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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王都的那位沒叫王玄小看,運輸船隊安然過境,直入臨境的星峰城。


    胡越王胡爾察克親自至城門口迎接,給足了吉祥麵子。


    鋼鐵連連長孫英傑,榮耀連連長施興昌以外臣之禮迴敬,現場氣氛濃烈到了極點。


    雖然吉祥支援的人不多,隻有區區三百不到,可代表的意義卻是非凡。


    所以老國王才頗有感慨的說道:“不怕你們笑話,我這求援的信都發遍了,也隻有吉祥出兵來援,老嘍!”


    孫、施二人也心有戚戚,眼前的這位須發皆白,雖眼神仍舊如雄鷹般銳利,卻仍難掩遲暮之氣。


    是真的老了!


    “父王哪裏是老了,分明是那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人擔心引火燒身,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罷了,盡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


    聽聞胡越王感慨老了,大王子科爾麵有不忿,發了幾句牢騷,想為父親挽些顏麵。


    “大哥說的是,父王當年叱吒南北之時,那些鼠輩還躲在娘們懷中吃奶呢。”二王子奎克附和著,“再說我那三弟,若不是那幫子蠢材誤事,我三弟天縱奇才,又豈會隕在色目人的手中。”


    施興昌聞言,差點把到嘴的馬奶酒給噴了出來,憋的那叫一個難受啊。


    孫英傑就在他旁邊坐著,見狀不由踢了他一腳,偷摸道:“注意些,你現在代表的是吉祥王室,是陛下,萬不要把軍中習氣漏了出來。”


    施興昌好不容易將酒給憋了迴去,瞥著孫英傑就道:“呦,上次的氣還沒消呢,再說我又不是孩子。”


    見施興昌不以為然的吊兒郎當樣,孫英傑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大殿兩旁陪酒的王公大臣們,便在美姬的的曼妙舞姿下,開始頻頻朝二人敬起酒來。


    施興昌本身酒量就不錯,在吉祥什麽酒都喝過,白紅混搭的,白黃混搭的,白紅黃大雜燴的統統經曆過,所以在十幾度的馬奶酒麵前壓根不打怵,是來者不拒,舉杯便幹,看得一旁的孫英傑差點瞪成了牛眼,生生呆住了。


    吉祥軍中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誰討便宜,便要請吃虧的一方吃酒。


    比如餘波抓住了自投羅網的喬治一行後,就當場宣布要請後麵趕來的戰友吃酒,也是這個理,得平衡才是。


    所以當初鋼鐵團敗了後,下麵人是有心要宰榮耀團一頓酒的,隻不過趕上了出征,這事就耽擱了下來。


    此時孫英傑見施興昌這麽個喝法,便知他酒量過人,心中不免慶幸。


    可慶幸之餘便是深深的擔憂,酒量雖好,酒的度數也不高,可也耐不住對方的車輪戰啊。


    這積少成多之下,怕遲早會有一醉。


    思來想去,最終孫英傑還是用左腳尖暗中捅了下施興昌的大腿,並不住朝他使著眼色。


    奈何喝嗨了的施興昌任由他踢著,自己自顧坐在柔軟的毛毯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氣的老孫臉紅脖子粗的。


    “老施,老施!老施?”


    見孫英傑一聲大過一聲,施興昌索性扭頭問道何事。


    孫英傑就道:“咱正事還沒辦呢,你這麽下去,遲早倒下。”


    不料施興昌卻道:“你指望著這幫人給你提供情報?拉倒吧,我敢打賭,他們中連見過色目人的都沒幾個,更別說情報了,能跟著隊伍一起撤走的我都敬他是條漢子。”


