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笙聽出了他心中難以掩飾的落寞,於是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它沾上灰了事小,你要是再不把蠱毒給解了,問題可就大了,我且問你,這幾日你身體內的蠱毒來源自哪裏可調查的清楚了?”


    顧寒辭一下收迴放在那把劍上的目光,轉頭看向了窗外,也不知是在看什麽,或許什麽也沒有看。


    “這幾日其實我並沒有怎麽查。”


    洛雲笙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皺著眉頭問道:“你為什麽不查?命重要!”


    辭王殿下扭頭看向了洛雲笙,說道:“不是查不到,而是怕查到了,結果會如同我想的那樣。”


    “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世上有許多人想要讓我死,而最想讓我死的那個人,是我最無法接受的人。”


    洛雲笙聽到這裏,總算明白了他在說什麽。


    皇家之事並非她所能夠輕易想象的,這些紛爭也不是洛雲笙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他要是不願意查,洛雲笙也沒有辦法,她唯一能做的僅僅就是盡力的幫助辭王殿下清除身體內的毒,至於他願不願意接受背後的那些結果,洛雲笙沒有辦法插手。


    而另一邊的洛府裏,氣氛並不夠太平。


    此時洛雲衣的母親正在院子裏乘涼,聽見曬衣的兩個婆子嘀嘀咕咕地聊著天,本來也無意去聽她們的談話,但風卻有意將那些言語帶到她的耳朵中。


    一個婆子把剛洗的衣服抖了抖,問另一個婆子:“你看咱們家小姐最近也不知怎麽了,竟然和蘇姨娘家的霞小姐走得很近。”


    “她們倆走的近,也不算是什麽新奇的事物了。你可別忘了她倆小的時候總是一起吃飯睡覺,一起捉弄笙小姐呢。”


    “這倒也是,可是她們倆也有好幾年沒有那麽親密過了,如今又一天天如膠似漆的,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我還聽說前兩天她們兩個一起去找笙兒小姐了,說是什麽要去郊遊。”


    “這兩個小姐不是我說呀,”說話間這個婆子又把聲音壓低了,柳姨娘沒聽太清楚,隻聽到她後半句:“……這能有什麽好事兒?”


    “你說的不錯,我看這笙兒小姐指不定又要栽在這兩個小姐的手裏去了!”


    “嗨喲,咱們還能說些什麽呢?反正都是給主子做事的,給誰做不是一樣?笙兒小姐從小就是呆呆的,任由他們兩個欺負。她如今長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長點記性。”


    “是啊,像極了當年夫人的樣子。夫人仁心慈悲,從來不忍心讓人受罪,如今她的女兒在家裏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這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夫人也夠不著關心她了,要我說呀,要是笙兒小姐能夠長點心,就別應了她們去什麽郊遊的那種話。”


    “誰說不是呢?那兩個小姐指不定要幹出什麽事。笙兒小姐本來就已經夠可憐的了,如今又被賜婚給辭王殿下,這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另一個婆子抖一抖衣服,清空了的水盆子,直起腰來歎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做小姐的就算是再沒有福分享,也總比我們這些一天到晚隻能勞累的人要強的多。”


    “也是,我就不跟你在這廢話了,還得迴頭去廚房幫忙呢!”


    兩個婆子聊完天也就散了,這時柳姨娘聽的不淡定了。


    她立馬起身,放下手裏的東西,拉住一個小丫鬟問道:“你們衣兒小姐去哪兒了?”


    那小丫頭被問得莫名:“今早上就去霞兒小姐那兒去玩了,如今估計還在她那兒呢。要是不在,應該兩個人都在院子裏看花吧!”


    看什麽花!


    柳姨娘再清楚不過她那個女兒的脾性了,肯定又是在跟那個洛雲霞憋什麽壞水了。


    柳姨娘來不及多想,趕緊跑到了院子裏,卻沒見到她們兩個,又立馬兜兜轉轉,跑到了洛雲霞的臥房,結果就看見兩個人在裏頭坐著嗑瓜子閑聊呢。


    看她們兩個聊的起勁,柳姨娘就止住要邁進去的腳,退迴來,趴在門邊上偷偷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洛雲衣有些緊張和不安,“這個計劃真的能行嗎?”


    洛雲笙哼了一聲,“這計劃不成也得成!明日一定要讓洛雲笙失去清白,讓她嚐嚐其中滋味,這些年你我受苦,也該讓她還清楚了。”


    洛雲霞微微點頭又問道:“讓你出去置辦的藥怎麽樣了?”


    “你放心就是了,我派去的人一直都很靠譜,這次咱們對付洛雲笙,保證萬無一失,就算不能要了她的那條賤命,也能讓她嚐嚐苦頭。”


    洛雲霞滿意的笑道:“那我今日晚上可得好好睡一覺了,免得明日沒精神去對付她。”


    洛雲衣很是瞧不起的輕笑說道:“你也就這麽點出息了,多大點事兒啊。你保準放心,不會出差錯的。”


    柳姨娘聽到這裏已經是忍無可忍,她沒有想到,她原本以為這個女兒隻是心思有點不單純,沒想到已經狠毒到了這種地步!當下就上去就不管不顧拉起洛雲衣的手腕就往外走。


    洛雲霞被嚇得手中瓜子一個抖,連盤子都打翻了,滿地都是瓜子粒。


    洛雲霞緩緩神,趕緊站起來問道:“柳姨娘這是怎麽了?這麽慌慌張張的,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柳姨娘對於洛雲霞和蘇姨娘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好感,但畢竟都同在洛府中做姨娘,身份地位都差不多,也算是同病相憐,不好撕破臉皮罷了。


    畢竟有時候生活上有過不去的地方,兩個人都得互相幫襯著的,所以也就扯扯嘴角:“霞丫頭,這丫頭又犯了蠢事了,我得把她拉迴去教訓教訓。霞姑娘也別再為她的事情費心了,你也好好歇歇兩天吧。”


    洛雲霞聽到這話,有一種心思被看穿的羞恥感,於是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說道:“柳姨娘這說的是什麽話?”


