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人同樣是知道了魏季禮帶著羅欣語遊湖的消息。羅涵帶著羅海在遠處看著,透過層層的防衛,終於看到了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她好像很開心,並不同他們猜測的那般過的困苦。


    羅海終於見到了羅欣語,拔出後腰上別著的短刀,便要過去。


    羅涵伸手揪住羅海的衣領,道:“說好了的,隻是來看看,不動手的。”


    羅海眼神急切,道:“小姑。”


    羅涵拽過羅海手裏的短刀,說道:“我不瞎,你過去能幹什麽?是救得了小姑?還是殺的了魏季禮?如今魏季禮好不容易對我們家放鬆了警惕,不許胡鬧。”


    見羅海一臉的不耐煩,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羅涵道:“你忘了出來的時候大哥的吩咐了?你再不聽話,我迴去告訴大哥。”


    羅海神色一滯,想起那天羅浩將自己訓斥的那叫一個無言以對,無地自容,撅了撅嘴,隻能憤恨的盯著遠處的魏季禮。


    遊湖遊的羅欣語更是鬱悶了,想要自己溜出去玩,還沒有出院子,便被發現了。魏季禮見羅欣語無聊,便想著再帶她出城遊玩。可是想到了出入一大堆人,羅欣語便覺得厭煩。


    羅欣語想找賀連玉玩,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賀連玉了,也不知道賀連玉為什麽不來找自己玩。


    魏季禮原本也想過讓賀連玉過來陪羅欣語的,但是,又擔心賀連玉會說出什麽不合適的話來露了破綻,引起羅欣語的懷疑,便隻說賀連玉去走遠親了,不在京都。


    羅欣語總覺的一切都不對勁兒,魏季禮不對勁兒,羅家不對勁兒,賀連玉不對勁兒,自己更是不對勁兒,她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羅欣語有個秘密沒有告訴魏季禮,那便是她一直在做夢。夢到一個男子,用各種聲調喊自己“羅五”,有開心的,有委屈的,有寵溺的,還有生氣的。夢中的自己,無論聽到哪個語調兒,羅欣語都會很開心。可是等醒過來的時候,心中便悵然若失,總是有絲莫名其妙的憂傷湧上心頭。


    喊羅欣語做“羅五”的人很多,但是絕對不是魏季禮,魏季禮永遠都是喊羅欣語做“幸兒”。羅欣語一直盤算著那個聲音屬於誰,一個男子,喊自己羅五,應該是個跟她很親近的人,羅欣語腦子中將所有人都盤算了一遍,甚至把羅欣悟的那些酒肉朋友也算了進去,還是找不到這個人。


    當初,羅欣語去南地的時候,便是將虞瑾承藏在了羅二夫人的娘家,宋家。後來虞衡昭從南地迴來之後,便一直在觀察宋家,確認宋家可用之後,便與宋家如今的家主宋璟取得了聯係。隻不過這件事情連羅欣語都不知道。宋家人也是低調,從不主動宣揚自家與寧遠侯府的關係,別人問起,隻說自家妹妹受羅欣言的拖累,死在了北境,自己家跟羅家姻親已斷,再無幹係。


    宋家姻親之中,除了羅家,並無在朝堂上的人,不過是小門小戶,與朝中各方勢力都毫無關係。魏季禮自然是知道宋家的,正是因為知道,才不會將宋家放在眼裏,更不會想到虞衡昭與袁仲顯竟然藏身宋家。


    魏季禮對於京都把控十分嚴格,虞衡昭帶著袁仲顯迴到京都,便是藏身在了宋家。宋家本就有糧食鋪子,即便藏了好幾個人,旁人也無法從購糧上起懷疑。


    虞衡昭摸清楚了羅家外麵的暗哨,便趁著夜色摸進了羅家。


    如今,魏季禮四處造勢,想要奪位之心毫不掩藏。以羅浩對魏季禮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會在繼位的當天便迎娶羅欣語。羅浩心中焦急,想著該如何破壞這場婚禮,他絕對不能允許羅欣語嫁給魏季禮,一旦禮成,再無挽迴餘地。即便是虞衡昭迴到京都,成功將魏季禮拉下馬,就那些口水也能淹死羅欣語。


