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發行駛在路上。


    陸南懷注意到身邊的女人不再有意無意地往他的方向看來,想起她那因為惱怒而羞紅的臉,他無聲的勾起嘴角。


    看來,是嚇到了?


    前方車輛漸漸多了起來,道路兩旁也不再是清一色的樹。又行駛了一會,出現了一座古宅模樣的建築,不過似乎收費站更適合形容它。


    陸南懷在大門前停了車,「過了這,裏麵開始就是瀘沽湖景區了,現在需要大家下車,最左邊有一條隊伍,旅客需要從那裏進去。」


    他說完在座位周圍尋找著什麽,而後也下了車,「排隊前來我這兒領樣東西。」


    許羨最後一個下了車,抬眸便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倚在車門前給其他人發著什麽。她咬咬唇,手掌不自禁的撫上右邊的耳垂,好似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


    許羨突然驚醒,反應過來自己做什麽時,她的人已經到了男人的跟前。


    一張綠色的門票遞到眼前,許羨愣了愣,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一抬頭,猛地對上男人戲謔的眉眼。


    「發什麽呆?拿著。」陸南懷催促道。


    許羨奪過他手中的門票,末了,還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


    陸南懷意外的挑了挑眉,好笑地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


    隊伍很長,不過工作人員隻是檢查了下旅客手中是否有景點的名票便讓人過去了,所以幾百個人的隊伍用了不到十五分鍾就搞定了。


    而陸南懷早在前麵的下坡路段停好車等待著。


    許羨走過去的時候,他嘴裏含著一根煙,眉眼間浮上了淺淺的笑意,任由身邊的人捶打著自己的肩膀。


    那男人的樣子看上去似乎也是嚮導,許羨走得近了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聲,她沒聽懂,因為他們說的是方言,隻是她是第一次聽見陸南懷說當地的方言,她原本以為他不是當地人,估摸著不會說,卻沒成想他竟說得那麽正宗,這些天來她聽過許多當地的男人說的方言,心中隻是覺得陌生也有些好笑,可如今陸南懷用他低沉的嗓音操著一口流利的方言卻意外的覺得好聽。


    她的腦海不受控製的浮現起男人掛在唇角那一抹痞氣十足的壞笑,她心裏暗罵道:死悶騷!


    陸南懷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抽了口煙,稍稍側了側頭,眸光瞥向那道視線所在的方向,隻見許羨站在五米遠的地方蹙著眉,目光雖放在他身上,但又好似沒有在看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和陸南懷說著話的嚮導也發現了許羨的所在,他眼睛亮了亮,下巴抬了抬指向許羨,「你團裏的?」


    「嗯。」陸南懷低低的應了聲。


    男人「嘖」了聲,「這個比剛才的那個還好看。」


    他口中的那個指的是薑暮,方才他們說著話的時候,薑暮經過他們身邊先上了車。


    「真羨慕你啊,」男人搖了搖頭,「不像我的團,全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陸南懷哼笑,將手中的煙撚滅,拍拍他的肩膀,「出發了。」


    陸南懷繞到駕駛座那邊的車門,許羨也剛好從那邊繞過來。陸南懷垂眸盯著她,許羨正低著頭往前走,他頓時停下腳步抱胸站在那兒,直到還差一步她就要撞上自己的時候冷不丁出了聲,「許小姐是要對陸某投懷送抱嗎?」


    許羨被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發現腦海中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她張了張嘴慌忙退了幾步,「你,你幹嘛突然出現?」


    陸南懷笑了笑,「是你想事想得入神,還是我突然出現?」


    許羨噎住,她輕咳了聲,左顧右盼。


    好在下一秒車上的人有等得不耐煩的,推開車窗,對著車前的對峙的兩人喊道:「陸嚮導,還不出發嗎?」


    這一聲催促拯救了許羨,她挪動腳步,「上車,出發。」


    說完邁著小碎步往車門跑去,陸南懷眯了眯眼,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慌亂。


    許羨心裏確實有了些慌亂,尤其是在單獨麵對陸南懷的時候,不過她也很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喜歡是斷斷不能的。


    許羨接觸過的男人就如莫謹言那般,溫潤如玉,文質彬彬,與這樣男人相處帶給她的是如沐春風的感覺,而陸南懷不同,除卻與莫謹言不相上下的外貌,他野性,表麵上放浪形骸,痞氣十足,其實許羨知道他心思深沉得很,她甚至懷疑嚮導是否是他真實的身份,否則那晚對他窮追猛打的一群人又作何解釋?


