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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顧傳峰眼中湧上一抹悲痛之色。


    “咦,河中那是什麽?”身旁傳來一名侍衛的驚唿聲。


    身子一凜,顧傳峰緩緩抬頭順著其指尖的方向看去。


    隻見原本平靜的河麵中心形成了一個極深的漩渦,由小變大,驚起遠處的河水陣陣漣漪。


    轟!


    一聲巨響,水花飛濺,巨浪翻湧,水柱衝天而起。一道身影自其中掠出,幾個縱身,向懸崖而來。


    其中有位眼尖的侍衛最先看清了來人,高興地向所有人招唿道。


    “是樓姑娘和少爺!是樓姑娘和少爺!”


    聞言,顧傳峰迴神,連身上的塵土都顧不得了與其它侍衛急忙趕了過來,神情一鬆。


    “真的嗎?”


    “是少爺與樓姑娘嗎?”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落下。


    眾人欣喜著,連忙上前,可眼前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們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不遠處的空地上。


    一襲血衣的女子抱著衣裳血跡斑斑的男子癱坐在地上。麵容蒼白,唇角含血,右手垂落,食指指尖滴滴鮮血落下,將身旁的地麵染成了暗紅色。


    那一片紅色,妖嬈豔麗到觸目驚心!


    顧傳峰眸中抖了抖,顫顫巍巍地向前走著,小心翼翼的喚道。


    “囡丫頭……?”


    聽到顧傳峰的唿喚,樓心月微微動了手指,卻是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強撐著抬頭,還未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準備溢出唇角的迴答也隨著意識的的消失而戛然而止。


    恍惚中,顧傳峰焦急的唿喚聲,交錯的人影,慌亂的腳步越來越迷糊。


    樓心月徹底暈了過去。


    ……


    東臨國邊境——


    怡來客棧——


    一間陳設簡單幹淨整潔的房間內。


    黑色的木窗開著,微風輕拂,空氣中飄散淡淡的檀木香,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照射在一張對麵的木床之上,白色的帳幔層層垂下,隨風輕搖,而帳幔中影影約約躺著一道身影。


    一道極輕的腳步聲自外傳來,推門而入,隨即便關上了門。邁腳,未有停頓,走至床邊停了下來。


    伸手,撩開層層幔帳。


    隻見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名戴著麵紗的白衣女子。雙眸微閉,唿吸淺淺,雖然整張臉被遮住了大半,但勝雪的肌膚,精致的眉眼也透露出了女子長相的不凡。


    目光落至女子潔白的腰帶上,來人朝其伸出了手。


    剛觸碰到腰帶,一隻芊芊玉手抓住了來人的手腕截住了其動作。


    清冷的聲線涼若寒冬。


    “你是何人?”


    來人一驚,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原本還在昏睡中的女子已經醒來。


    目光冷冷,暗含殺意。


    此人赫然是樓心月。


    手腕一緊,來人忙解釋道。


    “姑娘昏迷多時,奴婢沫兒受公子命令負責照顧姑娘的起居。現下來為姑娘更換衣物。”


    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家公子姓慕。”


    樓心月眉峰微挑。


    姓慕?


    不用想,姓慕的公子怕隻有慕青夜了。


    大致上掃了整個房間一番,目光落在身上被換過的衣服和床邊一套疊放整齊的嶄新的白色女衫上,瞬間清醒。


    眯了眯眼,收迴視線,樓心月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一身樸素的青色長裙,挽著簡單的婢女發髻,插著一支墨黑的飛花發簪。


    即使手腕被她緊握,姣好的麵容依舊神情未變。


    裝束是東臨國丫鬟的裝束。可確實也非尋常人家的婢女。


    為何如此說呢。


    麵前的女子雖然看起來穿著樸素,殊不知先不說她的那支發簪乃東臨少有的墨石打造,最起碼也近五十顆下品晶石,她那身上的衣料更是一匹要百顆下品晶石。


    二來,該女子步態沉穩,氣息平靜,說話做事不慌不躁,不卑不亢,想必是受過訓練。


    兩者相合,確實是慕家才有的手筆。


    疑心消失,樓心月幾乎瞬間相信了麵前女子的話。


    鬆開握住沫兒的手腕,身子靠在枕頭上,樓心月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問道。


    “這是哪裏?”


    沫兒收迴手,往後退了幾步,恭敬的迴答道。


    “迴姑娘,這裏是東臨國邊境怡來客棧,整個客棧已被公子包下。”


    東臨邊境?


    樓心月有些吃驚。


    “我昏迷了幾天?”


    “迴姑娘,不算今日,已有三日。”


    三日。


    原來她已經昏迷了這麽久。不知道樓家如何了。


    “顧伯伯和慕公子呢?”


    “顧管家與公子外出還未迴來,至於去了哪裏,奴婢不知。”


    微微點了點頭,樓心月眸子半瞌,透露出一絲乏意。


    “這幾日多謝你的照顧,現下我已經醒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


    聽聞,沫兒也未多言,俯了俯身子,便退了出去,輕輕合上了門。


    沫兒裙裾消失的那刻。樓心月再也堅持不住,嘭的一聲體力不支地倒在了床上,唇角溢出一抹鮮紅。


    抖著手,抹了一把唇角,樓心月眸子漸暗。


    在那譚洞中,她強行使用了神訣的禁術。


    血祭。


    一種以燃燒本身的靈力為代價在短時間內增強自身術法的禁術。


    可謂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本來她的靈力是可以撐到離開那個譚洞的,可由不曾想禁術的反噬太厲害,導致她在半空中就已沒了靈力,幸好,她及時施展了所剩不多的玄力,否則差一點就要與那譚洞一起深埋河底了。


    抬了抬手指,樓心月苦笑。


    她清楚的感覺到身體中毫無一絲靈力,視覺聽覺還有敏銳度相比之前都大打折扣。


    曾經的她,就算是睡眠中,周身幾十米有任何有氣息都能感受的到。而剛剛,直到那名婢女碰了她的身,她才有所知覺。


    對於禁術的後果她雖然知道,但由於在前世,她的術法本來就已登封造極,放眼修真一界,少有敵手。再加上她性子冷淡,很少出手。也就從來未有機會動用過禁術。


    而這一次,她動用了。後果是內傷無數,靈力盡失。


    要想完全恢複,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


    樓心月輕歎一聲。


    看來她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再動用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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