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玥感到對大哥辦理兒子轉業進展一事久等無音訊,一拖就是一個月,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童豪景剛出門的那陣,王喜玥也想到城裏一趟,問一問大哥王喜貴事情辦得怎樣了。幾乎與此同時,童豪景前腳一走,王喜玥後腳就跟著出了門。


    王喜玥臨走時,她還不忘在鏡前打扮了一番。一米六五的個,穿上她那件帶喜色圓領上衣,眼角淺淺的魚尾紋已被粉脂掩蓋得嚴嚴實實,看上去年輕了十歲。一雙小巧的秀腳穿在黑色的高跟鞋上,旁人一看就知道就是很久沒穿過了,黑得發黴。王喜玥在鏡前學著模特的樣踩了幾步,噗嗤一下自己都笑了,不過額前一顆絕佳的美人痣讓自己還覺得滿意。


    王喜玥出門時,她習慣性帶上了她那把紫色雨傘。王喜玥的屋離城不遠,要經過棠都河上的一座橋,她最怕那座橋,因為橋沒有欄杆,所以平常很少進城,就連大哥王喜貴家她也少去,一年也就一迴走親戚。


    王喜玥路上沒碰到熟人,倒是剛入街口時,一輛警車閃著燈停在口上,車裏沒有人。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些或許根本就與自己無關。王喜玥發現城裏有了些沒化,一些地方正在拆遷,多處的標誌性建築物已變得麵目全非,讓自己分不清東西南北。


    從鄉下來到城裏,她記得王喜貴就住在市委大院後的一幢房子裏,她一路東瞧瞧、西看看,覺得城裏就是好,走在寬寬的白油馬路上,地麵幹淨,整潔,一幢幢高樓讓人好生羨慕。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從自己麵前走過,不象農村土裏土氣的,處處髒得讓人心煩,她仿佛看見了兒子與城裏的姑娘手牽手走進了一幢辦公樓,姑娘迴頭正朝著自己微笑。


    欣喜之餘,王喜玥卻迷了路,她走到一家民生市場口,轉了幾圈,嘴裏嘰哩咕嚕地嘮叨了一通,仍沒辯清方向,此時她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一個中年男人已注意她很久了。王喜玥哀聲歎氣,無意中把家裏的事暴露了出來……


    中年男人匆忙從王喜玥身邊擦肩而過,身上故意掉了幾百元錢在王喜玥前麵看得見的地方。


    王喜玥見有人掉了錢,趕緊上前撿了起來大喊道:“大哥!大哥,錢掉了!”


    男子迴頭,摸了摸身上道:“哦,我的錢,太謝謝你,大好人!”


    男子拉住了王喜玥的手,千恩萬謝,前麵來搭訕,象老熟人一樣道:“大姐,來城裏有事吧!”


    王喜玥一聽,這人咋知道的,她心裏一緊,全身都緊縮了一下,眼睛不時偷看著中年男人。王喜玥心裏打量著,中年男人一臉書生的樣子,隻是腳有點掂,此人可能不對勁,她往人多的地方快速走了幾步,想甩掉此人。但這人跟得緊,大姐上大姐下的越來越熱情。


    “大姐,不要怕,我不是壞人!”中年男人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證件。


    “你看,上麵有公安局的章!”中年男人把證件在王喜玥眼前晃了下。其實王喜玥什麽也沒看清楚,她隻覺得有個紅色的印章在上麵。


    王喜玥一聽有公安局的章,警惕的心就放鬆了許多,兒子曾說要當警察,警察與公安是一家,這人儀表堂堂,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你是公安局的?”王喜玥問。


    “對,我是,你是大好人,有什麽事看我能幫得上忙不?”中年男人順著說,在他的眼神中,這個中年女人已放鬆了對自己的戒備心理,他盤算著如何下手。


    “我兒子想當警察!”


    “大姐,你家兒子不早做打算,可能要落空!”中年男人接著說。


    “工作要除脫,那怎麽辦?”王喜玥完全將兒子之事與中年男人對接上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中年男人心中一陣竊喜。“我在市裏有熟人,可能要破費點關節錢,隻是意思一下,我們很熟!”中年男人說得很中肯,完全讓王喜玥聽了進去,王喜玥摸了摸身上帶著的式仟元錢,左右瞧了瞧,一心害怕別人看見,快速地塞給了中年男人。


