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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響起的炮聲,讓整支艦隊心神一鎮,開始迅速調整戰列隊形。


    十五艘戰艦“一”字型列隊,在狹小的東海岸如此行事有些冒險,不過王玄這個不懂軍事的國王陛下堅持己見,子峰也沒轍,隻得照做。


    駛過原駐地舊址後,炮聲開始清晰起來,頻率卻大為降低。


    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南方的海麵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木製大小戰艦,它們正在用弱小的艦體封鎖龐大的吉祥戰艦,想限製它們的移動,進而圍攻、俘獲戰艦。


    “是我們的戰艦,對方居然是,是土著……”


    瞭望手將信息不斷傳來,王玄等人心中卻疑問叢生。


    按道理來講,吉祥人同土著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從沒出現過欺壓、欺詐當地人的情況發生,就連以物易物的兌換標準都是雙方心平氣和一個個討論出來的,如今居然聚眾圍攻吉祥戰艦,其中定生了大變故。


    “陛下,您還是到艙內休息會吧。”


    眼看大戰來臨,子峰自是希望國王陛下識趣些,別讓他放不開手腳。


    “不用,我就在指揮室內看著,看著那些與吉祥作對者的下場。”


    得,看這位又犯了脾氣,子峰便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指揮艦隊準備接敵。


    此時戰場已是膠著久矣,雙方艦隊早纏在一起,已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局麵。這也是受狹窄海麵的影響,大艦施展不開的緣故。


    再加上平均水深的限製,吉祥戰艦輾轉騰挪的空間就更小了。


    背後是吉祥在南大陸最後的一方淨土,上麵有從神龍島轉移過來的幾千吉祥人,海軍沒有撤退的理由。


    隨著子峰的艦隊越駛越近,正竭盡全力死戰的胡宇所部終於有瞭望手發現了他們的到來,一時間熱淚盈眶,扯著嗓子大叫道:“援軍,我們的援軍來了,陛下來救咱們了……”


    混亂的戰場逐漸靜了下來,卻不是吉祥人的喊聲起了作用,而是圍攻他們的土著們處在外圍,也發現了吉祥人龐大的支援艦隊,嚇傻了。


    “炮怎麽不響了,炮長呢,老子要親手砍了他……”


    就在胡宇急的要親手殺人之時,炮長擅離職守,親自來到了上層的指揮室,“政委,咱沒炮彈了。”


    剛還氣的牙癢要手刃炮長的胡宇,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呆坐在座椅上失了神。


    “怎就不能撐到夜晚,怎就不節約點用,怎會這樣!”


    連續三個‘怎’字,道出了留守艦隊的窘狀,彈盡糧絕了。


    炮長沒法迴答這個問題,身後的一眾參謀們也沒法迴答這個問題。


    在神龍島出現糧荒之前的一個月,他們便已在找尋出路,迴吉祥是不成的,那還不如死在這裏好受些。


    陰差陽錯下,他們尋著了曾勘察過的一處狹長島嶼,前後都與其他小島相連,位置尚佳。


    關鍵是此島東部外海邊不遠處發現大量魚類聚集,是處天然的漁場。而且,島上生長著許多果樹,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果腹無憂。島上雖然喬木甚多,但灌木也不少,清理後便是肥力極高的耕地。


    吉祥人普遍有著‘於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尋找出路’的思想,於是劉流與王誌商議後,便把俘虜們調了過來,開荒種田。


