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坐在屬於陸南懷的那輛吉普時,許羨才意識到這男人真的和她一同離開了。她向男人撇去目光,實在感慨這人藏的夠深的!


    「怎麽這麽看著我?」雖然他沒有扭頭,但是能直白的感受到某人對他投來的視線。


    「嘖。」許羨不再看他,目光直視。


    陸南懷這才稍稍側著頭看著她,輕笑了幾聲。


    許羨對他的笑聲充耳不聞,麵無表情地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怎麽捨得走?」


    「什麽?」陸南懷不明所以。


    「你沒看見木媛的表情?」她說著瞟了他一眼,「人家想讓你留下來呢。」


    他自然是看見了的,不過他並不認為木媛的表情時想他留下來的意思,「沒有注意。」


    許羨輕哼了聲,又想起某句話,「你和我一同上路,目的真的是我欠你的那些旅遊費?」


    男人舔了舔唇,「那不然?」


    不誠實的男人!許羨暗自吐槽。


    應著許羨的要求,車子沒有往高速路上行駛,而是挑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公路。


    天空開始飄起了雨,車子越往前駛天色也變得越灰暗,過了幾分鍾,雨勢越來越大,砸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滴落聲,雨刮器在一遍又一遍的刷過,為了安全,陸南懷不得不將車速降下來。窗外的景色在雨中顯得模糊,不過能夠看清那是一片蒼翠的綠。


    本來打算路上如果遇到好看的景色就拍下來,隻是手中的相機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許羨有些失望。


    「這天等下就會放晴。」陸南懷看出她心中所想。


    「你怎麽知道?」許羨有些狐疑。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一個好天氣。」


    「......」


    所以他在得瑟什麽?


    果然如陸南懷所說,十幾分鍾後,天放晴了。許羨降下車窗,手伸了出去感受到還有雨點兒滴落在手心。窗外唿嘯的風帶來雨後的清新氣息,許羨將頭靠在車窗旁,沒一會兒便感覺鼻子癢癢的,一個噴嚏猝不及防的打了出來......


    下一秒她趕忙升起車窗,揉了揉紅通通的鼻尖,再吸著鼻子,她默不作聲地瞟了眼駕駛座上的某人,他勾起的嘴角證明他已將這一切看進了眼裏,她扶額,人果然是不能作死!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離大理還有二三十公裏,天空的顏色由灰暗轉變為昏黃。


    「停車!」許羨突然出聲。


    陸南懷猛地踩下剎車,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怎麽了?」


    許羨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擺擺手,「不,不是,」她指了指車外,「那邊有個想拍的風景。」


    下了車,許羨朝著方才路過的地方走去,陸南懷也跟著下了車,在她身後跟著。


    許羨爬上了一座小山坡,是這一片的最高地。山坡的下麵是深不可測的深淵,可對麵便是連綿的山脈,而在這之間是一座座梯田,依稀可以看見有黑色的人影在其中穿梭。


    因為剛下過雨,白茫茫的霧瀰漫將這一大片濃鬱的綠籠罩著,竟相與天空的昏黃映成彰,許羨按下快門將這宛如仙境的美景定格。


    連著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幾張,許羨這才心滿意足,翻看著相機後退著,沒有注意腳下的小石頭,腳突然一拐,下一瞬腰間橫著一隻手臂,將許羨帶向他的懷裏。


    許羨定了定神,原來是陸南懷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站在了自己身後。她站穩了腳跟,退出他的懷抱,輕聲道謝。


    陸南懷挑了挑眉,對她的客氣很不習慣,卻沒說什麽,收迴了手。


    許羨轉過身,再次看向山腳下的景色,腦袋中浮現起另一件事,相似的場景令她不自覺的笑了笑,「誒,陸南懷。」


    男人往前一步與她並肩,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那天,」她頓了一下,「你為什麽覺得我想尋短見?」


    男人怔愣住,迴憶起那天的場景,片刻後才迴答,「因為你站得離欄杆太近了。」


    許羨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嘁了一聲。


    其實想起那天,他還是會心驚肉跳,眉眼間隱隱浮現著憂傷的女人一步步靠近著懸崖邊,弱不禁風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下跌落。


    聯想起許羨說的,她與莫謹言分手也才幾個月,他因此覺得她是在為莫謹言傷心,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心裏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滋味很難受。


    「迴去了!」陸南懷沉聲說道。


    瞧見男人莫名冷下來的臉孔,許羨有些疑惑,陸南懷這男人簡直比女人都還要陰晴不定。


    陸南懷先迴到車上,後視鏡中示出許羨正慢慢向著車停靠著方向走來,他煩躁的咬著腮幫,拿出一根煙點燃,悠長的吸了一大口。


    心中算著許羨的腳步,一步,兩步,三步,直到算到第五十一步時許羨走到了車邊。她打開車門坐了進來,斜眼睨了眼正在抽菸的男人。


    煙霧繚繞籠著男人俊朗的側臉,他隔著朦朧的煙霧看過來盯著她瞧了幾秒,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的話。


