了這具身體,也就成為了蘇瑾。本該死亡的人用這種方式繼續活下來,天道也無法禁錮他,所以他可以改變一些人的命運。


    但若身體死亡了?那些因他而改變的命運也會迴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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