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機場再次唿叫登機的時候,華蓉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起身之後對著薑鯉等人勉強一笑:“走吧,我們出發。”


    一路上除了飛機遇到氣流顛簸了兩次以外,沒有其他任何故事。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當四個人拿到行李之後,華蓉才真正的傻了眼:因為錢朵朵的手機仍然是關機狀態。


    到了這個時候,機場裏忙忙碌碌的人群裏的每個人,都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而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裏。


    不知道自己的小姨住在哪,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


    她茫然的目光掃過四周,卻沒有任何事物能在她的心神之中駐留。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在你真正無助的時候,向你展現的最核心力量一定是漠然,是那種侵入骨髓的冰冷的漠然。


    她低下頭啜泣,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她知道人們對於一些事情的好奇,要遠遠大於同情。


    她不想在眾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無助和軟弱。


    過了好久,她才開口說道:“我們…我們走吧。”


    嶽果兒伸手遞給她兩張紙巾:“華小姐,先擦擦臉吧,對了,我們要去哪?”


    “去哪?”她木木的接過紙巾:“我不知道她住在哪,我……我們去找保安部警察局吧。”


    “華小姐,您一定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我忘了什麽事?”


    “您請薑鯉先生來這,不是來旅遊的吧?”


    “嗯,不是,他是跟我來找……”華蓉忽然想起什麽,一抬眼看著薑鯉,就發現他神色淡然,也正盯著她:“薑鯉,你能不能找到她?”


    “你這是在求我嗎?”


    “不錯,我是在求你,求求你找到她,薑鯉,我求你了。”薑鯉的話音裏透露出來的含義,讓她在一瞬間忽然找到了情緒的出口,這個時候的華蓉,鼻涕眼淚同時出現,但她已經什麽都顧不得,隻是滿懷期待的看著薑鯉。


    “先把臉擦擦,我們一會得出去,免得讓別人誤解你被綁架了一樣。”


    華蓉聽話的胡亂擦了擦臉,然後抱著薑鯉的肩膀,渾然顧不上自己的動作,讓薑鯉感覺到了季節賦予的巨大成熟和震顫。


    嶽果兒看見了這一切:薑鯉的臉悄然的紅了。


    我的天,還會臉紅的男人,你真的是稀有動物!


    “薑鯉,求你帶我去找她,我們早一點到那,她……她也許還活著。”


    “你不用著急,該死的人留不住,不該死的人死不了。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帶著她的東西?”


    華蓉在自己的包裏翻了翻,找到了一個麥穗發卡:“這個行嗎,是她買給我的。”


    薑鯉接過這個亮晶晶的發卡,在手裏看了看,然後一本正經的閉上眼,手指在四周指來指去,幾十秒之後,他忽然睜眼:“走吧,我找到她了。”


    華蓉狂喜:“真的?你沒騙我?”


    嶽果兒震驚:“?……?”


    冷青青也瞪大了雙眼:這是靈覺?嗅覺?還是特麽的純粹的瞎蒙?這麽強的嘛!


    坐上出租車,薑鯉喊出了地址:灣溪大橋。他還特意囑咐司機:師傅,開慢一點,讓我們看看壕境的夜景。


    司機蹩腳的普通話讓薑鯉聽著頭疼,他放棄抵抗,不去聽司機熱情的介紹,隻是在話音轉折處捧捧哏,給個“嗯啊是嗎真好。”


    華蓉此刻覺得心裏像是開鍋之後扔進去了一盆冷水,兩相交替之間,自己忽冷忽熱,忽上忽下。


    此刻,她臉上的精致妝容完全消失,一張素顏的臉,脫去了在公司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做作和偽裝,像一個清秀的鄰家妹妹一樣,無助又倉皇。


    她們家族裏的關係都很融洽,而華蓉和小姨的關係就更是好上加好,一直以來華蓉都被自己的母親吐槽:你管你小姨叫媽去吧,誰讓你這麽向著她。


    她害怕失去這一切。


    夜晚的海灣裏,燈光帶著一種美輪美奐的迷蒙氣質,就像是一條長龍玉帶,橫亙著蔓延向遠方。


    車子停下,他們沿著大橋側麵的輔路朝著大橋上走去。


    華蓉心急如焚,眼看著薑鯉慢條斯理並不著急,她不敢多說什麽,可是腳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這時,她看到了前麵的一個身影:似乎是一個女人,抱著肩膀走在前麵,她走的很慢,很遲疑。


    華蓉雙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滴滴落下:“是她,是她,她還活著。”她看向薑鯉:“我……我沒有任何力氣了,你去幫我把她帶迴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薑鯉直接搖頭:“來不及了。”


    這時,華蓉眼看著她小姨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忽然間抓住大橋的欄杆站了上去,而她的身體在欄杆上隻停留了兩秒鍾,就直接掉了下去。


    高高的大橋,泛濫的水花。


    “你……你……”


    華蓉差點當場暈厥,她絕望地跑向欄杆向下看去,隻看到了一圈圈漾開的水波,朝著四方散去。


    “你別著急。”薑鯉拉住搖搖欲墜的華蓉:“她命裏有此一劫,隨她去吧。隻有這樣,她才能夠有未來。”


    “什麽意思?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也許是付出時間,也許是付出金錢,也許是付出生命。


    沒有人能夠逃脫這一點,她也不例外。


    如果她做了這麽多的事,卻沒有受到懲罰,而你又如此深度的介入她的因果,你會承擔不起的。”


    “我願意……”華蓉喏喏的說道。


    “我不願意。”薑鯉說話賊難聽:“我不會介入她的因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活下來後,我會幫她一次。”


    “她……還怎麽能活迴來?”華蓉已經是肝腸寸斷。


    “你看,那不是來救她的嘛。”


    這一次,薑鯉的語氣有了些許的溫柔。


    說句實話,自從得到乾坤令的指點(要入紅塵)之後,薑鯉的心態已經有了巨大的放鬆。


    原本戰戰兢兢的情緒,絕大多數都已經消失不見,而在麵對“優質女性”(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的時候,也會在心底泛起絲絲的漣漪——他又不是寡人,怎麽會沒有情緒。


    隻能說他老實太多年了,這些嚴重影響了他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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