    八千人不到一個月,隻剩下三百,其餘不是被猛獸襲擊而死,就是被蛇蟲鼠蟻叮咬後患病不治而亡,還有相當一部分要麽是累死的,要麽是餓死的。


    如今環境下,人命如草芥,人性已在崩潰邊緣,死道友不死貧道已是共識。


    就在吉祥人遷來此地後不久,色目人便通過拉攏、威逼利誘、許諾等手段集結了大批土著圍攻神龍島。


    可隻有幾名大白鯊充作哨探留守外,其餘人盡皆轉移,他們自是探不出個所以然來,眼前幾乎是座空城,若不是時而露麵的大白鯊,他們說不得早已進島了。


    說道這,色目人便想到了吉祥駐地舊址大爆炸的那一幕,杯弓蛇影影響下,自以為人數不多的大白鯊們是吉祥人留下來引爆炸藥的,於是更不敢進島了。


    大白鯊們留在此地也是塑造這個假象,島上物資已經轉移殆盡,留下來的意義就是盡量不讓敵人進島,起到一個象征性的效果。因此他們見對方撤離後,便也離開了此島,南下與大部隊會合。


    而放棄登島的色目人,開始譴人四處打探吉祥人的藏身之所,想要將其斬殺殆盡,一雪前恥。


    反正地方就那麽大,色目人有耐心也有信心找到吉祥人。


    終於,月餘後他們便發現了吉祥人的巢穴,複仇之心心切的他們顧不得處理農族人,便把拉攏過來的土著大軍全部署在東麵,準備朝著這座不算大的狹長島嶼發起攻擊。


    色目人的海軍最先與吉祥海軍接戰,可惜雙方實力差距不小,色目人損失慘重,隻逃走了幾艘快速艦。


    雖然弗萊德心中已高估了吉祥戰艦戰力,但吉祥戰艦的表現仍超出其預估多矣,深知狡兔三窟的他自不會再讓戰艦白白送死,他總得為迴國留下退路才行。


    於是便命令土著軍隊伐木造船,用狼群戰術對付吉祥人。


    胡宇他們本就不多的彈藥,就在次次防守中逐漸損耗,終於在今日不是決戰的決戰中告罄。


    為什麽要堅持撐到晚上?


    因為到了夜晚,蝰蛇和大白鯊有足夠多的方式將登錄的敵軍玩弄於股掌中,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起碼能為他們爭取幾日喘息的機會,多撐過一日,便多一日找到轉機的可能。


    可如今戰況已讓他絕望。


    水兵雖然也是兵,可擅長的並不是近身搏殺,一旦對方登了艦,哪怕自己兵甲精良,也耐不過對方的人海戰術消耗,交戰這麽多次,都彼此了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


    這時哪還考慮到人道、忍讓這些冠冕堂皇又不切實際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二個結局,這種情況下水兵即使不崩,最終也會戰死殆盡。


    不過到底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指揮官,緩了一會後胡宇便強打起精神,對著傳令官道:“艦隊全速向北,與敵人脫離接觸。”


    參謀們也知道這是當下最好的法子,因為這樣一來,敵人必會分出部分兵力追擊他們,這就減輕了陸軍的防守壓力。


    等艦隊脫離與敵方接觸後,還可重返戰場,利用速度和強大的慣性優勢衝撞敵艦,打斷他們的登陸節奏,騷擾甚至是阻斷其登錄計劃,讓他們進退兩難。


    大家都清楚遊擊戰的精髓,隻有自己動起來,才能創造機會,也才能找準機會打準、打痛對手。


    命令下達後,艦隊開始調整航向,戰艦兩側明輪瘋一般高速旋轉,很快,戰艦前方圍堵的木船便被強大的動力推開,吉祥人就用這種野蠻的方式慢慢脫離戰場。


    胡宇擔心的追兵並沒有追來,隻是有些呆滯的看著他們漸行漸遠。


    正在奇怪的胡宇同大部分參謀們,還在分析對方的舉動,想要重新評估調整方案,卻聽有人道:“政委,看北方,北方……”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南方,都在打量對方會派出多少兵力追擊自己,除了航海長他們一夥外,很少有人關注北方。


    這時一名參謀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著北麵大叫著,自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這,我們的艦隊?”


