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欣語放下心來,若是翻案成功,刑部與大理寺難逃幹係,兩部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將此案做成鐵證。但是如今有了三皇子袁仲顯坐鎮,兩部做事有了收斂,肯定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魏季禮怨毒的看了一眼羅欣語,什麽都沒說。帝王金口一開,他說什麽都晚了。


    眾人散去,羅欣聲連忙跑過來,斥道:“你膽子太大了,不要命了。”


    含元殿外兩百米不允許有車馬,羅欣聲便背著羅欣語去坐馬車。


    羅欣語趴在羅欣聲的背上,說道:“大哥,我今天才知道你當初有多痛。”


    羅欣聲沒好氣的說道:“你省省力氣吧,別說話了。你該提前跟家裏說一下的,我也好替了你。爹娘若是知道了你遭了這麽大的罪,怕是要從棺材裏爬出來打我了。”


    羅欣語聽到羅欣聲這麽說,忍不住笑出聲來,卻是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疼的直哼哼。


    羅欣聲忍不住埋怨道:“姑奶奶,你就老實點兒吧。”


    三皇子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天便將三法司和刑部大理寺召集在一起了。


    魏季禮見無法改變結局,又不想讓虞衡昭活著出來,當夜便又派出了殺手,進到刑部大牢刺殺虞衡昭。


    刑部有虞衡昭的人,虞衡昭也一直小心防備著,入口的東西,都會隻吃他的人送來的。


    可是即便虞衡昭有所防備,可終究是在獄中,雙拳難敵四手,在殺了四個刺客之後,被人一劍捅穿了腹部。


    好在刑部大牢的牢頭及時發現,喊來了守衛,這才保住了虞衡昭的命。


    第二天會審的時候,虞衡昭還是昏迷著的。原本刑部與大理寺想要借此為由推遲審理。


    但是袁仲顯卻是突然發難,揪著虞衡昭被刺一事不肯鬆口。


    最終此案在虞衡昭還昏迷的時候便開審了。


    太子最主要的人證便是背叛者和莫陽,背叛者已死,隻留下了一封血書證詞,詳細的講了太子是如何用家人要挾他,又是如何用金錢買通他的,他覺得愧對虞衡昭的知遇之恩。擔心自己會被太子殺人滅口,所以才先留下證詞。


    至於莫陽就簡單了,直接說出了自家夫人和孩子被挾持的事情,甚至還說出了要挾自己的那人的模樣。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此人出自東宮。


    至於那批武器,莫陽是一問三不知,沒聽過,沒見過,也沒碰過。


    這批兵器本來就是當年虞衡昭從魏季禮那裏搶來的,實在是沒有證據證明跟虞衡昭有關係。除非是魏季禮承認這批武器便是當初鳳凰山的那批,不過這樣,魏家謀反的罪名可就真的定下了,魏季禮也活不了。他當然不會這麽傻,連太子和大皇子都不知道這批兵器便是魏家的那批。


    案子幾番拉扯,曆經了三天,終於結案了。這幾天因為有三皇子的示意,刑部加強了防護,讓魏季禮派出的人無法近虞衡昭的身。


    魏季禮先去了宮中給袁紹初進讒言,說了些虞衡昭目中無人的話。


    袁紹初本就覺得虞衡昭有些恃寵而驕了,原本以為他是跟定了自己,沒想到早就暗地裏扶持了三皇子。雖然袁紹初也支持虞衡昭扶持三皇子,但是終究心裏不舒服,這份不舒服不能給自己的兒子,便隻能給虞衡昭了。


    袁仲顯尚未迴宮,袁紹初便知道了結案了,虞衡昭是被冤枉的。


    魏季禮說道:“若無三皇子,虞侯怕是性命難保。也怪虞侯平日裏不懂得收斂鋒芒,得罪了人,否則刑部和大理寺也不至於匆忙便定下了他的罪。”


    袁紹初頭又開始痛了,捏了捏眉間,說道:“魏卿說的有理,衡昭確實是囂張了些,該打打他的氣焰了,省的以後犯下大錯。”


    魏季禮說道:“陛下說的對,不如讓虞侯從刑部走著迴去,不許騎馬坐車,也不許旁人攙扶,讓他一路上好好想想,磨磨他的脾氣。”


