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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對於如意來說,總是如同捧在手心中易碎的瓷器,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瞬間打破。


    之前慕驚鴻和她的愛情是,如今她和雲逸的親情也是。


    如意做了雲逸的幹女兒,正是高興的時候,卻沒想到竟遇到了慕瞳。


    他站在黑暗裏,像是要與身後的漆黑融為一體,要不是如意不經意間一瞥,她恐怕都不知道這個執拗的少年在那裏站了有多久。


    “慕瞳,你怎麽來了?”如意總是驚歎慕瞳神出鬼沒的能力,他有時候真的很像是影子,隻有夜晚降臨的時候,他才會出現。


    慕瞳從漆黑的陰影中走出來,隻身站在月光下,站在如意的麵前。


    雖然他戴著水紋麵具,讓人看不全他臉上的神情,但如意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沉氣壓。


    他是不是在逍遙派遇到什麽難事了?


    自從上次她進了林間的木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慕瞳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趙書南又為難你了?”如意話還未說完,慕瞳就赫然抱住了她。


    如意一怔,他的身體很冰涼,是徹骨的寒冷,連如意不由在他懷裏都打了一個冷顫。


    “蘇如意,你該怎麽辦?”


    他沒頭沒腦說出的話,讓如意眉頭一蹙,她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什麽怎麽辦?你到底怎麽了?”


    慕瞳眸光一凝,隨後從衣袖中拿出了一藥瓶放在了如意的掌心。


    “這是什麽?”


    “這是華月這一年多給你服下的藥。”慕瞳冷言開口。


    “給我服下的藥?”如意有點不懂什麽意思,她打開塞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一種花的清香氣息,倒是好聞的很,但她又不是學醫的,哪裏會知道這藥是什麽。


    可如意總是能從好的方麵去想:“我想華月一定是嫌我身體太弱了,這一定是滋補身體的藥物吧?”


    慕瞳木訥地搖了搖頭:“如意,你好好看看你枕邊人對你都做了些什麽,這是能讓人延緩恢複記憶的藥物,從華月第一次見到你,他就已經給你服用這個了,你能明白這代表著什麽嗎?”


    如意隻覺得後腦勺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她記得那天她躺在床榻上,問華月,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華月的迴答,她記得很清楚,他說是前幾個月,而不是從一開始……


    如意擠出一抹笑意,搖頭把藥瓶塞到了慕瞳的掌心:“不可能,這不可能,華月怎麽會給我吃這種藥?”


    慕瞳扶住如意的肩膀,看著她失神的眼睛,厲聲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華月根本就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他城府極深,為了自己的利益,他是不惜可是犧牲任何人的,蘇如意,你被他給騙了,如果不是這藥,你現在恐怕早就想起之前的一切了吧?”


    “不”如意輕微出聲,嘴唇都泛白了起來:“不,華月不會這麽對我的,他說過他是愛我的,他不會做一絲一毫對我不好的事情,他讓我相信他的……”


    如意碎碎念了很久,驀然抬眸瞪眼指著慕瞳道:“你不要挑撥我和華月之間的感情了!”


    “我挑撥?事實就擺在你的麵前,隻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現在你反過來怪我?”


    如意捂住耳朵,不斷後退:“你走,你走,我不要聽,我什麽都不要聽!”


    慕瞳看著如意,他知道,如果再逼她下去,那如意肯定會瘋的,慕瞳看著如意最後撂下一句話“我會讓你看到華月真正的一麵的”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周圍寂靜了下來,如意癱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臉,哭的很無助,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實在是承受不了了,自己的身世,華月的欺騙,這一樁樁一件件足可以壓倒她原本就脆弱的身心。


    她不知道,現在該去相信誰,曾經她以為最信任的人,可現在卻變成了最會欺騙她的人。


    華月,你到底讓我該拿你怎麽辦?


    慕瞳離開了如意之後,並沒有離開,反而是潛入到了雲兒的房間,鋒利的匕首就在他的掌心,他要殺了雲兒,這樣才能讓如意徹底的心灰意冷,才能激起她過去的記憶。


    就在慕瞳要下手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雲逸會出現。


    “你是誰?!”雲逸低喝一聲,慕瞳儼然已經將矛頭對準了雲逸,雲逸的腿腳雖然不方便,但好歹也是一代名將,多次出生入死,讓他堅信對付一個小毛賊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這次,慕瞳絕非等閑之輩,幾招過後,雲逸的體力已經有所不支了,他揮動手中的棍子也明顯是吃力不少,慕瞳眸光一凝,鋒利的刀刃已經戳進了雲逸的腹部!


