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西猶豫著,“小葉,牧場不是不能去,但我們畢竟是外來人,對這裏的一切不了解,如果花朵兒被父母管製,你前去見她,有可能會引起糾紛,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可是我真的覺得她出什麽事兒了,電話也打不通,自從她走後,我就沒有她的消息呢。”


    淩峰西還想要說什麽,被吳勇傑打斷,“這必須得去,害怕一個人去出了什麽事,那我們就兩個人去,兩個不行,我們就三個人去,四個五個,總歸,我們什麽沒有,人還沒有嗎?我們整個營地的人都為你們助力。”


    葉明朗頓時感激地看向吳勇傑,“吳隊,謝謝您!”


    吳勇傑說,“那還等什麽?出發。”


    “書記,那我和吳隊——”葉明朗還在等淩峰西批一個假條兒。


    吳勇傑說,“他不能不批,你就和他說,你是和吳隊辦事兒去。公事。”


    淩峰西:……


    葉明朗:“書記,我們……”


    淩峰西說,“如果步行從營地到牧場大約需要兩三個小時,沒有馬和駱駝的情況下非常勞累。現在因為西天山的雪化了,半路可能會有未知的水禍危險。”


    葉明朗吸了口氣,“我不怕!”


    淩峰西低下頭繼續看電腦,“我是讓你把車開去,上次去古麗娜爾家裏的牧場我們觀察過,從山下開車到了牧場下方,再徒步往上走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而且他們有牧場通往山下的路,那裏有個小驛站,可以買點禮物什麽的。”


    “謝謝書記。”


    葉明朗和吳勇傑於是開車往古麗娜爾的牧場進發,隻剩餘淩峰西在守著十四標地,林景輝對淩峰西似乎總有些不善的目光,淩峰西還是很識趣的離開了十四標地,迴到營地,聞到濃重的中藥味兒。


    廚房原本的大灶上,煮著兩大鍋中藥,方雅正在鍋前看著火。


    她身材纖細,一身醫生穿的白色服裝,頭發很整齊地挽在腦後,大灶對她來說太大了,她踮著腳往鍋裏看,大勺在鍋裏慢慢地攪動。


    淩峰西最怕的就是中藥,走到近前發現這些草藥裏似乎有蠍子這種東西的屍體……頓時胃裏抽動了一下。


    “這是做什麽?”他問。


    “太潮濕了,大家每天被水趕著跑,又還是冷,很多人發生了夜尿增多,不能好好休息的現象。我現在熬的這些中藥是祛濕的,每個工人每天喝一大碗,連續喝上十天,以保證身體的健康,否則濕氣太重會引起來很多其他的問題。”


    淩峰西見她頭上有汗水,“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熬藥這種事,你們不懂。這些中藥可是我特意從上海申調過來的,都是上好的中藥,不能糟蹋了。”


    淩峰西哦了聲,“但是你好像,再有十天就要離開西天山了。”


    方雅笑了笑,正色看向淩峰西,“是,十天後會有別的醫療班子來替換我們,我們就會離開西天山,這些中藥湯也恰好喝完了,新來的醫療隊可能會有新的保健辦法。”


    淩峰西點點頭,“挺好的,有心了。”


    其實方雅一直期待著淩峰西能夠挽留一下,但是淩峰西最終隻是又看了看鍋裏的湯藥就離開了。


    方雅滿臉失落轉過頭,看著鍋裏的藥發呆。


    午飯打飯的時候,熬好的中藥同時也都給每人打了一碗。


    工人們並不喜歡喝中藥,特別是剛吃過午飯的時候,一碗溫熱的中藥湯灌下去,簡直要把午飯都吐出來。


    那藥又苦又酸又澀……


    淩峰西的桌子上也放著一碗,不過他不想喝,又不想浪費,直到放涼了,既沒有倒掉,也沒有喝掉,就那麽放著。


    後來有人進來匯報工作,他問小年輕中午有沒有喝中藥,小年輕以為自己偷偷倒掉中藥被發現了,嚇得連忙承認,“領導,我身體沒問題,我不想喝,這藥實在太苦了,所以我倒掉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喝不下去。”


    淩峰西板著臉道:“你知道不知道這藥是方醫生特意從上海申調來的,都是特別好的草藥,她那麽辛苦地給你們做保健,你們怎麽能這麽不珍惜?去,把那碗藥喝了。”


    小年輕苦著臉,“啊——這,這藥——”


    “不要多問,讓你喝你就喝,下次再私自倒掉藥,給你記一大過。簡直浪費東西!”


    小年輕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狠著心一口氣把碗中藥喝幹,苦得臉都成了菊花,而且胃裏一抽一抽想吐,淩峰西說,“吐了就浪費了,給我好好咽下去。”


    小年輕調整了好一會唿吸,總算成功把藥穩穩地放在了肚子裏。


    然後匯報完工作,匆匆跑出來了。


    一邊還在抹嘴,“啊太苦了!”


    別人問,“你這是怎麽了?”


    “別提了,書記自己不想喝藥,逼著我把他的那份兒喝了,我要告訴方醫生去!”


    一句話把周圍好幾個人都給逗笑了。


    再說吳勇傑和葉明朗到了古麗娜爾的牧場後,不由得有點傻眼,原本紮著帳篷的地方,隻剩餘一片片人類生存過的痕跡,根本沒有古麗娜爾的蹤影,連羊群和養的牛啊,駱駝啊也沒有了,甚至鄰居們似乎也一起搬走了。


    葉明朗在空蕩蕩的草地上跑來跑去,大聲唿喊古麗娜爾的名字,但是沒有人應。


    一時間急得六神無主,不斷撥著古麗娜爾的手機,但一直沒有人接。


    “這是怎麽了?他們也搬家了嗎?”


    吳勇傑相對冷靜多了,來到這裏後就叉著腰往四周打量,聽到葉明朗問這才說,“肯定沒走遠,我聽說牧民是有轉場的習慣,不會一直駐在同一個營地。”


    葉明朗略微冷靜了些,“你是說他們轉場了?”


    “對,而且葉爾蘭和努爾蘭還一直給我們送牛奶,所以他們轉場的地方必然不太遠,你看這片草地上,現在也有很多的水窪,顯然他們受西天山雪水融化的影響,轉場了,應該還在附近。”


    葉明朗迅速地爬上一個高一點兒的山頭,往上看,但見不遠處山巒起伏,卻不見人煙。


    “花朵兒!花朵兒!”他大喊。


    吳勇傑沒爬山,他還站在原來的地方觀察著,見葉明朗又往另一個山頭爬去,他喊:“這樣找不行,你冷靜點,我們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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