    難道是他們的談話被柳姨娘知道了?


    柳姨娘笑笑沒有直接迴答:“這幾天天氣好,兩位姑娘還是不宜出門,免得被曬黑了。太陽毒,黑的就不隻是皮膚了。”


    說完這些話,柳姨娘也不再看洛雲霞的臉色,直接就一把抓起洛雲衣的手腕往外跑,眉頭皺著像要把她狠打一頓的樣子。


    就這樣,洛雲衣被推推搡搡走了一路。


    她心裏不服氣的很,皺著眉要推開柳姨娘,說道:“娘,你這是做什麽?這麽多人在這邊,你就這麽對我,不嫌我姑娘家丟人?”


    柳姨娘冷哼一聲,恨不得立馬就給她一個巴掌:“你還知道姑娘家的要臉麵?一天到晚,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都藏著些什麽東西嗎?你要真嫌丟人,早就應該趕緊跳河裏給我洗洗幹淨,我都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女兒!”


    洛雲笙一聽這話就知道柳姨娘是真的生氣了,立馬撇著嘴問道:“娘,我要是做錯了什麽事,你好歹也給我說個明白啊,總不能讓我稀裏糊塗的挨打吧?你這樣我也長不了記性啊!”


    洛雲衣其實一向聰明,隻是有的時候會犯糊塗,柳姨娘還是抱點希望的,說不定她其實心思沒那麽壞,隻是不小心被洛雲霞帶壞了也說不準。


    想到這裏柳姨娘對她的聲音稍微和藹了些,說道:“這裏說話不方便,迴去之後我再好好跟你說說。”


    洛雲衣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縮著頭跟在柳姨娘後麵,快步走迴了小院中。


    到了臥房之後,柳姨娘立馬關上了門窗,確定周圍沒有外人之後就把她拉到裏間低聲問她,“你和洛雲霞是不想要對笙兒做些什麽?”


    洛雲衣聽到這裏,明白過來,原來是她和洛雲霞的計劃,被娘給聽到了,但娘親一向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也就不假辭色直接說道:“娘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不算什麽大事?你這丫頭怎麽如今把人命看的這麽低賤?”


    柳姨娘眉頭皺的像是兩條麻花擰在了一塊。


    洛雲衣覺得有些奇怪,於是說道:“娘應該向來知道我和那個洛雲笙是一直不對付的,你也知道我對柳丞相的那片心意。我討厭洛雲笙,我恨她!我恨不得她立馬在我眼前死掉……”


    柳姨娘緊緊閉上雙眼,平複自己的心情,而後等到唿吸平緩了些,才睜開眼睛,認真的問道:“你為什麽就這麽討厭笙兒?”


    “很小的時候明明你和她玩的是最好的,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為什麽最後就和洛雲霞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洛雲笙了?”


    洛雲衣聽到這裏眸光一閃:“母親,你覺得兩個身份地位完全不同的人,是要怎麽做朋友?”


    柳姨娘麵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她如今很明白,洛雲衣是在說什麽。


    洛雲衣繼續說道:“洛雲笙和我從來都不一樣的。她是洛府嫡小姐,是受盡寵愛的嫡小姐,不管有什麽東西,她都要享受最好的,甚至所有人最好的寵愛都給了她,有時候我都懷疑娘是不是也很愛她?總是有的時候要出來袒護她,甚至不惜來貶低我!也是,我隻不過是洛府的一個庶小姐,算得了什麽?永遠都隻能吃她吃剩的,玩也玩她剩下的,連穿的衣服有時候也要讓她挑了,之後那些不要的再給我,甚至有時候連這些東西我也撈不著。因為還有洛雲霞在那上頭站著!等到她們兩個都輪了一遍了,才能輪到我,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接受得了洛雲笙嗎?”


    說到這裏,洛雲衣又輕輕歎了一口氣:“是,你們都說洛雲笙好,說她心軟,說她端莊,可你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壓根就不需要像我這樣把自己心裏的城府埋深了,她可以永遠單純善良,而我卻不可以!我要是這麽單純善良下去,以後永遠都隻能在她後麵,撿起來她不要的東西。而我不希望我以後的人生都是這樣。難道母親也希望我永遠都隻是她的附屬品嗎?”


    柳姨娘聽到這裏,也忍不住心疼起麵前這個眼圈都紅了的女兒了。


    可是她到底是是非分明的,放軟了聲音道:“但是不管你心裏有多麽的不平衡,你也不能夠丟了做人的根本。這是娘從小就教你的,你怎麽能夠這麽輕易忘了呢?嫉妒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她能讓你忘了自己本來的麵目,娘還是要勸誡你,最好不要再這麽下去了,不然有一日一定會走到萬劫不複的地步。就算你心裏不平衡,你也要用恰當的方法來爭取你想要獲得的東西,而不是通過殃及一些無辜的人來奪取,甚至是通過盜取,來獲得自己迫切得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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