    羅浩躺在床上,察覺一股涼風吹來,手伸進袖子裏,猛然睜開眼睛起身,將手裏的匕首朝著床邊之人紮過去。


    虞衡昭伸手握住羅浩的胳膊,翻轉手腕,便卸去了羅浩手上的力道,將匕首奪了過去。


    虞衡昭看著早已經卸下了稚嫩之氣的羅浩,道:“浩兒,功夫見長啊!”


    看著麵前蒼老了許多的虞衡昭,羅浩眼裏的淚水湧了出來。


    這一年多的時間,羅浩背負的太多,可他也不過是和個沒怎麽經曆過風雨的少年,今年不過是十六歲而已,便要擔負起京都的一切,與老狐狸般的魏季禮周旋,他也會害怕,也會不知所措。但是,整個羅家都靠著他支撐,虞衡昭留在京都所有的勢力都握在他的手裏。那麽多人的身家性命係在羅浩的身上,他隻能裝作淡定,裝作胸有丘壑,不敢讓人看到他的軟弱與迷茫。


    雖然他認定了虞衡昭未死,可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如今,見到虞衡昭果真沒死,還活著站在了自己麵前,他怎麽能不開心,不喜極而泣?


    虞衡昭伸手擦掉了羅浩臉上的淚水,說道:“你做的很好。”


    羅浩哽咽的說道:“魏季禮應該是要奪位了。”


    虞衡昭點頭,坐到桌子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我知道了,如今京中可有什麽能用的人手?”


    羅浩坐在虞衡昭一旁,說道:“文臣那邊除了當初你留下的人手,禮部那邊我也在著手安排,禁衛軍,禦林軍中都有我的人。”


    虞衡昭喝了口茶,問道:“五城兵馬司呢?”


    羅浩道:“鄭功心思太深,我的手伸不進去,但是鄭功最近有一寵妾,涵兒有一個玩的好的,與那寵妾的弟弟蔣虎關係不錯,若是需要,可以從那裏下手。”


    虞衡昭又問道:“內閣那邊什麽情況?”


    羅浩道:“老太傅兩個月前驚馬,受了傷,最後不治身亡。”


    老太傅死了?虞衡昭想起那個總是追著自己打的白胡子老頭,心裏有些百味雜陳,問道:“你可查過為何驚馬?”


    羅浩對於老太傅的死一直存有疑慮,但是他不敢去查,道:“沒有。不過,驚馬之前,老太傅曾經闖進後宮,揪著袁伯譚痛打了一頓。當時袁伯譚便要殺了老太傅,還是魏季禮出麵保下了他。也是從那以後,太傅以守孝丁憂為名,卸去了身上的職務,賦閑在家,不再理會朝政。”


    虞衡昭垂著眼簾,想來老太傅突然闖後宮毆打袁伯譚應該都是故意為之,怕是便準備赴死了。馬家一門兩太傅,世所罕見,在天下讀書人心中馬家堪為天下師。


    兩個月前,正是袁氏當亡,魏氏應立的謠言傳出來的時候。老太傅應該是當時就看出了魏季禮的心思。魏季禮若想順利登位,需要兩位太傅的支持。私闖後宮,毆打帝王,看似荒唐的做法,卻是破了魏季禮的局。老太傅既想保住馬家人性命,又不想汙了一門雙太傅的清名,不敢拒絕魏季禮,又不肯與魏季禮同流合汙,便選擇了這麽個方法脫身。


    更何況,老太傅以這種引人遐想的方式死亡,便沒人再敢動太傅了。若是太傅再出什麽事情,一門兩太傅的死,便會被天下人扣到魏季禮的頭上。


    老太傅把一切都算計到了,他一死,孝字壓頭,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擋不住馬家從朝局中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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