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北風不是普通修行者,他是個高手。


    即便在整個神風大陸,他都能算作一名高手。


    高手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除了戰力之外,更要有超越他人的意念和感應,一個念力不佳,再好的功法都於事無補,而反之才有成神的可能性。


    所以,楊北風能夠感覺到薑羽生帶給自己內心的一些波動。


    “小兄弟既然點一樣的吃食,不若與我同坐?”


    見薑羽生笑著點點頭,老周意外楊北風今日轉了性子,也不便多問,轉身幫薑羽生添置了一副碗筷酒盞,順帶多切了一盤牛肉。


    “小兄弟不會說話?”


    薑羽生點頭。


    “無妨,我也經常不愛說話,隻是今日多了些興致。”


    兩人便沉默著各自吃東西,不時換盞而飲。


    楊北風能夠感到少年平靜的臉龐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湧動著,不像是殺氣,這讓楊北風有些好奇。


    薑羽生還做不到隱藏這些東西,所以他也知道楊北風一定有所感應,怕引起誤會,笑了笑,向老周比劃示意,要了些筆墨,以此與楊北風交流起來。


    “銀槍楊北風,久仰大名。”


    “虛名而已,小兄弟是這北風城之人?”


    “家父名為薑詠之!”


    楊北風渾身一震!


    薑詠之,薑雨生前好友之一,神風都城極少數薑雨交好的文人,與妖魔兩族大戰之時的主戰派文人代表,後來妖魔被逐出神風,但薑詠之卻死於魔族餘孽暗殺,同時全家上下一十三口皆被吸幹精血而亡,包括當時剛出生的小兒子。


    歲數相同,姓氏一樣,且薑羽生這輩子需要一個身份,薑羽生來此之前便提前想好這一切,薑詠之的小兒子便是最適合自己的一個身份了。


    薑詠之的名字楊北風很熟悉,雖不算至交,但文武兩人卻各自欣賞,而且這兩人與薑雨的關係又代表了其他不能為人所知的意味。


    所以,看到紙上“薑詠之”三個字,怎能不讓楊北風震動?


    “16年前你們全家不是皆死於魔族餘孽暗殺?”


    “當時我被春潮劍手下所救,送往安全之地的農家撫養長大,撫養之人老去,我便出來闖蕩。”


    楊北風恍然大悟,歎道:“哎!你也是命苦,好在留得一命,說起來那時候......”


    楊北風似乎想到了什麽,小心為上,沒有將薑雨和薑詠之與自己的關係說下去。


    薑羽生與楊北風短暫接觸便知楊北風依舊還是那個楊北風,於是紙筆便失去了隱藏自己的作用,連稱唿都已改變,開口道:“楊叔叔可放心,當年的事我都知道,春潮劍和您都是我父親好友,且春潮劍亦是我救命恩人,恩情不敢忘卻,你可信我。”


    楊北風略思便心中清楚,也不問薑羽生為何裝作啞巴,卻問:“何以證明你所言非虛?”


    “你與家父於神曆682年在都城鳳凰閣飲酒結識,當時還有春潮劍薑雨在場。你修習之風雪要訣功法是春潮劍相贈,你愛飲石道子。”


    楊北風道:“你所說這些事並不算得什麽秘密。”


    薑羽生笑笑,繼續說:“春潮劍後腰有月牙胎記,你體內有寒毒未淨。”


    楊北風瞬間睜大了眼睛,對於薑羽生的身份信了八分。


    薑羽生扒開胸前衣服,念力所致,胸前皮膚上隱隱泛起一層甲胄,道:“當年你贈與春潮劍的青玄甲你可記得?”


    楊北風此時便完全信了。


    四顧看了看小酒館,此時也隻剩下楊北風和薑羽生兩人。


    “難得啊,逝去雖如斯,能遇故人遺子,著實令人欣慰。”


    “救我之人我並不認識,但那人按照春潮劍安排,在我懂事之後將所有告知與我,後來那人也不知所蹤,但我此生記春潮劍大恩......”


    薑羽生依舊小心了一些,畢竟有些東西不是兒戲,後麵那句“為春潮劍報仇”卻是沒有說出來,前世的種種讓今生的薑羽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兩人各自唏噓一陣,楊北風道:“你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年紀又小,以後有什麽打算?”


    “沒有什麽打算,父親一介文人生前無還手之力,我此生便想著修行強大,也不至於死於陰惡之手。”


    “不若便留在北風城吧,你這身世雖說不受春潮劍所影響,但終究要防著有些人順手之下的迫害,留在這裏還安全些,我如今雖表麵無權在手,但一杆銀槍還是能護你周全。”


    薑羽生感受到楊北風的關切,內心溫暖,便道:“暫且留下,但請恕侄兒不能伴您左右,有些關係不能被很多人知道,或許會增加做一些事的阻力。”


    楊北風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


    短短接觸的時間,楊北風便喜歡上了薑羽生的性子,和自己很像,尤其很像那位神風大陸的守門人,畢竟有些東西自己總是感覺不到,但又改變不了。


    薑羽生又道:“可有安靜可靠之所?在北風城這段時間,修煉之事還需楊叔叔指點。”


    楊北風道:“此處院後有一石丘,老周在其後飼養牛羊,你我便在此處見麵,而後趁無人便去那裏。”


    薑羽生抬眼看了看後廚的方向。


    楊北風又道:“寬心,老周和蘇綰其實都是我的人。”


    薑羽生猜得到老周便是這小酒館的老板,但不知蘇綰是誰。


    楊北風笑笑,說:“蘇綰是老周新尋的婆娘,我提前安排好的。”


    薑羽生也笑起來,對楊北風僅剩的一絲小心也消失不見。


    一個月過去,別處炎夏的時節在北風城卻依舊如春,石丘後的薑羽生正在喂牛,楊北風又欣然而來,給薑羽生帶來一筒玄鋼箭矢,足有五十支,還帶來一柄玄鋼劍。


    “玄鋼為玄鐵所熔煉而成,鋼質堅硬不易折斷,你帶在身上會有用,但我還是不建議你主修弓箭,神風大陸曆史上從未有過弓箭大家,上古時期的弓神想來也隻是傳說。”


    “一旦決定了便不可輕易改變,楊叔叔放心,如果不成,改弓換劍便是,劍道我也未曾扔下。”


    楊北風便再說什麽。


    薑羽生猶豫了一下,被楊北風看在眼中,問:“可有難言之事?”


    薑羽生看著眼前這位生前至交,想到以前兩人無話不談,於是張口道:“北風叔,我要走了,但走之前,我要在你這北風城殺一個人。”


    “誰?”


    “寧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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