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欣語醒來,身上已經換上了睡衣,身邊沒有虞衡昭,身體也未有任何不適。羅欣語忍不住自嘲,自己也太自戀了吧,自己有何魅力,能夠讓虞衡昭這樣的人,不顧自己暈著也要行周公之禮。虞衡昭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如此。羅欣語這種想法,不僅僅是高看了自己,更是輕賤了虞衡昭。


    雪碧連忙過來伺候她起床,小聲問道:“小姐,昨晚?”


    想到昨晚的事情,羅欣語說道:“昨晚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雪碧知道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羅欣語便徹底毀了。此時侯爺的丫鬟可樂也帶著人進來了,雪碧立刻住了嘴,把自己的擔心咽下。


    可樂朝著羅欣語躬身行禮,道:“奴婢可樂,是裏安排過來伺候夫人的。這幾個是在外室伺候的。”


    主子的臥房,隻有親近的丫鬟才能進入,而臥房分為外室和內室,能夠進內室的是一等丫鬟,雪碧是羅欣語從羅家帶來的,自然是要占一個的,另一個便是可樂。其餘的在外室伺候的是四個二等丫鬟,這些人雖然能夠進屋子伺候,但是如果沒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進內室的。


    寧遠侯府的規矩是真大,雖然羅府下人也有等級之分,各司其職,但是遠沒有寧遠侯府這般。羅欣語點點頭,命雪碧給幾個下人都分發了賞賜。


    眾人散去後,羅欣語問道:“侯爺呢?”


    雪碧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虞侯去了哪裏她怎麽知道,她連這個院子都沒出去過。


    可樂說道:“侯爺昨晚宿在了書房,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羅欣語的心緊了緊,虞衡昭這是生氣了嗎?也對,換作哪個男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了這種事情,更何況驕傲如虞衡昭。


    吃早飯的時候,有人將羅欣語嫁妝中的一個陰沉木富貴錦雞擺件搬過來,問道:“夫人,這錦雞您要擺在什麽地方?”


    陰沉木極其難得,是羅欣悟在峽穀城外的山裏無意間發現的,雕刻成了昂首高鳴的錦雞模樣,特意派人從北境送來給她做嫁妝的。


    在羅府的時候,羅欣語可是極為歡喜的,當時還對人說過要擺在自己的臥床。


    發生了昨晚的事情,換作任何男人都會休棄了新娘子,甚至直接一碗藥下去,毒死。更何況以羅欣語的身份,即便虞衡昭毒死了自己,羅家理虧,地位又低,也不敢說什麽的。


    不過,羅欣語覺得,以虞衡昭的為人,他應該不會殺自己的,否則昨夜也不可能允許自己跟魏季禮離開,最大的可能是休了自己。羅欣語歎了口氣,說道:“放迴箱子裏吧,從羅家帶過來的嫁妝不要動了,就那麽放著,走的時候也方便。”


    雪碧端著盤子的手一抖,菜便灑了一地,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雪碧是不太清楚的。昨晚她醒過來的時候,新房裏便亂糟糟的,虞衡昭陰沉著一張臉坐在角落,想來應該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雪碧連忙蹲下身子便要整理地上的飯菜,眼眶卻是濕潤了,她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麽這麽倒黴,未婚夫被搶了,淪為京都笑柄,好不容易得了這天大好的婚事,又遇到了昨晚的事情,這簡直是要逼死她家小姐的意思啊。


    可樂看了一眼羅欣語,什麽話也沒有說。


    羅欣語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也不見侯府有人過來,便出了屋子。在院子裏漫無目的的閑逛,院子裏灑掃的下人都恭敬的向她行禮,好像她真的成了這侯府的女主人。


    羅欣語看著院子角落一個小屋子,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可樂說道:“是小佛堂,侯爺隻要有時間,每日都會去裏麵禮佛。”


    小佛堂禮佛,虞衡昭?也對,若是不信佛,虞衡昭又怎麽會整日的戴著佛珠。不過好像,自從她把那串佛珠毀掉之後,虞衡昭便再也沒有帶過新的。


    羅欣語問道:“我能去裏麵看看嗎?”


