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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瞳,你這是急忙忙……”後麵的“去哪”還沒有說出口,司徒千辰就覺得眼前有點眩暈,還好淩剪瞳上前及時扶住了他,。


    “黑鷹,快點把我熬好的藥端上來!”


    淩剪瞳小心翼翼地扶著司徒千辰進了廳堂,坐在了錦榻上。


    司徒千辰一張臉哪能用蒼白才形容,簡直就是沒有半點的血色,豆大的汗珠沁出他的額際,淩剪瞳滿是擔憂地盯著他:“司徒,你感覺怎麽樣?是不是體內毒又發作了?”


    司徒千辰撐著額頭,勉強搖了搖頭,語氣卻有點虛弱:“剪瞳,我沒事,夜色深了,你趕緊迴屋休息吧。”


    黑鷹正好將湯藥端了過來,淩剪瞳接過,吹了吹冒著的熱氣,然後沒有多說一句話,拿起勺子就喂到了司徒千辰的唇邊。


    溫熱的湯藥沾濕了他蒼白的唇角,他望著淩剪瞳,卻並沒有張口喝下的意思。


    “司徒,我知道這藥苦,我今日特意給你準備了蜜餞,喝了之後,再吃一顆,就不苦了。”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許久才將視線從淩剪瞳的身上移開,垂眸卻看到了濃濃的湯藥上。


    “以前我一直不能體會我哥整日喝藥度生的痛苦,總以為,隻要他按時吃藥,不出一點差錯,身子就可以恢複往昔,可是如今我也成了藥罐子,才明白了哥當時的痛苦,怪不得他的身子弱成那樣,還要堅持上戰場,他是明白,與其抱著藥罐子度過廢人的一生,還不如去戰場轟轟烈烈的廝殺一場。”


    淩剪瞳將手中的勺子放下,輕聲安慰:“司徒,你別這樣想,你的毒會找到解藥的。”


    司徒千辰扯起一抹蒼涼的笑意,他的眸子幽黑卻薄涼無比:“對,我很慶幸,我不用抱著藥罐子過下半輩子,隻需要兩個月,兩個月就可以了。”


    這話,淩剪瞳聽在耳朵裏,心裏卻猛地揪起了起來,鼻子一陣泛酸,她視線別開,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將眼角的淚珠忍了下去。


    司徒千辰不想看淩剪瞳難過,他隻手接過她手中的藥碗,幾乎像是喝酒一樣,一飲而下。


    什麽苦難,他沒有經曆過,如今這點小小湯藥的苦,他還是能忍受的了。


    “剪瞳,明日我要去皇宮住上幾天,你若是覺得鎮國府太悶,可以迴奉國府,我想淩夫人和雲將軍應該很想你。”


    “不”淩剪瞳快速地擦去眼角的淚,一雙眸子堅硬不已:“我哪裏也不去,我要跟著你去皇宮。”


    她知道,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如今勸他什麽,他恐怕也不會聽,倒不如跟著他,到時候若是出現了什麽狀況,她也好有個幫襯。


    司徒千辰拗不過她,隻得答應了下來,可有一句話他不得不說。


    “剪瞳,皇子們要切磋比武,慕驚鴻也會在。”


    淩剪瞳眸光微暗,可是轉瞬她淡然一笑:“沒關係,他也是皇上的兒子,皇子之間一年一度的比武切磋,怎麽可能會少了他呢?司徒,你放心,我沒事。”


    說罷,她收拾了碗,就走出了廳堂。


    黑鷹看著司徒千辰並沒有起任何波瀾的臉,語氣變得有點小心翼翼起來:“二爺,明日去皇宮,可要屬下準備些什麽?”


    司徒千辰雙唇幾乎抿緊成了一條線,良久才搖頭道:“不用,收拾幾件衣服我帶去就行了。”


    黑鷹還想囑咐幾句,可抬頭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司徒千辰早就走遠了。


    黑鷹幾乎不止一次的感覺到,雖然淩剪瞳迴到了鎮國府,也迴到了司徒千辰的身邊,但是他們之間卻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膜,就算時間過去多久,這層隔膜隻會越來越厚,卻沒有消減的趨勢。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千辰和淩剪瞳就坐著馬車離開了鎮國府,去皇宮了。


    禦花園中,五位皇子早就等候多時了,他們都穿著一樣簡易的練功服,太子由於朝堂上的事,所以恐怕要耽誤一天,等到第二天正式比武切磋的時候再來。


    “哎,老六,你聽說了嗎?司徒千辰都病成那樣了,竟然還向父王請旨再壓榨折磨我們這兩天。”


