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傑等三人收獲不小,第一輪幹柴撿過來,恰好能供上波特拉和葉爾蘭他們用,恰好油茶也熬好了,饢也烤好了,隊員們也都被喊過來吃飯,一行十人圍著火堆喝油茶,吃饢,居然吃得異常香甜。


    嚴卓宇歎道:“將來如果離開西天山,我會想這裏的油,這裏的米,這裏的人,還是的奶茶還有這裏的饢。”


    李建國說,“那我們有空就迴來看看。”


    吳勇傑問波特拉和葉爾蘭,“我們再迴來,你們會招待我們嗎?”


    波特拉說,“這次我們的羊如果能保住,以後你們來,我們每次都給你們烤全羊,一定讓你們吃得好好的。”


    波特拉還是擔心著自己的羊的。


    阿依波力同樣擔心,向葉爾蘭說,“給你姐姐說了沒有嘛?讓那些醫生嘛,特殊照顧一下我們的羊嘛,我們畢竟和營地裏的關係要好很多,老朋友了嘛!”


    葉爾蘭有點不好意思,其實葉爾蘭和努爾蘭也是堂兄弟,古麗娜爾也是葉爾蘭的姐姐,但是呢,關係和營地再好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阿依波力這樣說,就像在走後門似的。


    這話果然惹得吳勇傑笑了起來,說,“對對對,大家和營地的關係這麽好,大家的羊我保證,一定都能保住的,放心好了,這些都不用說,我們都提前想到了。”


    葉爾蘭鬧了個大紅臉,阿依波力則有些驕傲,至於波拉特則說,“我們也歡迎你們常來玩兒,就算這個隧道已經修好了,隻要你們來了,我們肯定會好好招待的,就怕你們一去不返。”


    吳勇傑說,“不會的,不會的,這西天山是我一輩子忘不了的地方,就算七老八十的時候,我但凡跑得動,還要來西天山逛一下。”


    熱油茶,熱饢,吃得讓人心暖胃暖,身上也暖,對抗嚴寒完全沒有問題,吳勇傑說,“人家說,這劇毒,都是三寸之內必有解藥。這西天山的解藥,就是熱奶茶和饢餅子,還有風幹羊肉啊!這東西吃上太舒服了呀!”


    ……波特拉笑著說了一句,“你們漢族人也不錯,這麽苦的日子,被你們過得幸福的不行嘛!一點點東西讓你們滿足得很。”


    嗬,這家夥,居然開始嘲笑起吳勇傑他們了!


    ……


    至於勘測結果,嚴卓宇和李建國,誰也說不出口,二人隻蒙頭吃東西,飯後才說,“明天還得往西走,需要確定一下橫斷麵的長度。”


    吳勇傑雖然不是勘測人員,但是幹工程這麽些年了,啥也沒見過,雖然他們不說,他也已經明白了,確實在隧道建設標地上發現了冰川,而且冰川的大小還不能確定,有可能很大,有可能小,如果很大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吳勇傑嗯了聲,“我們明天就往西走,帶著我們的家當繼續往西。”


    又問阿依波力,“可以繼續往西嗎?”


    阿依波力看了看,說,“西邊那塊兒,是羊都不去的地方,山神常在那邊怒吼,羊兒都受驚了呢。”


    吳勇傑一聽,心就沉下去了。


    他見過山神吼,在隧洞遇到湧水層的時候,也就是說,西邊兒肯定有冰川,而且還是活冰川,有大量湧水層,非常危險。


    可從阿依波力一句話也不好判斷,必須到地方探探才行。隻是行動上,要更加注意安全才行。


    吳勇傑再三考慮之後,說,“明天所有的技術員在這裏等著,我和阿依波力,及葉爾蘭和波特拉,我們先去探探情況。”


    李建國和嚴卓宇立刻明白吳勇傑的意思了,一時間有些發愣,阿依波力說,“這是為什麽?這來迴也是需要時間的,耽誤你們做正事的時間。”


    波特拉到底年輕些,卻已經懂了,說,“吳隊是愛惜他自己的人呢,要我們這些放羊的去拚命呢。”


    一句話把吳勇傑說得無地自容,他艱澀地咽下口中的饢,才說,“不完全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這個工程呢,技術員的生命安全確實是重中之重,沒有他們,我們的工程可以說寸步難行。他們的人生安全確實是必須放在第一位。而且呢,我們本地的人,阿依波力也好,波特拉也好,還是我們的葉爾蘭也好,畢竟本來就成長於西天山。


    對於西天山的一切很熟悉,對危險的感知也會更敏銳,所以,麵對危險的時候,存活下來的希望更大。


    我隻是想讓所有人都能安全的,工作而已。”


    波特拉說,“那如果我死了,你們會給我家裏人很多錢嗎?”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賠償”的事,隻能說“很多錢”表示。


    吳勇傑對於這種交易似的對話,非常排斥,但是事實又是如此,牧民們比他直接多了,他說,“如果你們為了我們的項目而犧牲,我們會賠大約五十萬給你們的家人。”


    波特拉不知道五十萬是多少,說,“那是多少羊?”


    吳勇傑說,“大約三千隻羊。”


    波特拉說,“那我去。”


    波特拉說,“我現在隻有二百隻羊。”


    阿依波力說,“我可以去,但是葉爾蘭不能去,讓他留在營地裏。”


    吳勇傑說,“好。”


    幾個技術員聽到他們的對話,眼睛都紅了,飯後,李建國和嚴卓宇齊齊地找到吳勇傑,“明天我們一起去吧,我們沒有那麽草包,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絕不會受傷。”


    吳勇傑語氣比較沉鬱,卻不容置疑,“服從領導安排,是你們必須做的,此事不用多討論,等我們迴來再說,而且你們不能閑著,明天繼續在這附近勘測,去相反的方向看看,我知道,隧道必須改道了,但是我們盡量讓那弧形畫得潤滑一點,不要出現硬性拐點,那是不行的。”


    李建國和嚴卓宇道:“我們知道了。”


    當天晚上,風雪肆虐,這時候連雪花都變成了一片片刀子,在風的作用下,似乎砸在地上都能砸出個坑來。


    吳勇傑用睡袋把自己裹得死死的,還是感覺四麵透風,最後他坐了起來,他知道這種情況不能睡。


    睡過去會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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