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絮早早起床,她今天要去幹一件大事。


    蘇晚晚告訴她,上一世自從父母離婚後,她對父親一直充滿抵觸心理,她從沒迴過向家,也沒有主動聯係過父親向景華。


    但是南絮知道,季然和向小葵對蘇晚晚的仇恨,歸根結底都來源於向家,這是蘇晚晚這輩子逃不開的命運,既然不能逃避,那就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蘇晚晚決定先去向家老宅,拜訪一下奶奶。有意思的是,蘇晚晚的奶奶對她不說是冷漠,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厭惡,父親和母親離婚,她沒有替母親說過一句公道話。蘇晚晚記憶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小時候奶奶來家裏做客,她有禮貌地端茶給奶奶,但奶奶卻嫌棄地一揮手,把茶杯掀翻在地上。


    因此這些年,蘇晚晚從來沒迴過老宅。今天她要做的,不是修複殘存的親情,而是想辦法了解事情背後的故事。關於奶奶為什麽討厭她,肯定有隱情,蘇晚晚猜測,雖然說奶奶不喜歡蘇沁淩這個兒媳婦,但對於孫子和孫女,她也不至於如此冷漠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奶奶不但不喜歡蘇沁淩這個兒媳婦,也不待見兒子向景華。


    蘇晚晚想過先去找父親向景華,畢竟父親對她的態度還不錯,但是不錯歸不錯,想從父親那裏套話,屬實比較困難。


    說到去拜訪奶奶,總要帶些禮物,但是蘇晚晚沒有那麽多錢給一個豪門老太太買禮物。南絮因為錢的問題放不開手腳,她告訴蘇晚晚:“我有個辦法能幫助美容店盈利,等我有空告訴你,你看看行不行,錢很重要,報仇都沒有賺錢重要。”


    南絮不想帶什麽貴重禮物去,而且她也沒錢買貴重禮物,想來想去,她跑到市民廣場上,花十塊錢買了一個小公主的塗色石膏娃娃,帶著娃娃朝著向老夫人的宅子走去。


    她摁響了門鈴,年輕管家的聲音傳了出來:“是誰啊?”


    這個年輕管家是向家的遠房親戚,名叫阿林,算是蘇晚晚的一個表哥,是最近才被向景華安排在老宅裏的。蘇晚晚在來之前做好了調查,最近老宅新添了一個管家,老宅的事務都由這位年輕管家負責。


    “表哥,是我,我是晚晚,今天來看看奶奶。”


    年輕管家打開門,把蘇晚晚放了進來:“大小姐,老夫人正在餐廳吃早餐。”


    管家的目光落到蘇晚晚手裏抱著的石膏娃娃身上:“大小姐,這是……”


    “這是我給祖母買的禮物,表哥,你幫忙收好。”


    “這……”管家看著這個花花綠綠的玩意有點猶豫。


    “表哥,這是我自己上的色,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嘛。”蘇晚晚一改重生以來的簡單裝束,身穿藍白色波點棉裙,頭上鼓囊囊地梳了個小丸子,化著俏皮可愛的淡妝,加上她撒嬌的活潑語氣,顯得格外靈動可愛,誰能拒絕這麽可愛的女孩的請求呢?


    管家接過石膏娃娃,把娃娃抱到了客廳花架的最底層。這石膏娃娃擺在一堆藝術品和古董之間有點不合適,他將娃娃塞進了花架底層,用繁密的藤葉擋住了它。


    蘇晚晚一邊坐在一樓客廳裏等待,一邊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她站起身來,看著麵前牆壁上一副裱裝的字畫,伸手觸摸畫框:“這是哪位名家的作品呀?”


    “大小姐,那是薛老先生的名畫,不能隨便觸碰!”樓梯口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傭人紅姨站在樓梯上,朝著蘇晚晚大喊大叫:“大小姐,老夫人叫你上來。”


    紅姨是祖母身邊的老傭人了,從她對蘇晚晚不屑的態度,足以看出祖母對蘇晚晚的輕視和冷漠。


    向老夫人坐在二樓會客廳的椅子上,正端著茶杯悠閑地品茶,她神態端莊,雖然年紀大了,但年輕時嚴肅狠厲的氣質絲毫沒有改變。看著蘇晚晚走進來,她頭也沒抬繼續用茶,仿佛蘇晚晚不存在。


    “祖母。”蘇晚晚主動開口,“孫女心裏一直掛念著祖母,所以一大早便來打擾您了。”


    向老夫人仍然一言不發,她扭頭看著蘇晚晚,目光裏帶著審視。


    若是以前的蘇晚晚,她才不願意來招惹這個老妖婆,祖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肯定會把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但是南絮絲毫不怯場,她沒有理會祖母的冷漠,接著說:“晚晚最近學業上表現得很好。祖母近來身體如何?我聽父親說,最近祖母經常頭痛,晚晚便想著來探望。”


    自從蘇晚晚進了客廳,無論是紅姨還是向老夫人都沒給她好臉色,蘇晚晚自己站著說了半天了,還沒人叫她坐下。蘇晚晚見狀,自己大大方方地走到向老夫人對麵,坐到了她對麵的椅子上。


    “蘇家連個禮儀都沒教會你嗎?”向老夫人見蘇晚晚自己坐了下來,開口斥責蘇晚晚,“怪不得蘇家敗落了,教出來的孩子也是這麽無禮。”


    蘇晚晚麵不改色地迴應祖母:“祖母這話就錯了,晚晚不懂禮儀不是蘇家的錯,而是從向家一脈相承而來的,祖母您就不講禮儀,孫女來了半天了,您作為長輩,連個座位都不給,這不就是為老不尊嗎?”


    紅姨在一旁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在她的印象裏,蘇晚晚一直是個柔弱怯懦的小姑娘,每次老夫人訓斥她,她都含著眼淚不敢頂撞。她這是怎麽了?怎麽敢口出狂言頂撞自己的祖母?


    向老夫人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眼底的憤怒噴湧而出:“好!不愧是那對賤人生出的小賤種!好得很!”


    蘇晚晚毫不客氣地繼續反駁:“您說誰是賤人?我爸爸媽媽嗎?我爸爸可是您的兒子,您這不是拐著彎罵您自己不是東西嗎?”


    當的一聲,向老夫人手裏的茶杯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陰翳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蘇晚晚:“我的兒子?這種混賬東西會是我的兒子?”


    蘇晚晚正在捕捉這句話的弦外之音,紅姨突然開口斥責她:“大小姐,你也太不懂規矩了吧?老夫人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大唿小叫的成什麽體統?”


    蘇晚晚不卑不亢地迴答她:“紅姨也知道體統啊?那你一個傭人,斥責我這個大小姐,很合規矩嗎?”


    蘇晚晚繼續逼問向老夫人:“祖母,我這次來是按照父親的要求,他希望能夠緩和你們之間的矛盾,讓我來替他盡孝,但我看您的態度,您好像並沒有把我和我的父親當迴事。”


    蘇晚晚是故意這樣說的,她的這次行動和向景華毫無關係,她之所以這樣說,是掌握了向老夫人和向景華之間的矛盾,想要利用這個矛盾,掩護自己的行動。這樣一來,她在老宅的任何行為,祖母都會懷疑到父親身上。


    向老夫人被氣的臉色發青,雙手發抖,她指著蘇晚晚大罵:“盡孝?向景華這個畜生能安什麽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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