    “你看這點夠嗎?”中年男人貪婪地望著王喜玥,將錢墊在腿上數了數,整整齊齊一分不差。王喜玥看著中年男人數錢的樣子,憨得讓人同情。


    “這點恐怕少了,要不你去借點,貮仟多退少補?”中年男人試探性地得寸進尺。


    “這裏,我沒有熟人,怎麽辦?”王喜玥失望地看著中年男人,突然王喜玥想起了大哥王喜貴。


    “要不我去找我大哥,可是我現在找不著他的家了,他的家就在政府大院後麵港子裏。”


    “我帶你去!”中年男人見王喜玥完全沒有了防範之心,他變得無所顧忌了。


    中年男人秘密向王喜玥交待了一番,意思是此事不能向任何人講,包括家人和她大哥,保守秘密是關鍵,否則別人知道了此事就要遭曝光,兒子的工作就落空了。


    王喜玥想著兒子的事情有人幫忙,希望較大,二話沒說便滿口答應:“絕對保密!”臉上露出了愜意的笑。


    中年男人引領著王喜玥往銀行後麵一條街走,穿過一條巷子就到了市政府廣場。王喜玥一下子就記起了走大哥的家的路,正驚訝間,中年男人卻不知去向。


    王喜玥猛然醒悟:“遭了,騙子!”臉色鐵青,她本能地去追了幾步,無濟於事。王喜玥覺得此事丟人,不宜聲張,隻有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她拐了一個彎,驚恐萬狀地離開了巷子。


    這或許就是自己為了兒子的事病急亂投醫的現實板。現在隻有去找大哥了,幸好現在能找得著大哥家的路了。


    王喜玥從市府大院走過,拐了一個彎,過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巷子就到了王喜貴的住處,在一樓,很暗。王喜玥敲了門,裏麵的燈亮了。王喜玥喊了幾聲大哥,王喜貴聽見了,他懵了一會兒,才從椅子上起來,穿了一雙布拖鞋,要緊不慢開了門。


    王喜玥第一眼看見大哥,嚇了一跳。大哥臉上的肉足足廋了一圈,自己差點認不出來了。


    王喜貴知道妹妹來的目的,他轉身低著頭,身怕妹妹看見他的臉,一屁股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托著腮,悶悶地一言不發。


    王喜玥經受了銀行門口被騙一事,肚子裏的氣還無處發泄,看見大哥遇事的表情,她強裝著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哥,怎麽啦?”


    王喜貴一臉愁容道:“妹妹,我對不起你!”說著就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喜玥還從未見一個大男人這樣哭過,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她故作鎮定:“有什麽事,就說!”


    王喜貴哭喪著臉道:“妹妹,事情沒辦好,民政局的領導說童豪景的事情要放一放!”王喜貴把鄭局長的原話說了一遍。


    王喜玥迫不及待地問:“放一放是啥意思?”


    王喜貴道:“就是黃了的意思,都怪大哥沒本事,把事情搞雜了!”


    王喜玥的頭開始天眩地轉,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莫非兒子的事情就要壞在自己的手上,她不知道怎樣跟兒子說,兒子到現在都不知道,工作安排之事拖這麽久沒辦下來肯定與此事有關,她有些絕望了,想著這些,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禁不住跟著哥哥一起大哭起來。


    “這可怎麽辦嘛!怎麽辦嘛!”


    她沒有將上當受騙之事告訴大哥,在這禍不單行的日子,她隻有忍一忍,苦水隻能往肚裏吞。


    王喜玥傷感之極,她想給兒子打電話,卻記不住電話號碼,再說自己也不好意思迴去見兒子,就在大哥家住兩天再走。


    三天後的早晨,天氣晴朗,微有薄霧。


    王喜玥很早就起床了,她根本就沒睡著,大哥背負自責的心情也沒睡著。鄭本利的電話突然響了:“喂,是王喜玥的大哥嗎,我是木木叔。”王喜玥在旁邊一聽,電話裏是王喜玥的鄰居木木叔聲音。


    其實,當日木木叔見童豪景被城西派出所帶走,也跟著去了,被民警問了話,作了筆錄,就讓他走了,但童豪景卻被留在了派出所。木木叔焦急萬分,匆匆迴家找童豪景的母親。王喜玥卻走棠都去了,直到第三天一早,木木叔才與王喜玥的大哥聯係上,便打了電話。


    “對!”王喜貴道。


    “你叫王喜玥接電話。”王喜貴把手機遞給了王喜玥。


    “木木叔,有什麽事?”“童豪景被城西派出所的抓去了,你們趕緊去要人,他是抓壞人……”話沒說完電話沒聲音了。王喜玥將電話再打過去,對方的電話怎麽也接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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