    施興昌看似迷醉的眼神,此時卻充滿了嘲笑。


    孫英傑順勢看去,那些要麽笑容和藹,大腹便便;要麽舉止儒雅,氣息高貴之人,沒一個身上有‘傲骨’這倆字的身影,更別說與色目人交戰了。


    確實如施興昌所言,能不提前跑路就算難得了。


    在這群人身上,怕也隻能得到誰家的小姐身段好,哪家的娘們最容易上手之類的所謂情報了。


    失望之餘,孫英傑也大口喝起悶酒來。


    施興昌見狀,趕忙借著酒勁挨著他道:“你幹什麽,我來逢場作戲,待這些個攪屎棍倒下後,你再和角落的那幾位套套近乎,說不得會有所得,沒見方才二王子說話時,他們憤怒的表情嗎。還有,見著那鎧甲上的顏色沒,那就是他們最好的軍功章,以我的見識來看,作不得假的。”


    孫英傑放下酒杯,順著老施的指示看去,果然在對麵席麵的末尾處見著幾名其貌不揚,一身武將打扮的三人。


    他們鎧甲暗紅,有的已紅的發黑。


    照他的經驗看,應是血跡不停侵染,常年累月後形成的顏色,洗都洗不掉。


    這從側麵印證了老施的判斷,孫英傑有些服氣了。


    隨後他接著道:“噯,老施你看,怎地這兒的武人不受重視,坐於末席?”


    施興昌痞裏痞氣道:“哼,再過一陣子怕就不同了。”


    孫英傑不解,問道:“怎講?”


    “怎講?安逸久了,馬放南山,眼下需要馬來跑路,能不提高馬的待遇?再說打江山靠武,理江山卻得靠文,咱陛下說過軍人不幹政也是這個意思。”


    孫英傑明白了,“感情這幫人現在還沒看清形勢,以為色目人隻是鬧著玩的?”


    施興昌揚起嘴角,與對麵的一位貴婦遙敬了一杯,滿飲而盡,說道:“所以說,等到兵臨城下之時,這裏怕就是武人的天下了,就是不知這幫還在耀武揚威的王公貴族,和所謂的肱股之臣們能活下幾人來。”


    這話讓孫英傑不由得在腦中繪製出了一副血雨腥風的場麵來,對麵那位正眉角含春的貴婦人已是枯骨一堆,那些還在高談闊論之輩早已是刀下亡魂,還有那些鑽營於各種圈子的投機者們,順勢而為,搖身一變成了亂世的一條狗。


    如果這裏有狗的話。


    雖說施興昌的話不盡可信,但出於直覺,又出於了解,他還是認為老施的判斷會大概率發生。


    那麽不久之後,這些還是人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人了。


    想著今日逢場作戲之輩,皆為明日刀下之鬼,孫英傑已索然無味起來。


    若不是想著套些色目人的情報,他甚至連戲都懶得演下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公貴族們最喜歡的場麵就要來了。


    此時的施興昌正在幾名貴婦間遊走,說著對方聽得不太懂的蠻子話,順道也學幾句他也不好分清的侉子話,雙方都樂在其中。


    雖然都是演戲,隻不過施興昌是在戲中尋找樂趣,並享受它們;而貴婦們卻在拚盡全力,隻為假戲真做,博得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胡越王和兩個兒子也還保持著高雅的姿態,笑嗬嗬的看著眾人玩耍。


    而孫英傑也在尋著機會,想要躲開幾名貴族的糾纏,去套些話來。


    “尊貴的吉祥客人,一定不要拒絕和你搭訕的貴婦人哦,她們今晚就是你們的獵物,包括她們的丈夫都不會在意的,祝你好運!”


    這幾句話可能是對方說的慢,也可能是刻意解釋給施興昌聽的,所以咬字很清晰,他居然聽得明明白白。


    ‘她丈夫不在意先不說,怎麽不問問我在意不在意?’


    心中雖是這麽想的,可肢體卻很誠實,這一幕又叫孫英傑莫名火起。


    眼看對麵角落那幾人幾欲離開,便顧不得什麽狗屁的北方禮節,便上前將施興昌硬給拖了過來,頂著腦門問他:“他們都要走了,你還在這瘋?”


