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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返航艦隊終於抵達灣區,南大陸瘟疫漸起之事已上達天聽。


    事關重大,張雲硬著頭皮,在淑妃異樣眼神的注視下來到了一號別墅的二樓陽台。


    “陛下,您今個身體可好啊?”張雲站在王玄身後一米遠處,輕聲問了句好。


    “勞總理掛心了,今早喝了兩碗粥,吃了個饅頭,兩碟小菜,外加一個雞蛋。”聲音隔著薄如蟬翼的白色半透明窗簾,很是厚實的傳了過來。


    張雲上前一步,抄開窗簾來到王玄身側,“陛下好就是吉祥好,陛下幸就是吉祥幸!”


    聽著還沒到火候的恭維,王玄很自然的笑了。


    自打病情好轉以來,他似乎格外的易笑。


    以往遇到煩心事還會流露出內心的些許想法來,讓人可以依據表情判斷出他的心情。


    如今卻是不能了,好似看破了紅塵,看開了一切,似沒什麽事能叫他掛心一般,喜怒都是一種顏色。


    “有事吧,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不然你又得等明日了。”


    張雲知曉陛下近況,如今每日可清醒四五個時辰,然後睡到第二日早上方醒,眼下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就到點了,所以毫不猶豫的將餘波的信遞了過去。


    王玄接過信,仔細的讀了起來。


    張雲在旁就像個隱形人,沒製造出一點聲響來。


    如此反複看了兩遍,王玄才把信折了起來,隨意道:“來人,取火折來。”


    一名內衛走了進來,將火折子遞給了王玄,王玄便將信封與信紙一並燒掉,灑在樓下。


    “色目人給南大陸土著帶來的災難太過沉重,哪怕被我們趕了出去,但造下的罪孽仍久久不散,繼續折磨著這群樸實又勤勞的人們。為救他們於水火,吉祥當加大力度提升海軍整體實力,有朝一日尋得對方巢穴,定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張雲思前想後,還是認同了陛下的話。


    這鍋色目人不背都不成。


    “臣明白了,三公主……還望陛下莫怪與她,是臣見獵心喜起了貪心,這才照著陛下的筆記來調整,千錯萬錯都是臣之錯,望陛下……”


    張雲在替王花求情,不過卻被王玄揮手打斷了。


    “早晚都要施行的,隻是我怕步子邁的過大反傷了己身,所以打算緩兩年再說。既然你們借著嚴打之勢做了也就做了,沒有誰對誰錯,花兒也已將此事告知於我,我沒怪她,更沒怪你。”


    張雲聽著陛下平淡的話心裏倒好受了些,又請示了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後就告退了。


    六月初一,王玄照例醒來。


    此時參謀長王玉已在書房久候多時。


    “說吧,南麵還是北麵。”王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開始處理起積壓已久的公文來。


    王玉有些猶豫,但見到陛下抬頭審視的眼神後便道:“按理,曹旺的艦隊最遲四月底就該迴來了,可眼下已是六月,職下怕其中有變!”


    批寫意見的手突然頓住,王玄抬起頭盯著王玉,“曹旺熟悉航道,又有戰艦護航,隻要他自己不犯糊塗,胡越人豈能奈他如何?”


    王玉道:“職下也是這個意思,可畢竟遲了一個多月總叫人心中不安。”


    王玄皺眉,又道:“可有問過胡越大使?”


    “有,但對方咬定我方三隻艦船隻停留五日便已返航,所以職下才判斷曹旺應在四月底就該抵達灣區了。”


    王玄放下筆,起身緩緩走至落地窗前。


    他如今還不能像從前一樣急速思考,隻能憑著感覺來判斷,多了幾分感性,失了幾分理性。


    所以,一般複雜些的事他都不願深入去思考,腦殼疼。


    曹旺的事不複雜,憑他的感覺要麽被扣了,要麽被困了。


    可能是胡越人,也可能不是胡越人,倒地是誰他也無從得知,所以緩緩道:“查!”


    王玉聞言起身立正敬禮,隨後轉身離開。


    書房內隻剩王玄一人,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夢裏的場景,早沒了辦公的心思。


    昏迷的這些天是他最為煎熬的日子,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現象,別人是在睡覺時做夢,說夢話,而他卻恰恰相反,隻有在夢中才會清醒,醒來後反倒更像是在夢中,盡是胡言亂語。


    他與正常人顛倒了。


    起初,他深陷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


    那是他所生存過的世界,那裏有親朋好友,有他的父母兄弟和戀人。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硬是像八倍快進看電影一樣,把自己的人生從頭到尾又走了一遍,直至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日。


