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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鯨魚伴行了一段路程後,便隱入水中,消失不見。


    海麵上又恢複了平靜。


    黑夜如期降臨,一輪臉大的明月斜掛天際,給迷茫的前路帶來一絲光亮。


    白天的興奮已經過去,人們思考更多的是明日的前途。


    航行第二十八天,終於又見到海鳥的身影。


    這時,那些老水手們一個個像極了收到禮物的孩子,湧上甲板又蹦又跳。


    隨後,又哭又笑的跟個瘋子一般。


    年輕的水兵們知道,他們離陸地不遠了。


    “弟兄們,造起來啊~”


    不知是哪個二五仔嚷嚷了一嗓子,除了執勤守崗的外,甲板上瞬間被人潮擠滿。


    “這幫家夥憋壞了,也該好好放鬆放鬆了。”


    宋鋒占了達高強的躺椅,悠哉的品著大麥茶。


    “由他們去吧。”


    達高強說了句,便來到窗邊,舉起心愛的望遠鏡四處觀望起來。


    不過,哪怕有新式望遠鏡的加成,他目之所及,仍舊是一望無際的深藍。


    達司令並未氣餒,他的好心情一直都在。


    其餘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有樣學樣的來到窗邊觀望,等待奇跡的出現。


    “通知廚房,今個中午加餐,吃醬牛肉,喝白酒。”


    “是,司令。”


    這下大夥更開心了,最近老吃些變了味的餿肉,要麽就是炒熟了的大豆粉、玉米麵之類的雜糧,胃裏早造反了。


    艦隊在有意識的控製食物消耗,白米飯每周也隻能吃到兩三次。


    這次能把罐裝的醬牛肉喝白酒拿出來供應,絕對是意外之喜。


    “咱們司令也有拔毛的一天,難得啊。”


    大家心情不錯,宋鋒難得的調侃了上司一句,倒是無傷大雅。


    “你個老宋,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哦。”


    “哈哈……”


    指揮室內笑聲一片。


    “快到陸地了,心中還真有些期待,但願是個好的兆頭。”有參謀心存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盾,咱走一步看一步吧。”


    “咱這火力,的確沒啥可懼的。”


    達高強的想法,代表了大部分的軍官。


    不管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麽,總得見上了再說。


    午餐時,果然每人都分到了一份白酒。


    就隻有一口,酒量不好的也不會醉,並不會影響戰術動作的施展。


    吉祥軍方有個奇葩的規定,軍人必須飲酒。


    標準不高,一兩五十度的白酒下肚,仍保持頭腦清醒,四肢協調即可。


    平日裏,每人每晚都會供應一份五錢的白酒,一是為了消除疲勞,提高睡眠質量;二是為了驅除濕氣,提升體質。


    不過戰時例外,酒類及零食會被嚴格管控,所以水兵們見到久違的白酒後,眼睛都直了。


    一杯酒下肚,大夥的興致也來了,久違了的歡聲笑語開始複蘇。


    “老孫,你看陸地大概在我們什麽方位?”


    經過‘大魚’一事,達高強對征召的老水手們,明顯客氣了許多,很殘酷,也很現實。


    “司令,海鳥的往返路線是有跡可循的,據瞭望手傳來的消息推測,職下認為陸地應該在我們的正前方,大概再有兩日路程便可抵達。”


    老孫頭仍保留著山羊胡子,不像純正的吉祥人,將其剪的一寸不留。


    聽了他的話,達高強麵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恩,還有兩日的路程,期間還要你們這些有經驗的老水兵們時刻把關,穩定航向,越是這種時候,越馬虎不得。”


    “是。”


    發現海鳥的第二日,下午的天氣有些沉悶,海麵上罕見的居然沒有一絲風。


    悶熱的天氣,讓人心中莫名的煩躁。


    得了指示的老孫他們,此刻就在指揮塔外的圍欄上,一會抬頭望望頭頂的天空,一會又看看平靜的海麵,口中嘀咕著晦澀難懂的方言。


    “孫哥,這鳥有些不對勁啊。”


    一瘦小老頭,盯著明顯有些煩躁的飛鳥,語帶焦急。


    老孫頭此時也是眉頭緊鎖,順著話看向了急速盤旋後,開始往南飛走的海鳥愣愣出神。


    “你還記得,當年的那場海難嗎?”