    許羨不否認,陸南懷吸引到了她,卻沒成想竟會把自己繞了進去,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很危險。


    終於,瀘沽湖在他們麵前揭開了真麵目,湖中的小島很多,此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一座模樣似趴著鱷魚的島嶼,公路開始沿著瀘沽湖盤旋而上。許羨降下車窗,才發覺天空飄起了細雨,風夾雜著雨水吹到她的臉上,許羨眯了眯眼,抹去雨水看著窗外的景色。


    即使下著雨,太陽依然刺眼,溫度絲毫沒有下降,不過許羨卻覺得此刻的溫度恰好,她趴在車窗上,瀘沽湖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湖水湛藍清澈,湖岸邊的景色全都倒映在湖麵上,湖光山色的場景常見,可這種放鬆的心情不常有。


    「本來剛才的景區大門那有個大的觀景台,前段日子維修重建,等會前麵有個小的觀景台,大家可以下車看看。」


    許羨還注意到,公路兩旁開始出現了一些小孩子,手裏都拿著塑膠袋,裏麵裝著都是水果,顯然陸南懷也注意到了,他提醒道:「到了瀘沽湖後,經常可以看到一群小孩子,拎著水果來賣,這裏雖說是旅遊勝地,但地處偏僻,經濟不發達,大部分人家還是貧困的,所以為了掙錢會讓小孩出門走上幾公裏的路來到旅客多的地方賣水果。」


    觀景台應該快到了,因為前方塞車,陸南懷看著路繼續說:「這些水果往往都比外麵貴好幾倍,不過讓你們不要同情心泛濫的原因是,若是買了其中的某個小孩的水果,其他的小孩看到了都會湧上來,纏著你買,如果你錢多自然另說。」


    事實證明,陸南懷所說不假,當他們的車停好之後,車門前便立馬圍上了七八個小孩,車門方一打開,小孩都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中的水果,「哥哥,姐姐,買水果嗎?」


    周妍下了車,身邊立馬圍著三四個小孩,她招架不住,眼尖的看見許羨的身影,便立馬躲到她身後,「羨姐,救命!」


    許羨微微垂著頭,看了一眼那群小孩,沒有作聲,直接越過他們往觀景台的中央走去。


    這處的觀景台一看就是臨時搭的,隻是一塊貧瘠的黃土地,且離湖中的景點距離甚遠,坡下零星的幾座房子,還是年老失修無人居住的房子。


    許羨拿出手機隨手拍了幾張,身邊出現一個身影。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移,莫謹言將她的動作收進眼底,自嘲的笑笑,轉而將視線放在當地的小孩身上,「看著這些小孩,突然想起了你小時候,」他嘴角掛著清淺溫柔的笑容,那神色像是陷入了迴憶裏,「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這樣,皮膚黑黑的,臉上也髒兮兮的,見到我就使勁抓著我,讓我帶你走。」


    那時的莫謹言已有十歲,而許羨還隻是四歲的小孩,對他說的事情沒有印象,「是嗎,我不記得了。」她迴的很冷淡。


    「不記得很正常,你那個年紀還不會記事,」他接過她的話,笑著說。


    「謹言哥。」許羨打斷了他。


    這一聲稱唿令莫謹言晃了神,她已很久沒有再這麽喚過他。


    「我以為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許羨說出這一句話時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她一直明白當斷則斷的道理,隻是莫謹言這麽鍥而不捨的精神,也著實讓她頭疼,「我先迴車上了。」


    莫謹言看著她的背影暗自苦笑。


    *


    由於小孩實在太多了,其他人也沒多做停留,很快重新迴到車上。


    進入景區之後,陸南懷開車的速度也降了下來,車子平緩的向前行駛著,許羨有些困頓,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木,眼皮也愈發的沉重......


    待許羨醒來時,車上又一次隻剩她一人。她揉了揉眼睛,從座位上起身,下車後在周圍張望了會兒,才認清自己身處在什麽樣的地方。


    她麵前的道路順延下去是一家家店鋪,多數是賣紀念品的小店,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小集市,隻不過行人三三兩兩,有些冷清。


    許羨往前走了大概有兩百米,眼前出現了一座石碑,上麵刻了三個大字「走婚橋」,石碑後是長長的木橋,而不遠處出現了大一群遊客,正往她的方向走來。


    許羨剛想轉身原路返迴,便被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孩攔住了去路,她定眼瞧了瞧,男孩手中赫然拎著一袋水果。


    小男孩走近了她幾步,舉起手中的袋子對許羨揚了揚,「姐姐,買水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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