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不敏的武藝很高超,他很想在都城迴執到達北風城之前就把兇手抓住,這樣一來能夠最大程度降低此事不良的影響,也會凸顯出自己辦事迅捷有力的特質。


    所以,太叔不敏很不希望刺客像在北風城之時那般,殺完了人就不見了蹤影。


    太叔不敏的想法得到了實現,因為刺客確實沒有離開暴風城。


    按道理來說,薑羽生此番一路向西,沿途經過的地方都會多加打探一下,如果方便,順手劃去生死簿上的一些名字自然最好,尤其是賴子景這般不會修行的文人,但是總體上還是以趕路去救刀屠夫為主。


    但賴子景死後薑羽生並沒有離去,主要是因為暴風城內還有一個人該殺,相反,這個人很不好殺,雖然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超脫年齡的限製,溫士璣雖然沒有強到一種離譜的地步,但七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也就是四五十的樣子。


    當年此人親手給歐陽明悅套上了脖子上的繩索,親口下令軍士將人吊上了城牆,所以薑羽生不願意再等下去。


    當年的溫士璣在薑雨麵前自然不怎麽夠看,如今薑羽生若想手刃溫士璣卻很難,尤其又過去這麽多年,溫士璣功力有沒有進步,或者進步了多少,這些都是薑羽生未知的。


    但,這也是挑戰。


    溫士璣作為當時都城有名的劊子手,一生殺人無數,無論是否真的有罪,處死之人都是掛著他該死的罪證,但難免有親友幫其複仇的情況,一方麵因為其一直生活在都城官職係統之中,另一方麵其行事又小心謹慎,多年來也算平安。


    因為太叔家族對太叔不敏的照顧,溫士璣附屬太叔家族,自然聽從太叔家族老族長的安排囑托,又因為暴風城是溫士璣故土,所以自己退職後便又迴到了這裏。


    雖說太叔家族已然不複當年輝煌,但這些年來卻很少有人願意去觸碰太叔家族的利益,這反而讓溫士璣過得逍遙自在了許多,於是將家眷都安置在了這裏,儼然有了種養老的意味。


    溫士璣平時需要做的事情很少,有時候幫太叔不敏出出主意,有難纏的人威脅到暴風城安全,溫士璣便出出手,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裏陪陪自己的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


    大孫子12歲,二孫子7歲,小孫女5歲。


    暴風城裏很多人都知道,溫士璣最喜歡的便是那5歲的小孫女。


    當然,薑羽生也知道了。


    當管家著急忙慌跑到院子裏溫士璣麵前時,溫士璣正在喂鳥,本想嗬斥幾句,但管家說出小孫女被擄走之後,溫士璣渾身爆發出懾人氣息,竟是將管家和鳥籠一起震到了院子裏台階之下。


    管家膽戰心驚,而鳥籠支離破碎,剛才還在歡暢吃著黍子的百靈鳥此時也奄奄一息,再也發不出任何美妙的歌聲。


    管家好不容易爬起身,將一張紙條遞給溫士璣,溫士璣打開,上寫:


    今日午時,請溫行判孤身一人前往城南白楊林,任何差池都會影響你孫女性命,切記!


    午時也叫日中,亦叫日正,是一日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刻,對應人體經絡為心經,溫士璣多年行判殺人,身上陰氣多年不散,心性亦堅韌,薑羽生以前世多次苦戰的角度出發,還是選擇了最有利於自己的時間。


    以溫士璣對小孫女的疼愛程度,薑羽生絲毫不懷疑溫士璣會不按照自己要求前來。


    春日,暖陽懸空。


    白楊林內,一位黑衣少年將一位女童抱上一匹白馬,女童一身紅色風袍,嘴裏不停歡樂叫喊,再看白皙臉蛋兒,竟是像一個瓷娃娃。


    “哥哥為何戴著麵具?”


    “哥哥長得嚇人,自然要戴麵具。”


    “哥哥,快些讓馬兒快點。”


    “不可不可,馬兒顛簸,怕摔到小艾。”


    “不怕不怕,爺爺老古董,從不讓小艾騎馬,還是哥哥好。”


    “小心些,一會兒爺爺就來了,怕是要訓斥一番。”


    “無礙無礙,爺爺最疼小艾,小艾幫哥哥說情。”


    ......


    當溫士璣心火熊熊趕到白楊林之時,竟是有一絲勞累之感,一位少年和小孫女歡樂的笑語遠遠便傳到自己的耳朵之中,溫士璣心有詫異:難道是誰弄的惡作鬧劇?


    直到來到眼前,溫士璣才看到一位戴著麵具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看到溫士璣忽然止住笑聲,渾身散發出仇恨之息,溫士璣知道便是遇到仇家了。


    “哥哥,快抱我下來,爺爺生氣了。”


    小女童被薑羽生抱下馬,朝著溫士璣奔跑過去。


    溫士璣見黑衣遮麵之人未有絲毫阻攔,心裏又更加詫異。


    薑羽生用充滿寒意的語調道:“溫行判自當放心,我未曾傷害小孫女絲毫,亦不會用其要挾與你,隻是利用她將溫行判尋來而已。”


    溫士璣將小孫女抱在懷中認真檢查一番,放下心來,問:“既叫我溫行判,自是故人來尋,然聽你為少年之聲,可是來尋仇的?”


    “自然是!”


    溫士璣:“我早已不做行判,不知少年為誰尋仇?”


    薑羽生:“此時自然亦不能告知,若今日我勝,再說也不遲,不會讓你帶著疑惑而死。”


    溫士璣:“倒也坦然,先謝過你未傷害小艾,但擄我孫女,你今日怕也是活不成了。”


    薑羽生:“未可知。”


    溫士璣將小艾放在地上,蹲下摸了摸小艾的腦袋,道:“小艾聽話,小哥哥和我比試武藝,你暫且躲在樹後,莫傷了你。”


    溫士璣在小艾體內灌入真氣,小艾閉眼睡去,然後溫士璣將小艾放在一棵巨樹之後,重新迴到少年身前,感受到少年滔天怒意,道:“你不是我對手。”


    薑羽生道:“我自然知曉。”


    溫士璣又道:“你既不是我對手,可知如此前來便是送死?”


    薑羽生:“有些人不死,我活著便無甚快樂,有些人死了,我便心中安慰了。”


    溫士璣突然殺氣湧現,身上的錦繡衣袍烈烈生風,道:


    “不論你為誰尋仇,你便下去和那人一起作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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