    雲逸的手抓緊了慕瞳的胳膊,一股甜腥味湧上來,血線就流了出來。


    慕瞳想要甩開雲逸,可雲逸卻死命地扒住了慕瞳的胳膊,就是不鬆手,慕瞳驀然用力又在雲逸的腹部捅上了幾刀,這次雲逸是真的站不住了,一口鮮血吐出來,他已然沒有了半絲的力氣。


    雲逸從慕瞳的身上滑下,癱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沒有了半絲的氣息。


    慕瞳殺了雲逸之後,轉而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雲兒,可惜,他還沒有下手成功,就聽見門外有動靜。


    慕瞳立刻拖著雲逸的屍身,躲到了屏風後麵。


    站在房屋門外的正是如意。


    她已經心力交瘁,她想要推門而入,看一眼雲兒,可手在距離房門的半寸之處如觸冰堅,她現在這副樣子去見雲兒,怕是又要讓她擔心了,想想還是算了……


    如意轉身順著遊廊走遠了。


    躲在屏風後的慕瞳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在剛才,他突然就轉變了想法,他已經殺了雲逸,不妨再利用雲逸將計就計一番。


    第二天的清晨,華月起的很早,他下意識地去敲旁邊如意的房間,可敲了半天也沒有人迴應,他推開門走進去,隻見屋裏空蕩蕩的,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大早上的,能去哪裏?


    這時,走過來一個丫鬟,華月便問如意去哪裏了?丫鬟屈身行禮迴道:“如意夫人一大早就很淩夫人出去了。”


    華月“哦”了一聲,他還以為如意又失蹤了呢,這下好,隻要有人陪在她身邊,他就放心了。


    華月又去了雲兒的房間,小小的人還裹在被子裏不肯起床,華月知道靈清山的規矩,天不亮就得起床練劍了,可現在太陽都露頭了,雲兒還是懶洋洋地做著美夢。


    華月頷首一笑,走進房中,坐在了她的身側,大掌推了推她的被子道:“雲兒,該起床了,這都什麽時辰了?”


    雲兒肉嘟嘟的臉貼在軟枕上,呢喃道:“師父,昨天太困了,我再睡一會,就再睡一會就好。”


    華月食指勾了勾雲兒的鼻尖,他也想讓雲兒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可是一想到玉生煙說如果迴去雲兒的劍術沒有進步反而退步了,那她怕是要下山把他的紅袖山莊拆了不可。


    “雲兒,不能睡了,該起來練劍了。”華月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嚴厲一點。


    雲兒翻了個身,攥緊了被子的一角,眼睛拚命地想要睜開,卻在好不容易睜開一條縫的時候,又閉上了眼睛。


    華月無奈,雲兒實在是太可愛了,可劍術少練一天真的不行,華月隻能板起了臉,學著玉生煙兇巴巴的樣子道:“如果再不起來,我就隻能讓你去靈清山的後山跑上十三個輪迴了。”


    雲兒一聽,頓時眼睛就睜開了,瞪得跟銅鈴一樣:“別別,師父,我這就起,我這就起!”


    等到雲兒恢複到了清明,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華月而並非是玉生煙的時候,剛才懸著的心才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她嘟著嘴巴,坐在床上,埋怨道:“華月哥哥,怎麽連你都要尋我的開心?!”


    華月揉了揉雲兒亂糟糟的頭發,笑道:“沒辦法,我要是不學你師父的口氣,你怕是得睡到日上三竿不可呢。”


    雲兒一臉的怨氣,想要睡迴籠覺可被華月弄得一點困意都沒有了,她隻能下床洗漱,然後坐在銅鏡前,梳著自己的頭發。


    許是昨天晚上睡得太舒服的緣故,這頭發亂的跟一堆草一樣,打理起來根本太麻煩了,她拿著木梳一臉的生無可戀,要不是華月過來,幫她梳理,雲兒怕是要在這裏生上一天的悶氣。


    華月的手法很嫻熟,雲兒看著銅鏡裏的華月,不禁開口詢問道:“華月哥哥,你是不是經常給姐姐梳頭發啊?”


    華月悄然一笑,沒有迴答。


    雲兒一臉的羨慕:“姐姐的命可真好,能遇到華月哥哥長得這麽好看,又細心又會疼娘子的人,唉,以後我要是嫁人,也要嫁像華月哥哥這樣的男子才對。”


    華月已然給雲兒梳完了頭發,他食指戳在雲兒的腦門上,眉頭蹙起,假意生氣道:“你才幾歲,就滿腦子想什麽嫁人不嫁人的,有這功夫,你還是好好伺候你的師父吧。”


    “我師父真是太難伺候了。”雲兒向天哀嚎一聲。


    華月拍了拍雲兒的腦袋,催促道:“你隻要練好劍,就好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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