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草多日不見了蹤影,龍文憂慮萬分。派出去打探的東瓜皮迴來告訴龍文說寸頭草被人黑整了,現確實躺在人民醫院,病房裏有派出所的警察把守,情況不明。龍文一聽,頓時警覺起來,心想定是打手為了泄憤私自幹的好事,氣得他不分青紅皂白把胡攀喊來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但胡攀卻失口否認。


    龍文心裏沒有了底。


    寸頭草落入公安之手,這勢必是個隱患。龍文思慮再三,一臉焦慮地給錢福打了電話叫他一定要穩住寸頭草的嘴。而錢福質問龍文,寸頭草被打究竟與他們有關沒有,龍文以性命作保說堅決沒做此事,錢福這才放下心來。為確保萬無一失,龍文還是派人到醫院刺探虛實。


    一棟高高的門診大樓矗立在前進十字街口,樓前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停車場,裏麵停滿了前來就診的各式各樣的車輛。


    一輛輝騰轎車停在了車場的空位上,車上下來一位手提黑色塑料口袋的男青年,此人正是東瓜皮,衣著樸實,一看打頭裝扮就像是混進醫院裏給江湖庸醫發各種疑難雜症小廣告的羊兒客。


    自從上次東瓜皮騙王喜玥被局長抓住後,坐了幾個月牢就被釋放,出來後就投到了龍文麾下當了馬仔。


    這是東瓜皮為了接近醫院病房,特意做了精心地偽裝。


    車裏的一位戴著墨鏡,遮著半臉的男人看著東瓜皮從容地從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走進了門診大樓,直到看不見他的影子,才沉沉地拿出手機給正在給勞務輸出公司等候消息的龍文打電話。


    “龍哥,我們已到了。”


    龍文捋了捋下頜淺淺的胡須,冷冷地叮囑:“眼睛多下鄉,注意安全!”


    “保證萬無一失!”默鏡男得意笑了一下,又緩緩地升起了車窗,降下了坐椅,睡躺著閉目養神,靜等著東瓜皮的電話。


    醫院十樓,來就診的人太多,過道裏都住滿了病人,壓抑的走廊空間,空氣仿佛沒流動,處處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樓道盡頭的牆上,一個大大的“靜”字非常顯眼。


    東瓜皮從電梯裏出來,三兩步跨到了護士前台,問了問正值下午換班的護士:“寸頭草住幾號病房?”


    一個臉上充滿了倦意的護士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在登記簿上查看到了寸頭草的名字,吱了一聲:“四十五床。”


    東瓜皮定了定神,又到了醫生辦公室,找到了組織醫生,自稱公安人員問了問寸頭草情況,而後徑直往樓道拐角處第四十五號病房走去。


    病房裏住了三個病人。


    寸頭草靜靜地仰臥躺在床上,被單遮蓋了上半身,一根吊在空中的輸液管插在一裸露的右手上,臉色蒼白,頭平躺,隻有平緩的唿吸拱起的被單一起一伏的波動才顯示寸頭草是個活人。


    對麵一張陪床拚成的椅子上坐著一高一矮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正在癡迷地打著王者《榮耀遊戲》,此兩人正是刑警大隊派來的輔警,平素就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寸頭草。


    病房門口,東瓜皮故意在門口咳嗽了兩下,兩個輔警沒有任何警覺,十多天的照顧,他們已變得麻木,完全忘記了隊領導交辦的另外一個任務——不準其他任何人接近。


    東瓜皮見有機可趁,快速進了病房,躡手躡腳到了第一床,從黑色塑料口袋裏拿出一張報紙一樣的疑難雜症廣告單遞給了正在發愣的病人。而後又故作鎮定地來到中間床位,用報紙遮住了寸頭草的頭和手,用力狠狠地掐了掐寸頭草的手臂,沒有任何反應。東瓜皮明白了一二,手上早已準備好塞給寸頭草的紙條已沒有了任何用處。


    寸頭草仍是昏迷不醒。


    一個輔警從遊戲的停頓中抬起了頭,猛然看見了寸頭草床前站著一人,愛理不理地大聲嗬斥:“幹啥子的,出去!”


    東瓜皮揚了揚手中的疑難雜症廣告宣傳單,嬉皮笑臉地望著輔警,“找點生活費,這就走!”


    與此同時,在醫生辦公室,又來了兩位自稱公安詢問寸頭草病情的黑衣男人。


    醫生愣了愣,抬頭望了一眼,隻見兩位滿臉橫肉,眼裏帶著不懷好意的光,他預感到有些不正常。


    “剛才不是來過了嗎?”醫生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心想十多分鍾前才來了一位公安,怎麽又來了,怪事。


    “叫你說病情,管那麽多幹嘛!”其中一人兇相畢露,惡狠狠地逼問,說話的時候,眼睛警惕地望著門外。


    童豪景與趙敏丹二人從鳳姐家出來,二十分鍾就到了人民醫院十樓,二人徑直往醫生辦公室走,剛一進門,就看見兩位黑衣男人一臉無禮地向醫生逼問寸頭草的病情。


    天生一幅嫉惡如仇的性格讓童豪景頓時警惕起來。


    “幹什麽的?”童豪景義正言辭地質問,眼睛死死盯住這兩位從來沒見過的不速之客,硬是逼得他們倒退了兩步。


    “你們的證件?”


