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使勁摳著小青木那漆黑的爪牙握住他喉嚨的那隻手,臉上因為被掐著脖子,血液都湧了上來,臉已經變得通紅,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小青木的手像是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住,瞬間僵持在了半空中。


    那番話如同銳利的尖針,直直地刺入他內心最深處,那裏隱藏著的自我像是被重重地觸動了。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原本緊緊攥著的力量仿佛被抽走了一些,手也因此而鬆了幾分。


    “他是殺害你母親的根源!他害了你母親!”這聲音像是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傳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濃烈的仇恨,在小青木的耳邊嗡嗡作響,不斷地鑽進他的腦海深處。


    “殺——死——他!”這個聲音變得更加尖銳,如同惡魔的咆哮,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迴響、迴蕩,震得他的腦袋生疼。


    那剛剛才返迴幾分的自我,就像是一隻弱小的螻蟻,在這洶湧的仇恨浪潮麵前毫無抵抗之力,又被無情地壓製了迴去,被狠狠地拋入那深不見底、黑暗無垠的腦海深處,再也無法掙脫。


    小青木的眼神在一瞬間再次發生了變化,那原本剛剛浮現出的迷茫像是被一陣狂風席卷而走,取而代之的是兇狠的光芒。


    他像是被惡魔附身一般,手上的力氣又猛地增重了幾分。


    “青……木……我……”


    小願彤的聲音變得微弱而無力,在小青木手上不斷加重的力氣下,她的眼睛中那原本還能聚焦的瞳孔開始慢慢地失去焦點。


    那原本靈動的眼眸像是被一層迷霧所籠罩,眼神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她說話的語氣也隨著氣息的減弱而慢慢變緩,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那蒼白的嘴唇間艱難地擠出來。


    最後,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那隻原本扒著小青木的手像是一片凋零的花瓣,在無力的掙紮之後,緩緩地、緩緩地從他的手上跌落下來,就像一片失去生命力的樹葉,重重地垂落在一旁,揚起一小片灰塵,那灰塵在黯淡的光線裏打著旋兒,如同悲傷的幽靈在飄蕩。


    在他不停的使勁下,小願彤徹底失去了生機。每一次他用力的動作,都像是死神無情的鐮刀在收割著脆弱的生命。


    他那瘋狂的表情,在小願彤停止掙紮的瞬間,開始慢慢淡去,那原本如同燃燒著火焰的雙眼,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他如同扔垃圾一般,毫不猶豫地將那小小的身體猛的向著那燒毀的枯樹旁狠狠的丟去,那用力的一甩,帶著一種絕絕和殘忍,仿佛他丟棄的不是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而是一件毫無價值的物品。


    那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猛烈的撞擊在那燒毀的枯樹上。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整棵枯樹似乎都在微微顫抖,樹上掛著的屍體和那一半的小型觀音像,像是被驚擾的幽靈,直接被震了下來。


    小型觀音像掉落在地的瞬間,那血汙的像觀音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碎成了那碎玉塊兒,玉塊兒飛濺開來,在滿是灰塵和血汙的地上滾動著,每一塊玉都像是在訴說著一段悲傷的故事。


    他慢慢冷淡了下來,眼神中的瘋狂也淡了幾分,眼神開始變得迷離,像是從一個瘋狂的夢境中逐漸蘇醒,又像是陷入了另一個無盡的夢魘。


    “媽媽,如果我不去,你就不會死!嗚嗚嗚……”他的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悔恨,那哭聲在寂靜的空氣中迴蕩,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嗚咽。


    但他依舊神誌不清,他一會兒像一個虔誠的懺悔者,雙手抱頭,身體蜷縮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懺悔的話語。


    一會兒又像一個被激怒的猛獸,滿臉的痛氣,揮舞著雙手,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摧毀。


    “這個世界都是錯的,我也是錯的!它們都該死!!”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看到自己手中那黑色的鮮血後,臉上帶著痛苦和驚恐,那黑色的鮮血像是惡魔的印記,在他的手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又帶著憤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要把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出來。


    他無意間瞟向了正躺在枯樹下處,已沒了生機的小願彤,臉上的瘋狂與迷茫也全都化為了驚恐,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不停地顫抖著。


    他緩緩地跪在小願彤的身旁,雙腿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伸出的那隻手止不住地顫抖著,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手指在空中輕微地晃動,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想要觸碰小願彤,卻又被內心深處的恐懼死死拽住,就那樣僵在半空中,像是一幅定格的哀傷畫卷。


    突然,一陣劇痛如同洶湧的潮水般猛地灌入他的腦袋,那是一種幾乎要將他的顱骨撐裂的痛苦。


    此刻,他失去意識時所做出的事情,如同一幕幕恐怖的電影畫麵,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演化。每一個畫麵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割扯著他的神經。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躺在那裏的小願彤身上,那眼神中滿是懊悔與懊惱,如同深陷在無盡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懊悔就像一條冰冷的蛇,在他的心頭蜿蜒爬行,啃噬著他僅存的理智。


    他的情緒開始崩潰,如同那被狠狠摔碎的玉製小觀音一般,曾經的美好與完整瞬間化為烏有,隻剩下滿地的碎片和無盡的悲涼。


    他的人性,就像風中殘燭的微光,開始慢慢地被淡化。那原本支撐著他作為一個人的各種特質,善良、憐憫、同情,都在一點一點地消逝。


    他的人格,像是一座搖搖欲墜的沙堡,在無情的海浪衝擊下開始慢慢消解,每一粒沙子的散落都象征著他自我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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