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從地上拾起來的黑色麵具,那麵具已經裂成了兩半兒。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破碎的麵具,嘴裏不停地喃喃低語著,仿佛在訴說著自己巨大的損失。


    他此時正站在另一棵樹的樹梢上,沉浸在自己的懊惱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張靜對於他所說的話。


    張靜的目光還在那個奇怪和尚的身上,她的心裏充滿了對,那個和尚的癲狂笑聲行為的不解,而方遠則還在為他那損壞的麵具痛心疾首。


    張靜的目光落在方遠手裏捧著的黑色麵具,那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有些無語,隨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白眼翻得是那樣的明顯,就好像是對眼前所見的一種無聲的強烈抗議。


    就在這個時候,在一旁一直緊緊盯著那個怪人和尚的燭陰,突然有了一絲細微的反應。


    他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觸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張開了嘴巴,聲音低沉地開始訴說起來。


    “就是這個家夥,”燭陰的聲音裏仿佛帶著冰碴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就是我之前給你們提到過的那個——人!形!天!災!”


    說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特意在每個字之間都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讓這幾個字的分量更重一些。


    他帽簷下的眼神中,隱隱地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那殺意如同實質化的冰棱,尖銳而寒冷。


    他就像是一隻潛伏在暗處的獵豹,隻要那怪人和尚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上前去,以最快的速度、最致命的力量,將那怪人和尚一擊斃命。


    “而且,”燭陰的語氣愈發低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烏雲,“那家夥的半生空間裏,已經有四五條人命被他抓走了。那些開采人員,幾乎就是羊肉虎口。不過,那家夥估計隻會迴到自己的老巢裏,才會把那些開采人員給吃了。”


    燭陰一邊說著,額頭上那黑白兩色的角,開始閃爍起淡淡的黑白光色。


    那光色如同神秘的符文在跳動,又像是微弱的電流在角上穿梭。


    他似乎是在使用力量,謹慎地按照自己的方式聚起力量,就像一個小心翼翼的工匠在打造一件極其精密的武器,為自己留好了後路,以防萬一在與那怪人和尚的對峙中出現任何意外的狀況。


    張靜站在樹上的枝杈間,聽到身旁燭陰如此這般說話的時候,臉上那鄙夷的神色愈發濃烈。


    她此時根本顧不上方遠了,方遠正心疼自己掏錢精心鑄造的麵具呢,那麵具剛剛損壞,方遠臉上露出的表情就像丟了魂兒似的。不過這些事兒,現在都被張靜拋到了腦後。


    “果然!不過這人形天災我還是第一迴見!幸好你來了,否則就剛才那時候的情況,我肯定瘋瘋癲癲的,就被那人形天災給抓了。”


    張靜暗自低語著,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景。


    她仿佛看到自己剛才如果毫無理智地發瘋亂跑,就會一頭撞進那個人形天災的魔爪之中,那是多麽可怕的畫麵啊,隻要一想到,她就覺得一陣後怕。


    “我們小聲一些,等他走遠了我們再走——”


    燭陰小心翼翼地囑咐著張靜,他的眼睛警惕地盯著四周,耳朵也豎了起來,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而方遠呢,還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已經破損的麵具,那眼神裏滿是心疼和不舍,就好像那麵具是他最心愛的寶貝,如今卻被無情地毀掉了。


    “我們難道不能去救一下那些人嗎?”張靜皺著眉頭,眼睛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一想到燭陰口中的那幾條人命,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正義感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驅使著她想要去救人。


    在她看來,那些人也是鮮活的生命啊,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陷入危險而不去施救呢?


    “嘖——!”


    燭陰的帽簷下,眉頭微微挑起,眼神裏有些無語,更多的是無奈和不理解。


    他實在想不明白,張靜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些人可是全人類的公敵罪犯啊,他們本來就和自己沒什麽關係,完全可以不用去管他們的死活,可張靜卻偏偏有這樣的心思,這讓他感覺十分無語。


    方遠仍沉浸在那碎裂麵具的哀傷之中,仿佛那不僅僅是一塊木頭或陶土的殘片,而是承載著無盡故事的珍貴遺物。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舍,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些碎片,仿佛試圖從它們零散的邊緣中拚湊出往昔的記憶。


    然而,張靜那番急切的話語如同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瞬間吹散了他心頭的迷霧。


    他猛地抬頭,眼中的哀傷被一種堅定的義憤所取代,仿佛剛剛還沉浸在個人世界裏的他,此刻已全然站在了張靜這一邊。


    “對,你說得對!那家夥,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製止他,把人安全救出來!”方遠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仿佛是在為自己剛剛的分神尋找救贖。


    燭陰站在樹梢之上,帽簷下的雙眼在聽到這番對話後微微一怔,隨即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所取代。


    他緊咬著牙關,腮幫子鼓動,仿佛要將滿腔的怒火都凝聚在這一刻。


    但轉念一想,他們此刻身處險峻的樹梢,任何魯莽的舉動都可能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於是,他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先是一腳踏在張靜的肩頭,使她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地,緊接著一個半空中的華麗翻轉,輕巧地落在方遠的麵前,以不同樣的,但相似的方式讓他也失去了平衡,不過他落在的位置不是尖頭,而是臉頰幸好方遠不知何時,臉上正戴著麵具,兩人相繼摔落在枯葉鋪就的地麵上。


    燭陰穩穩落地,步伐沉穩地朝著剛從地上掙紮起身的張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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