    施興昌卻道:“別急,我還有大招沒放呢。”


    “大招?什麽大招?”


    “等著。”


    說著,施興昌就來到老國王身前的台階下,拱手道:“尊敬的國王陛下,外臣奉吾王之命給陛下帶了些吉祥特產的酒水來,還望陛下笑納!”


    此話一出,滿場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術一般,生生停頓了下來。


    “哦,可是那夢吉祥?”科爾大喜,忙求證著。


    二王子也附和著。


    “不不不。”施興昌搖著頭,“此次帶來的是吾王親手釀製的‘醉吉祥’,乃世間罕見之物,開壇十裏飄香,酒醉三日不醒。”


    “哦,如此奇特?那本王卻定是要嚐上一嚐了,快拿酒來。”老國王興致頗高,引得眾人爭相唿喚‘酒來’!


    不多時,一隻精美雕琢的楠木箱子便被軍漢抬了上來。


    打開箱子,裏麵赫然是六瓶一斤裝的‘醉吉祥’。


    這酒是王玄閑來沒事,琢磨出類似二鍋頭的釀製法子所製成,味道衝的很,‘夢吉祥’能喝半斤之人,這酒怕是二兩都難扛得住,度數少說也過六十了。


    酒瓶子是透明的印花玻璃瓶,在吉祥不少見,但在胡越卻是極為罕見。


    因此酒瓶一出,大家便認定此必為佳釀。


    待施興昌拔除軟木塞,一股濃鬱的酒糟味就傳了開去,現場一片嗅鼻子的‘哼哼’聲。


    “快,滿上,滿上!”


    老國王興致來了,他的高潮提前到來了。


    於是施興昌三步並做兩步上了台階,立在胡越王的虎皮座前,給他斟上了滿滿的一杯,那是二兩的瓷杯。


    於是又接二連三的給兩位王子,和皇親國戚倒了個遍,六瓶‘醉吉祥’也已見底,剛剛好。


    “外臣祝陛下萬壽無疆,祝胡越永享太平!”施興昌很會來事的道。


    “好!”


    “說的好。”


    “祝陛下萬壽無疆,胡越永享太平……”


    眾人嘶吼著,好似把對色目人的恐懼都吼出去一般,極為的賣力,甚至癲狂。


    角落的幾名軍官隻是動了動嘴巴,神情有些落寂。


    不遠處的孫英傑時刻注視著他們,生怕他們跑了,所以曉得他們隻是出工不出力相當於假唱,在這裏就是假吼。


    “幹!”


    “幹……”


    二兩‘醉吉祥’下去,先不說這酒的度數和人的適應能力,單單早前吃的些許馬奶酒的作用已讓人頭暈目眩了,再加上高度數的白酒混著,酒量再好的人初次這麽喝也得倒了不可。


    所以隻堅持了片刻,四周便陸續傳來‘叮當、啪’的響聲,然後就是‘噗通’的聲音交雜而起,列位不負眾望的倒下了。


    好似屢見不鮮一般,角落的幾名軍官並不意外,隻是眼神中的落寂更甚,讓孫英傑這種漢子都見之尤憐。


    而此時的施興昌,卻依舊生龍活虎的遊走在貴婦名媛的裙角邊,憑借著棱角分明的輪廓,和淡淡猶豫的胡茬子,吸引著她們的目光。


    按照孫英傑的推測,今晚的他怕是要大被同眠了。


    瞅準機會,孫英傑麻溜的來到角落處幾位胡越軍官麵前,擋住了對方的去路,開口道:“在下吉祥陸軍鋼鐵團的連長孫英傑,有幸認識幾位軍中袍澤,幸會幸會。”


    說著,習慣成自然的就伸出了右手。


    而對方稍作遲疑後,也熟練的伸出了右手,一一與他相握。


    待到一圈握完後,後知後覺的孫英傑這才緩過神來,奇道:“你們……”


    這時三人才搖頭苦笑,其中一個眉清目秀,年約二十五六的青年道:“我等都是前兩屆在吉祥技術學院留過學的師兄弟,說來慚愧……”


    這下孫英傑才了然,隨後心中竊喜。


    “怎地我技術學院出來之人何以如此待遇?”