    那一日,也是他真正清醒過來的日子,見到的既是清兒床邊見他醒來後垂淚時的模樣,又是已為人母的她端著木盆進門時的場景。


    糊裏糊塗又明明白白的一個多月,讓王玄看開了許多,也讓他更的緊迫感更甚。


    就像他當初為何會到此一般,光怪陸離的‘夢中’生活並未嚇著他。


    一條砧板上的魚,哪裏有害怕的資格。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他如今已不是起初的心態,想法也隨之改變,已不得不掙朝夕了。


    王玉走後,王玄一個人靜靜呆了會,便叫來了楊濤。


    “陛下今個兒氣色不錯,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又會白白淨淨的了。”


    看著眼前的傻大個,王玄是又哭又笑,說道:“迴你的百草鎮去,大部分是外來移民,你也放心撂挑子?”


    見陛下這麽說,楊濤就不再嬉皮笑臉的了。


    他梗著脖子硬著頭皮說道:“不是職下撂挑子,十個百草也不抵陛下一根手指頭……”


    王玄無奈,狠心道:“這裏有楊偉呢,還有一幫子信得過的弟兄在你還擔心什麽?百草是重鎮,如今根基未穩,你這個治安局長哪能擅離職守,趕緊迴去,省的你媳婦掛念。”


    聽到陛下提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楊濤又沒臉沒皮的笑了起來,說道:“沒日沒夜的膩歪在一起,分開一陣子又何妨。”


    王玄氣樂了,就連進來給他添茶的清兒也樂出聲來。


    “趕緊滾迴去,這兒用不到你了。”


    楊濤立正敬禮道:“是,職下這就滾迴去。”


    說罷又對著清兒敬了一禮道:“淑妃娘娘辛苦,您是整個王國最偉大的娘娘。”


    清兒平日哪聽過這些個渾話,啐了一口道:“跟你主子一個德行,總沒個正行。”


    說罷便起身出了書房。


    “職下告退。”楊濤也走了。


    王玄又對著門邊的楊偉道:“激活二、三、四級情報網絡,我要盡可能多的知道外部信息,不做假設。”


    楊濤應了聲便出了書房。


    吉祥的海貿生意並未因南大陸的疫情而停滯,反而有所增長。


    在第六波補給艦隊南下時,又往南大陸輸送了近萬渴望入籍吉祥的他國子民。


    他們中大部分是隻身闖蕩,少有全家一同南下的,都想著在那邊站穩腳跟後,再將家人接過去享福。


    除了人員外,順道又運了兩台三型蒸汽機過去,還有足夠裝備兩個連的製式火槍。


    火槍畢竟需要實戰來檢驗,南大陸是個不錯的地方。


    404在生產完一千兩百支零四型的製式步槍後便停了生產線,加上庫存的五百支一式步槍足有一千七百來支。


    運往南大陸的便有四百支新式步槍,以及一百支舊式步槍。


    之所以這樣搭配,王玄也是想看看哪種步槍更適合當下環境。


    除了人、設備和槍支外,研究院還向南大陸輸送了近百名研究員,涉及到各類學科,其中不乏學科帶頭人。


    可以說研究院這次是下了血本,就指著這些人換個環境後能有所啟發,突然開竅來了靈感,從而使得研究有所突破。


    第六批南下補給艦隊剛出發不到十日時間,第二波南下的艦隊接著又出發了。


    不過這次去的不是南大陸,而是位於航線中軸東南的那處無人島礁。


    除了一個工兵營、一個小隊的大白鯊、十名醫生、六名研究員外,還有十餘名出身花船的女子。


    她們當初是受了政府號召從良的第三批人員,如今已與工兵營的戰士們組成了家庭,這次破例隨軍出發。


    王玉考慮的很簡單,孤單乏味的孤島生活,沒個女人調劑像什麽話。


    再說,以吉祥的軍紀,倒不怕出什麽亂子。


    畢竟,僅十日的路程外就是南大陸。


    待第六批補給艦在南大陸休整完畢後,便會帶著土著和糧食(特產)進駐中轉站,給當地帶來人氣。


    另外,為了緩解南大陸控製線內的人口壓力,也為了補足因義務兵製帶來的勞力空缺,返航艦隊會將土著分批帶迴吉祥。


    除了彌補勞力空缺外,還能讓他們更好的認同和學習吉祥文化,以身為吉祥人為豪。


    待這批人迴去後,將成為吉祥文明傳播的種子,使吉祥文化在南大陸生根發言。


    這段時間內,吉祥灣區的海軍造船廠已經增招了三批熟練技工,為此趙晟睿在獲得了初級火炮後,不再摔名貴的瓷器,改燒木頭了。


    誰也不知道這怪癖是怎麽來的,他甚至將自己的床都拆了燒了。


    大夏軍用船廠的技術熟練工人差不多少了一半,都是偷摸著跑了的。


    若說其中沒有吉祥人在暗中搗鬼,他第一個不信。


    可惜的是,總是抓不著對方的把柄,這讓他一次比一次有挫敗感。


    研製出初型火炮的豪情壯誌,又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消磨了不少。


    高進這次倒是沒怎麽抱怨,在他看來大夏王已成熟了不少,至少學會了忍耐,不再似從前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火爆性子。