    可樂連忙說道:“當然可以,侯爺並未…”她想說虞衡昭並沒有限製她的行動,但是羅欣語得了允許,便直接過去了,沒有給可樂說完話的機會。


    羅欣語跪在佛像麵前,對雪碧和可樂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二人退下,還關好了小佛堂的門。瞬間,小佛堂好像成了另一個世界,與外麵格格不入。


    羅欣語跪在佛前,訴說著自己的困惑,懺悔著自己的罪過,又無助的向佛祖求救,她心中更加茫然,不知接下來的路該何去何從。她的人生如今掌握在虞衡昭的手裏,她不奢求虞衡昭能夠原諒自己,隻希望他不要因為搶婚的事情牽連羅家。


    曾經她多麽希望能夠跟魏季禮離開,可是魏季禮放棄了。等她幾番經曆生死大劫,頓悟了,徹底的將魏季禮放下的時候,魏季禮又出現了,還是以這種絲毫不給羅欣語選擇的模樣出現。


    羅欣語最初接到賜婚聖旨的時候的確是排斥的,她知道,虞衡昭根本就不喜歡自己,娶自己也是別有目的。但是後來羅欣語便接受了,女子總是要嫁人的,虞衡昭無論是家世地位,還是品性能力,都是羅欣語最好的選擇。除了虞衡昭不喜歡她,其它的真的是無可挑剔。羅欣語覺得隻要自己以誠待他,照顧好寧遠侯府,讓他無後顧之憂,即便兩人不相愛又如何,以虞衡昭的人品,一定能讓自己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可所有的這一切,都被魏季禮破壞了。他在明知道若是帶不走羅欣語的情況下,羅欣語便隻有一死了,可魏季禮還是這麽做了,根本就沒有給羅欣語選擇的機會。


    羅欣語虔誠的向佛祖禱告,希望佛祖保佑羅家,保佑寧遠侯府。羅欣語可以死,但是不想牽連羅家,更不想再增加自己對虞衡昭的愧疚。


    午飯的時候,虞衡昭沒有迴來,雪碧勸她用些飯菜,羅欣語拒絕了,仍舊跪在佛前禱告。原本羅欣語還盼望著能夠見到虞衡昭,給他道歉解釋一下,如今,虞衡昭竟然連她的麵都不想見了。羅欣語閉上眼睛,手中的佛串一顆顆轉動的,口中輕聲禱告著。


    到了下午,虞衡昭終於迴來了,還來了靜瀾院。


    雪碧激動之下,忙小跑過去,對虞衡昭說道:“侯爺迴來了,可用了飯,夫人一直在等著您。”


    虞衡昭還忙著自己的朝務,說道:“不用等我了,我換套衣服還得出去。”


    雪碧見虞衡昭進了屋子,連忙去小佛堂找羅欣語。


    等羅欣語過來的時候,虞衡昭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羅欣語也不端著,快步走過去,喊道:“侯爺。”


    虞衡昭見羅欣語過來,有些尷尬,說道:“我還有事。”說著,便又要離開。


    雪碧不滿的說道:“侯爺,夫人一直在等您用午飯。”


    虞衡昭愣了一下,沒想到都到這個時辰了,羅欣語還沒用飯,迴頭對羅欣語說道:“我有急事,不得不去,你用飯吧,不必等我,晚飯也不用等我了。”


    最近大皇子袁伯譚和太子袁叔熙的小動作不斷,大皇子好像是得了高人的指點,一直在對付太子。就在昨晚大婚的時候,太子糧庫所在的小村子發生了火災,許多人命喪火海。今晨虞衡昭剛得了消息,有人親眼見到了放火的人,逃了出來,太子和大皇子的人都在找這個人。虞衡昭必須在他們之前先找到。


    羅欣語看著虞衡昭匆匆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


    果真,當天虞衡昭沒有迴來用晚飯,等到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又是宿在了書房。


    雪碧勸說道:“小姐,侯爺事忙,定是沒有用飯,不如您做了送過去。”


    羅欣語也想緩和一下與虞衡昭的關係。即便是要休自己,羅欣語也想得個痛快,若是虞衡昭能夠咽下這口氣,不休自己,羅欣語的後半生還要指著他過活。


    如今天氣燥熱,羅欣語猜測虞衡昭今日應該是有些心煩氣躁的,便特意做了蓮子羹。提著食盒到了書房門口,羅欣語便被小廝攔住了。


    小廝說道:“夫人,侯爺已經睡下了。”


    羅欣語看著屋子裏仍舊亮亮著的燭光,認定了虞衡昭是不想見自己,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我做了蓮子羹,你用水溫著,若是侯爺醒來,便讓他用些。”


    雪碧將食盒遞過去。


    其實小廝沒有騙羅欣語,虞衡昭是真的睡下了,仍舊燃著的蠟燭,是因為他從小被噩夢困擾,不點蠟燭睡不著。


    半夜起夜,虞衡昭見到了溫著的蓮子羹,得知是羅欣語送過來的,想也沒想,便喝了,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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