    “看旗幟和外形,是沒錯了。”


    “援軍,我們的援軍中終於來了。”


    胡宇放下了望遠鏡,朗聲道:“靠右行駛,讓開航道,要快。”


    興奮之餘,他狠狠的揮了下右臂,嘴中嘀咕著別人聽不懂的方言,幾欲垂淚。


    整支艦隊氣勢為之一振,失去的精氣神像是打了個瞌睡,如今醒了重又迴歸了。


    當兩隻艦隊交會時,胡宇部水兵大都擠在左舷,激動的向著友軍行禮,有的哭有的笑,輕傷員們也在戰友幫助下盡量起身敬禮。


    王玄在指揮室內注視著這些有些狼狽的子弟兵,心情激蕩,他們都是吉祥的磐石。


    子峰部的水兵們目睹了同僚們的慘狀,近半的新兵們不但沒被眼下慘狀唬住,反倒是激起了血性,一個個磨拳擦掌,憧憬著即將到來的戰爭。


    胡宇見到了指揮室內的國王陛下,他還是那麽年輕、英俊、偉岸,他也看到了一側注視著自己的子峰,每逢戰鬥都會板著一張死人臉,好像對結局是好是壞都不在意的前艦隊司令。


    雖相隔不長時間,但胡宇卻覺得像是擱了幾個世紀般久遠,如今再見老友,已物是人非。


    想到自己的狼狽,胡宇整了整衣襟,向來艦旗艦敬了個標準的海軍禮,他不用望遠鏡都能看得清國王陛下年輕麵龐上的堅毅,和子峰隱含擔憂的眼神,他的心中湧起陣陣暖意。


    於是他笑了,像是終守得援軍到來的解脫,又像是自嘲自己的處境,言語已無法表達複雜之情。


    “他不錯。”


    王玄有些沉重的話語傳到子峰耳中,這讓他心下感動,有了這句話,不管老搭檔在這場戰役中得失幾分,都還有去證明自己的機會。


    於是他對著即將北上休整的胡宇笑了笑,表達下再見的欣喜,可笑到一半,他卻驚到了,“不要……”


    雙艦隻隔著幾十米,胡宇自然看得到指揮室內陛下與子峰的反應,手中的指揮刀幾乎沒做停留,飛快地斜拉而下,立時血漸當場。


    少了一半玻璃的窗戶瞬間染紅,胡宇整個人倒在了窗邊,靠著窗框的支撐,沒有倒下。也許是因為窗沿支撐的原因,他的頭扭向了南麵,像是要見證一場偉大的戰爭一樣,死死的盯著南麵,死不瞑目。


    這一過程發生的太快,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對麵,發現異常時已來不及阻止。


    “這個傻子!”


    子峰不再是一張死人臉,兩行淚痕衝出兩條發白的溝壑,暴露了他麵冷心熱的性子。


    當王玄見到胡宇揮刀的那一刹,除了心頭劇痛外,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容不下任何情緒,像是真空。


    良久,方緩緩道:“降半旗,致哀!”


    這一禮遇已超了規格,一個敗將,居然能得陛下降半旗的待遇,估計眼下好些人都眼紅的發狂。


    吉祥軍人對他們的國王陛下無疑是崇拜的,是無條件信任的,為了能得到國王陛下的認可,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都行。


    這就是吉祥軍人的現狀,王玄在他們心中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半旗現,大將亡。


    前一刻還在慶幸活著的人,還在計劃英勇殺敵為袍澤複仇的新兵們立即陷入了悲傷的氣氛中。


    胡宇的死很快便傳遍了兩支艦隊。


    “兄弟,一會幫我多殺幾個日族的狗雜種們,迴來後我給你敬酒。”


    一名失了左臂的老兵,舉起隻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敬了個不算標準的軍禮,朝著對麵大聲吼著,聲音之大,像是要把這這場持久戰中的委屈與不甘都吼出來一般,傳的老遠。


    “老弟,算我一個,再幫老哥多殺幾個月族的雜碎,他們特麽的就不能算人。”又有人跟著喊道。


    “還有我,殺披甲族。”