    人嘛,總歸要學著長大。


    六月十五,王玄趕著早來到了湖南海軍港口。


    一艘樣貌怪異,二十來米長,吃水線上高約兩米的烏黑鐵船停在港內,蕩起圈圈波紋。


    “陛下,這是我們研究了近半年的鐵甲艦,隻是樣子有些醜,不過皮實得很。”船廠總工廖群道。


    王玄順著梯子上了船。


    這是種玄妙的感覺。


    雖然腳下還是木質的甲板,可偏叫人有種踏實的感覺,就像還踩在陸地上一樣。


    “這艘船的船體是鉚接而成,共用了兩百多塊大小不一的鋼板,這些鋼板都是事先設計好模具,成型後可以與其他鋼板對接,因此船艙內還有一層水密倉,即便外層鋼板被擊毀後湖水倒灌,另一側注水後仍可保持船隻平衡。”


    廖群的話讓王玄饒有興致,遂又好奇的問道:“這船不是以木材為骨架,外鑲鋼板製成?”


    廖群頗有些自豪的道:“本也是如此想法,可隨著設計的深入我們漸漸發現,若采用純鋼鐵龍骨或許也可行,於是經過可行性分析後,結合眼下製模技術,便決定一試。”


    王玄沒有打斷,很有耐心的做個旁聽者。


    “我們先是造了一艘一比一大小的混凝土船,然後技術人員現場勘察度量各處尺寸,不放過哪怕一個鉚釘。”


    說到這,廖群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咱們沒那麽多算學人才,算不出那些複雜的數據來,就隻能用這種土法子了。”


    王玄卻沒笑,這是種逆推的法子,最能啟迪人的思維。


    廖群又道:“有了各處尺寸後,我們就分析著哪些部件可盡可能大範圍的一次成型;哪些又需要考慮強度及維修拆解時的便利性需要單獨製模。經過近一個月的研究分析與設計,又吸收了鋼廠及船廠技術人員的建議後,方案才最終成型。”


    聽到這裏,王玄已無話可說。


    雖然船並不大,可代表的意義卻不亞於第一艘鋼筋混凝土戰艦的問世。


    “你們辛苦了,那台三型的蒸汽機能用嗎?”


    “迴陛下,能用,就是動力稍顯不足,再加上都是鐵疙瘩,跑不快。”廖群滿臉無奈。


    “哦,跑不過二型戰艦?”王玄好奇問。


    這麽小的身軀若是連二型戰艦都跑不過,蒸汽機的意義又在何處,還不如風帆來的實在。


    “那倒不是,我們本以為會跑出雙倍的速度來,可實測也隻有一倍半。”廖群說著為難的話,聽得王玄滿臉黑線。


    三缸還不是高壓鍋爐的蒸汽機也就五千匹馬力上下,能帶動這麽大塊鐵疙瘩跑出五節的速度已是不錯了,再說眼下蒸汽輪船的根本優勢在於航線,並不在於航速。


    相比於風帆船隻,蒸汽輪船不一定要依靠風力和洋流來前行,這樣可選擇的路線就多了。


    一般的風帆加人力明輪戰艦從灣區到南大陸,哪怕順著季風也需二十日左右方可抵達。


    可要是蒸汽輪船,怕隻要十五日便可抵達了,無論有沒有風,有沒有洋流。


    關鍵就在於不走冤枉路,兩點之間線段最短。


    想到這,王玄就問:“這船三型蒸汽機能裝幾台?”


    廖群張口道:“最多也就兩台,且鍋爐需要縮小。”


    王玄又問道:“假設鍋爐縮小到合適的尺寸,兩台三缸鍋爐能讓這船跑出多少節的速度?”


    廖群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了一會,才抬頭對著王玄道:“最快九節,畢竟跑的越快阻力也就越大。”


    王玄倒是認可了他的說法,若是能造出高壓鍋爐來,豈不是能跑十幾節?


    那畫麵太美,他簡直不敢想。


    “走,咱們兜風去。”


    “好嘞,咱跟著陛下兜風去。”


    眾人上了船,隨著一陣黑煙冒出,在一聲響亮的汽笛聲中,吉祥的首艘鋼鐵戰艦啟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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