    其中一個似乎認識童豪景,他完全沒預料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隻好假意在身上摸了摸,扭頭在另一個人耳邊說了句悄悄話,二人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撥腿就往門外跑。


    另一頭,東瓜皮慌亂地從病房裏出來,電話就響了,是坐在車上的默鏡男子打的,東瓜皮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接了電話,他告之寸頭草已是植物人,話還沒說完,就正好與從醫生辦公室衝出來的高個黑衣人撞了個滿懷,頭碰得像打雷一樣響,東瓜皮暈了頭,摔在了地上。


    童豪景突然明白了什麽,大喊了一聲,站住!便跟著追了出去。


    趙敏丹多次深入一線采訪的經驗告訴她現在肯定有危險發生,她第一感覺是擔心童豪景的安危,全然不顧穿高跟鞋的不便,下意識地也跟著童豪景跑了出去。


    被碰摔在地上的黑衣人驚恐得在地上連滾帶爬地移動了四五米,跑在前麵的一個黑衣人慌不擇路,已衝到樓道轉角處,站不住腳,差一點就撞著牆壁了,他還不忘扭頭大喊“跑快點!”。


    童豪景幾步上前抓住了掉後的矮個黑衣人,矮個拚死反抗。童豪景嫻熟的擒拿動作控製住了他的胳膊,正欲上銬,跑在前麵的高個黑衣人見同夥被抓,惱羞成怒,從身上撥出一把長長的匕首,又迴轉上樓,從童豪景背後衝了過來。


    站在旁邊正在打報警電話的趙敏丹見狀大聲唿喊:“兵傑,背後有刀!”眼見黑衣人持著匕首向童豪景背部刺去,在這危急時刻,趙敏丹用手提包一擋,匕首劃破了趙敏丹的左手臂,血流如柱,趙敏丹驚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匕首劃過的邊緣,還是刺中了童豪景的臀部。


    童豪景全身肌肉緊縮,不敏感的隱痛,本能反應退讓了一步,轉身見趙敏丹倒地,獅吼般地大唿醫生救人,就在這一瞬間,黑衣人掙脫了童豪景的控製,兩人趁機逃脫,轉眼衝下了樓梯,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驚動的兩個輔警從病房出來,看見童豪景抱著一個女子飛也似的往醫生辦公室跑,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二人立即上前查看,剛要走近,地上的男子蘇醒坐了起來。他們發現正是剛才到病房來發宣傳廣告的男子。輔警捋了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即上前去死死地扼住了東瓜皮。


    東瓜皮拚了命地反抗,弄得樓道咚咚地響。兩個輔警沒有抓人的經驗,硬是拿東瓜皮沒辦法,大力唿喊樓道裏看熱鬧的病人及家屬幫忙。


    旁邊的人卻無動於衷。


    童豪景把趙敏丹交給了醫生,又從辦公室裏衝了出來,兩個黑衣人早已逃之夭夭,卻見兩個輔警在滿頭大汗地壓住一個男子在過道上翻滾,茫然不知所措。


    東瓜皮歇斯底裏唿喊。突然身上的電話又響了,卻無從接聽。


    其實電話正是大樓外坐在車上的默鏡男子打來的,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無法接通。一輛閃著警燈的製式車挨著輝騰車位停了下來,車上急匆匆地下來了兩位著製式警服的警察,快速地跑向醫院大樓。他頓感出事了,便發動了車子,一溜煙地衝出了停車場,匆匆地逃跑了。


    樓道裏的童豪景,想到受傷的趙敏丹,一臉的仇恨,全然不知臀部的疼痛,上前就是一個致命的擒拿別背術,將東瓜皮的雙手牢牢地反銬。


    東瓜皮殺豬式地嚎叫:“……我的手斷了……!”


    此時,接到報警的110警察氣喘籲籲趕來了,童豪景亮明了身份,在簡單了解情況後,110就將東瓜皮押迴了城西派出所。


    童豪景立即給唐長安所長報告了遇到的情況,說趙記者為了保護自己受傷了,並要求不能讓任何人接觸東瓜皮,等他迴來再說。


    唐長安一聽,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極切地追問道:“在哪兒,受傷重不?”唐長安凝重的表情裏透露出了一絲擔憂,作為一所之長,確保所裏每位民警的安全是自己的責任,而童豪景是剛複職不久,又攤上事了。


    “人民醫院,手術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守護棠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博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博格並收藏守護棠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