    “我,殺攬星族。”


    “還有土族,他們都是禽獸……”


    “高山族也是。”


    ……


    胡宇的死,讓大家十分悲痛。


    他選擇以這種方式體麵的結束這一生,有些人並不讚同,但也有不少人支持。


    軍人,要麽勝,要麽死,戰場上很少有卷土再來的機會。


    胡宇的死是他對失敗做的懲罰,不僅警醒後來人,也是在維護吉祥軍人的尊嚴,沒有對錯。


    子峰部的新兵和近半老兵們從未見過這種讓人揪心的場麵,麵對傳來的殷殷請求之聲,他們唯有一一記在心間,到時拚了命的去實現。


    一麵囑托之聲震天響的敗軍之將,一麵是靜得可怕的複仇之師,場麵罕見至極。


    “你的任務不是為死者傷懷,而是為生者抗爭。”


    王玄的話語仍舊冷靜,好似死的不是他的海軍高級將領,而是路人甲而已。


    但胡宇清楚國王陛下對吉祥軍人的關愛早已刻進了骨子裏,表麵現象不能說明什麽,隻是他此刻不能也不該釋放情緒,這是君王的基本素質要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收拾心情,子峰站在了艦隊指揮官的位子上,“分三組,每五艘戰艦組成‘一’字隊形,左中右排列。左右炮門開啟,實心彈準備,衝進敵艦群後自由開火。”


    這是要把戰場像耕地一樣犁一遍的節奏。


    前中後三組十五艘戰艦,基本將不寬的海麵擠滿,敵艦盡皆在射程內,至少承受前後幾十輪炮擊。


    吉祥戰艦甚至都不用過多瞄準,到處都是靶子,隻要不射到自己人就行。


    之所以用實心彈,就是想利用它的穿透力,來個一彈雙星或三星,而開花彈近距離爆炸,四飛的彈片很有可能傷到自己人,效果也不見得比實心彈強上多少。


    從南麵敵艦的角度看來,吉祥戰艦列成了三隊,朝著自己猛衝了過來。


    吉祥戰艦的衝擊力他們早已領教過,自是不願呆在對方的航線上,開始紛紛調轉方向,準備避讓。


    可他們大小艦船太多了,加之密度大,又缺乏統一調度,一時間竟出現大批艦船相撞的烏龍事故來,把陣型擾的一團麻,雞飛狗跳。


    吉祥人自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頭前的一組五艘戰艦明輪飛速轉動的同時,兩側炮口開始調整到最大的四十五度射角,尚未衝進敵群便已開炮。


    這是一支士氣昂揚、彈藥充足,又極具戰鬥欲望的複仇之師,爆發出的戰力驚人的恐怖,完全不像是新、老搭配組成的雜牌軍。


    一輪彈雨過後,海麵上到處是碎裂的木板,和掙紮求存的敵軍,有土著,也有色目人。


    而吉祥人的艦隊沒有絲毫停頓,像是破冰船一般硬生生撞開了尚未駛離航線的敵艦和落水之人,兩側火炮抵近射擊,中者無不船毀人亡。


    而剛僥幸避開前列五艘戰艦航線,又躲過前幾輪炮擊的敵艦根本沒時間慶幸,下一輪又是五艘戰艦堵在眼前,接著便是鎮人心魂的炮聲傳來……


    接著是第三組的五艘,現場已不能用‘狼藉’來形容了,說是人間地獄都不為過。


    海麵上除了木板,就是密密麻麻的屍體,如此來迴兩遍後,早已沒有浮著的木質船了,入眼的盡是血紅一片,入鼻的竟是血腥味。


    鎮定下來的新兵們,沒了高度緊張情緒的影響,好些人吐了起來。


    這一吐便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時間整個艦隊都是嘔吐之聲,讓王玄皺眉許久,不過隨後釋然。


    雖是兵,但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吐了好,吐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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