    他沒好意思說坐‘冷板凳’,當麵駁了麵子終究不好,所以換了個說法。


    這倒不是孫英傑自誇,技術學院出來的人每年沒畢業就被搶光了。


    眼下幾位雖然學的知識與軍事不相關,可為人處世的道理卻是相通的,所以才有此一問。


    另一位稍顯年長的中年漢子道:“不怕長官您笑話,我們還算是好的了。”


    “哦,此話怎講?”孫英傑麵色漸漸嚴峻起來,知曉這位怕是特招生了,不然歲數不至於這麽大。


    “哎,我們前兩批之人算是草根的逆襲吧,從吉祥學了本事迴來,沒過多久就被大王看中,遂委了重任。接著從第三批開始,留學的都是貴人子弟,寒門再無此機會。”


    原來,老國王見到了吉祥的教育水平如此厲害後,便拋掉了‘麵子工程’這一做法,選拔些貴族子弟留學吉祥。


    在他看來,還是‘自己人’靠譜些。


    前兩屆的寒門之子已然有了才學,所以大部分在軍中效力,文官就別想了,那是王公貴族的自留地。


    如今色目入侵,學到本領的寒門之子便在前線與敵作戰,那些個貴族子弟便跟在後麵撿便宜。


    直白點說就是有功是上司的,有過是自己的。


    所以這三人才說自己算是幸運的了。


    孫英傑聽罷是唏噓不已。


    倒不是他婦人之仁,而是對出自吉祥學院的幾人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同樣,這三人也感受到了眼前的這位吉祥援軍連長與之前不同的神態舉止,心下了然,於是漸漸熟絡起來。


    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色目人的身上。


    “他們……厲害。”二十五六的青年道。


    “他們不隻有火炮,還有像火炮一樣,隻不過縮小了許多的小炮,人手一門。”另一人補充道。


    孫英傑聽不懂了,什麽叫‘小炮’,還人手一門?


    於是便問小炮的特征。


    經過中年漢子的一番描述後,孫英傑才最終判定,對方使用的製式武器就是火繩槍,吉祥的第一代火槍。


    震驚之餘又頗有些慶幸。


    震驚來自兩處,一是外大陸的科技居然也如此發達了,趕上了吉祥;二是陛下料事如神,不負盛名。


    慶幸就好理解了,起碼吉祥目前還是有著技術領先優勢的,他們已開始換裝燧發槍了,且是終極版的燧發槍。


    三人見吉祥的步兵連長先是震驚,後又有些竊喜,便心下了然,麵上落寂之色重染,較之前更加濃鬱,像墨一般,怎麽都化不開。


    “當初要是聽了導師的話留在吉祥就好了。”那二十五六的青年輕聲道。


    “可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家,咱不能忘本啊!”中年漢子說的無奈,眼中隱有霧氣湧現。


    “家麽?可我從未感到家的溫暖,有的隻是無盡的利用與拋棄,還有他們冰冷的眼神。”另一人說話時,已是滿臉淚痕。


    孫英傑不知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又或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放大了感性的緣故導致如此,但對方給他的感覺還是有血有肉的社會人,不顯做作,於是心底已是當了真。


    “若是重迴吉祥,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說完這句後,孫英傑就後悔了,典型的交淺言深啊。


    何況自己是吉祥支援胡越的援兵,是使節,這話已然失了分寸,過了界了。


    好在他鬼使神差的一句越界話,並未使得對方反感,從神情判斷反倒感情更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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