    “是嗎?我倒是聽說,司徒千辰生這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了,都足足一個多月了,鎮國府對外一直宣稱是染上了風寒,什麽風寒竟然治了一個月都沒有見好,我看這裏麵八成是有貓膩。”


    一旁的老五聽到老六和老三聊得正歡,也就上來插上一嘴:“你們說,他們司徒家這病不會是遺傳吧?想當初,司徒千南也是這樣,藥簍子身體,說完就完了,我看,這司徒千辰也快沒幾天了。”


    “看他平日裏在朝堂上的囂張氣焰,真是仗著他在戰場的赫赫功勳就不把我們這幾位王爺放在眼裏了,以前,我們可是打不過他,不過現在……”


    老三眼珠子一轉,狡黠的笑意中意味深長。


    他們便將其他的皇子都召集在一起,開始悄悄商量了起來,慕驚鴻不屑於他們為伍,聽了沒兩句就走到一邊獨自待著了。


    沒過多久,司徒千辰就來了。


    皇子們都瞟了他一眼,各自規矩的站好,司徒千辰站在亭下,目光極盡冰冷地掃了他們一遍。


    “怎麽少一個?太子呢?”


    老三懶洋洋的迴著:“太子自然是比我們這幾個悠閑王爺要忙上許多,他明日比武切磋的時候才會來。”


    司徒千辰了然,便開始讓皇子們開始一如往常的操練。


    老六和老三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他壯著膽子走到了司徒千辰的麵前,拱手道:“一年過去了,想必昭毅將軍的武功更加精進了不少吧,我呢,這一年也沒有閑著,在操練之前,我想跟昭毅將軍您過過招,好讓您指點一二。”


    這是在挑釁嗎?


    其他皇子都把目光投注了過來,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司徒千辰望著一臉囂張尋事的老六,沒有拒絕,反而答應了下來。


    老六走到擺著一排的武器兵刃麵前,挑了一柄稱手的長劍,然後迴頭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司徒千辰,問道:“昭毅將軍,我知道你最擅長用劍,那我們不妨就比比劍,如何?”


    司徒千辰伸手接過,老六扔過來的長劍,點頭道:“好,六王爺說比什麽就比什麽吧。”


    老六狹長的眼睛半眯,兩人隔著三丈的距離,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出第一招。


    慕驚鴻站在眾皇子的身後,司徒千辰的身體已經病了有一個月,可他知道,體內有毒的人是不能隨便動手更不能催動內力,否則,殘留的毒液就會運走全身。


    他想過製止老六,可每到那個時候,腦海中就不禁蹦出那個紅色的鬥篷,還有慕蓁死之前緊握的衣角,他總覺得司徒千辰好像在瞞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甚至想過,或許,司徒千辰根本就沒有中毒,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留住淩剪瞳在身邊罷了。


    這一比武,或許就能試探出來了。


    老六握緊了手中的劍,目光銳利如鷹,隻消片刻,身形一晃就已經提劍向司徒千辰襲去。


    司徒千辰的身子往後一傾,躲過了這一劍。


    可慕驚鴻看出了端倪,平日裏,司徒千辰的反應不會這麽過於遲鈍。


    老六繼而轉身,劍上的招式一招比一招要狠厲,可司徒千辰皆都是以防為主,並不像是他往日的作風。


    老六看他隻守不攻,就更加囂張了起來,司徒千辰皺緊了眉頭,老六的每招每式都在逼他出手,可是他握住劍柄的手,已經開始用不上力氣了。


    “看見了嗎?司徒千辰好像不行了,這才不過幾十招,他的右手就抖成了這個模樣,我看老六準勝。”


    “嗯,司徒千辰就快接不住招了,頂多再有十招,司徒千辰必敗下陣來,到時候,我們就集體想父王覲見,讓父王撤了他的監督一職。”


    皇子們聊得正歡,慕驚鴻卻有點站不住了,司徒千辰臉上雖然依舊繃著,可是身體卻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要是再這樣下去,老六的劍非要傷到他不可。


    怎麽說,司徒千辰也是慕驚鴻的結拜二哥,他不能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他正要上前,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一顆石子破空而出,正好打在老六揮劍的手腕上,老六正在興頭上,哪裏來的及防備,這顆石子下去,他頓時吃痛,右手再也握不住劍柄,長劍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沒有了老六的逼迫,司徒千辰一直緊繃的臉再也偽裝不下去,他將劍插在地上,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際滾落了下來。


    老六捂著紅腫的手腕,高喊一聲:“誰啊?!到底是誰敢傷害本王!”


    慕驚鴻將視線移向石子飛來的方向,正好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匆匆往這邊跑來。


    他眼底的眸光一緊,看出她容顏的同時,心跳竟也停滯了下來。


    她……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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