    手中的煙被他三兩口吸完,從車裏找出一個小盒子,他將撚滅的菸頭扔進去,重新發動車子。


    前方的一段路坑坑窪窪,車子一開上去,泥水被濺起飛到車身,突然一個轉彎,隻聽見「咚」一聲,許羨這邊的車輪陷進泥裏。


    陸南懷也感覺到了,他猛踩油門,車子發出轟鳴聲,許羨感覺到往前動了動,瞬間又陷迴了泥裏。


    男人放開油門,解開安全帶,「下車。」


    「怎麽了?」許羨問他。


    說話間男人已經繞過車身來到了她的車門前,手指點了點示意她把車窗降下來。


    許羨照做,陸南懷雙手撐在車窗上,俯下身子向前傾,目光鎖定她,「知道哪個是油門嗎?」


    她有些無語,覺得男人太小瞧她了,「我會開車。」


    男人頓了頓。


    「而且我也有駕駛證。」她淡淡地補充道。


    「......」陸南懷勾了勾鼻子,拍了拍車門,「行,那就下車到駕駛位上,踩油門就交給你了。」


    「哦。」許羨解開安全帶,剛下了車迎麵撲來一件外套蓋住她的頭,她沒好氣的將它拿下來,瞪著陸南懷。


    某人感受她的目光,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拿著。」而後蹲下來看了看車輪陷進去有多深。


    「有毛病。」許羨小聲地嘟囔,丟給她幹嘛,不直接扔到車裏?


    她自以為說得很小聲,其實陸南懷聽得一清二楚,他彎了彎唇角,站起身來,催促她,「快點。」


    重新坐上車後,許羨扭動鑰匙,掛檔,雙手握住方向盤,側過頭看向男人,顯然他的視線一直是放在輪胎上,沒有注意許羨已經準備好。


    陸南懷抬起頭望進車裏的許羨,「好了?」


    「嗯。」她點點頭。


    他走近了幾步,雙手剛剛放在車身上,許羨倏地一笑,右腳踏上油門,猛地一踩。


    陸南懷看見車輪快速轉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濺了一身的泥,他連忙後退,抬眸緊盯著始作俑者,雙眸泛著危險的光。


    許羨心中一陣暢快,故作驚訝地唔著嘴,和他對視,「哎呀,一下踩的太用力了,抱歉啊。」眉眼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她注意到男人臉上的變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陰沉著,看著他像是咬著牙,側臉的咬肌明顯凸起,分明是在忍耐著什麽。


    他感覺到唇邊有濕意,抬起拇指抹了抹,放在眼底看了下,是黃泥水。


    忽然他笑了,可許羨看見他眼底分明沒有任何笑意。


    她突然覺得脊背發涼,開始慫的擔心起後果來。


    過了一會兒,陸南懷再次走到車邊,雙手又一次放到車身,隔著一個座位對著許羨笑笑,「麻煩你,悠著點兒。」


    許羨覺得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不然有你受得!她確定若是真有這個意思,這個男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見好就收,見好就收,許羨心裏默念了著,雖然她心裏還未過癮,但怎麽說還是出了口氣的,誰讓這些天來某人給了她那麽多氣受。


    等陸南懷準備好後,許羨慢慢踩著油門,還是不免濺起一些泥在他的身上,不過比起之前的來說小巫見大巫了。


    男人幫忙推車,俯著身子撐在車上,整個人發動全身的力氣因而手臂的肌理緊繃,袖子下的肌肉凸起,張弛有度,許羨很想好好欣賞他此刻野性又迷人的模樣的,但現下她的注意力隻能放在油門上。


    以後有的是機會,她想。


    車子依舊穩穩的陷在泥裏,沒有移動半分。


    大冷天的,陸南懷額角冒了些汗,他抬手隨意的擦抹了幾下,便打開迴到駕駛位的車門邊,打開示意許羨下來。


    許羨下車後問道:「我要做什麽嗎?」


    陸南懷下巴一點,「去那邊看著車輪出來沒。」


    許羨跑到另一邊,剛想上前幾步便想到方才她的所作所為,頓時腳步一定,反而還退了一步,彎下腰對車裏的男人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車子發出一陣陣轟鳴聲,許羨瞧見男人認真的神色,絲毫沒有要與她計較的她先前的惡作劇,放下心來,不由得靠近了一些。


    隻是她不知道,某人的餘光片刻都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見許羨靠近,他眼裏閃過一絲得意,斜勾起唇角。


    在許羨意識到不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泥水向她飛濺而來的那一剎那,她眼疾手快地捂住臉,背過身子想要跑開卻還是被濺了一身。


    幾秒後終於結束,許羨放下手,怒目而視,「陸南懷!你大爺的!」撞南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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