    袁紹初頭疼的越來越厲害,心裏有些煩躁,說道:“如你所言,傳旨吧。”


    原本羅欣語得知虞衡昭今日會被放出來,便不顧眾人的勸阻親自到刑部大牢來接。卻是得知了帝王的旨意有些錯愕。


    見虞衡昭扶著牆壁費力走出來,羅欣語便猜測又是魏季禮出的爛主意。他這是故意為難,想讓虞衡昭爬著迴去。


    虞衡昭出來後,見到羅欣語,身子一軟便要跌下去。


    眾人受帝王旨意所限,不敢上前攙扶。


    羅欣語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虞衡昭的腰,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頸上。


    刑部官員上前,對羅欣語說道:“陛下旨意,不許旁人攙扶。”


    羅欣語一手摟著虞衡昭的腰,一手拽著虞衡昭搭在自己脖頸處的手,說道:“我們夫婦一體,算不得旁人。”說著,便架著虞衡昭艱難的往前走。


    虞衡昭身形高大,整個身子都壓在了羅欣語的身上。


    羅欣語摟著虞衡昭一步步的往迴走,侯府的人跟在後麵一言不發。


    路上行人見到此景,不由的好奇起來。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的時候不由的同情起寧遠侯府來。


    當初那些說羅欣語高攀的人此時卻言虞侯好福氣,娶了這樣一個厲害的妻子,不僅能同享福,還能共患難,實屬難得。


    魏季禮站在茶樓二樓,看著羅欣語摟著虞衡昭走,聽著眾人對羅欣語的讚揚,心中憤恨,這樣的好女子本是他魏季禮的妻子。


    袁仲顯是在事情鬧開之後才得知了此事,料定了又是魏季禮搗鬼。對袁紹初說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尚未向您稟報。”


    袁紹初覺得此時頭好像沒那般疼了,有些好奇的問道:“何事?”


    袁仲顯說道:“虞侯在獄中受傷,說是與同一牢房的人打架所致。”


    袁紹初不在意的說道:“他能跟人打架受傷?越來越沒出息了。”


    袁仲顯說道:“兒臣也是這麽覺得,想當初虞侯可是能夠將我們兄弟幾個全都打趴下的,怎麽在牢獄中跟人打了一架便能受如此重的傷,會審三天,在最後宣判的時候才醒過來,還真是會挑時候。”


    袁紹初不確定的問道:“他受傷如此嚴重嗎?”


    袁仲顯說道:“是的,剛才兒臣還聽聞他是被寧遠侯夫人背迴去的。”


    想到自己下的旨意,袁紹初瞬間便後悔了,想著立刻下旨,讓馬車送虞衡昭迴去。


    袁仲顯連忙阻攔道:“父皇金口玉言,怎麽能朝令夕改。既然寧遠侯夫人背的動便讓她背迴去就是了。隻是兒臣不解,父皇是最疼愛虞侯的,甚至連兒臣都比不過,怎麽會突然惱了他,下了這麽道奇怪的旨意?”


    袁紹初想起那日與魏季禮的對話,便又有些頭疼,知道自己被魏季禮套路了。頭越來越疼,袁紹初捏著眉心,說道:“讓他吃點兒苦頭也是好事。”


    袁仲顯見袁紹初的樣子沒再說話。


    街上


    虞衡昭迷迷糊糊的醒來,便察覺一隻小手用力的抱著自己的腰,朦朧之間便見到羅欣語半背半抱的攙著自己一步步艱難的往前走,氣若遊絲的說道:“傻子。”


    羅欣語後背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染紅了後背。


    兩個血人,一身髒汙,相互攙扶著,一步步往前走,身後跟了一群人。有寧遠侯府的,有羅府的,有因為同情想要護送的,有各府派來探聽情況的,也有純純湊熱鬧的。


    羅欣語咬著牙,沒好氣的說道:“閉嘴吧你,有這力氣不如多走兩步。”


    虞衡昭輕聲笑了起來,努力減輕羅欣語身上的重量。


    終於到了寧遠侯府,一進大門,兩個人便雙雙撲倒在地。府中眾人連忙上前。


    門外傳來興高采烈的歡唿聲,仿佛眾人取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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