    瘦小老頭聲音顫抖,轉向了老孫頭。


    “你是說~”


    “恩,那時若不是剛出海不久,咱們怕也早葬身海底了。”


    孫老頭也想起了當年的場景,那時也如今日這般,海麵突然變的風平浪靜,海鳥急促歸巢。


    接著就是天色急劇轉暗,伸手不見五指。


    然後,噩夢就來了。


    得到預警的達高強,參照老孫頭他們的說法,開始做緊急部署。


    而此時,烏雲已開始籠罩天空,眼前變得一片昏暗。


    隻在閃電出現時,劃過的一線亮光,才能給忙碌的水兵們帶來霎那的光明。


    閃電過後,便是隆隆的雷聲。


    它們從頭頂滾過,重重地一響,炸裂開來。


    好似艦炮轟鳴的聲音,卻更加清脆、響亮,直達人心的最深處。


    “降帆。”


    沉悶的海麵上,開始刮起了涼風,命令要靠吼的才能傳的遠些。


    用於照明的油燈,在逐漸增強的海風中搖擺,微弱的燈光,隻能聊勝於無。


    各處也隻能看著指揮塔內的燈光指令行事,再逐級傳達下去。


    船隻開始搖晃,水兵們的行動變得艱難,水手長要求甲板上的水兵們拴上繩索,就如同當初星耀湖時那樣。


    這次變故來的突然,風平浪靜不過一刻鍾,壓頂的烏雲就匆忙而至,接著便是閃電雷鳴,狂風大作,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時間。


    現在,豆大的雨滴瘋狂的擊打著船隻裸露在外的每一處角落,如同擊打在人們的心頭,極其沉重。


    笨重的船帆,下降需要一個過程。


    狂風、大雨、巨浪一波接一波的襲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要命的是,濕了水的船帆極為沉重,濕了水的纜繩與軸承、滑輪之間的摩擦力也在急劇加大,降帆的過程並不順利。


    纜繩已失去了作用,滑輪軸承也無法轉動,這一切的真相,隻有活下來才有機會去調查。


    如今才降到一般的風帆,降不下來了。


    “快,加人,讓陸戰隊上去幫忙。”


    航海長發出了求助請求,甲板上一片混亂。


    “無關人等立即迴倉,將主要物件全部固定好,然後再將自己固定在床和座椅上,立即執行,立即執行!”


    命令一直在重複,船隻的搖擺幅度也越來越大,人們已經無法正常作業。


    瞭望手摔斷了腿,此時正拚命用攬繩將自己綁在錨柱上,尋求一點心裏上的安慰。


    “這樣下去不行,風暴越來越猛烈,船帆下不來,船隻隨時可能傾覆。”


    航海長急了,如今哪裏找人請示命令去?


    看不清,摸不著,聽不到、走不動。


    這簡直就是聾子、瞎子、瘸子的集合體。


    時間來不及了。


    趁著閃電劃過的瞬間,航海長確認了下主帆的位置,扯著腰間的纜繩艱難的爬了過去。


    有些機靈的帆纜手,開始跟在長官身後,向著桅杆處移動。


    此時大家心裏清楚,帆下不來,誰都別想活。


    幾次閃電過後,有三五人順著腰間的纜繩來到了桅杆處,那裏有處固定的卡槽,卡槽裏麵有三把斧頭,是專門用來處理緊急狀況的。


    這種情形他們演練過,有人帶了頭,大夥也就逐漸找迴了狀態,開始有序的動了起來。


    三根繩索將一名纜繩員固定在桅杆處,他開始揮動斧頭,砍向桅杆。


    不論結局如何,航海長心裏清楚,他最好的去處就是軍事法庭。


    此時的他,隻希望這根粗大的桅杆盡快斷掉,雖然他曾以它為傲。


    “換人。”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依次上了去。


    換下去的纜繩員,直接被接迴了船艙,固定在他的床鋪上。


    雨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急,戰艦在大浪中起起伏伏,那個斷了腿的瞭望手已失去了蹤影,海水開始倒灌進船艙。


    纜繩員們,內心是煎熬的。


    “這桅杆用的可是大夏的鐵黎木,最是堅韌,短時間內怕是難以見功。”


    這事鬧的,指揮室內眾人抓瞎了。


    “司令,準備棄船吧,咱們離陸地不遠,運氣好的話順著風暴也能漂到岸邊。”


    作戰參謀建議,事不可為便要盡力止損是他的責任。


    但這麽大一艘新式戰艦,說拋棄就拋棄了不是他達高強的做派。


    作為內河艦隊的司令,如今的臨時艦隊司令官,他清楚這艘艦到底耗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達高強不發話,眾人也隻能等著,這就是場煎熬。


    要麽船帆砍斷,大家有了一線生機。


    要麽船隻傾覆,大家各憑運氣。


    “司令,咱不是有火炮麽?”


    就在大家等待命運裁決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弱弱的響起。


    “老孫,你想說什麽?”達高強問。


    大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炙熱的火花。


    “火炮……桅杆啊……”


    大家懂了。


    可想想又不太現實,火炮轟擊對麵船隻的桅杆太不靠譜,這大風大浪下的命中率,怕是船隻先被擊沉的可能性較高。


    不過火炮不行,火藥行啊。


    “命令,炮長組織人員,炸掉桅杆。”


    這個時候,分秒必爭,前麵哪怕就是下刀子,傳令兵也必須冒死前往,否則不用等到軍事法庭,直接就地處決了。


    炮長的處理方式也很巧妙,在桅杆底部被砍的豁口處埋了炸藥,一聲堪比雷鳴的爆響後,桅杆轟然倒塌。


    其他艦有樣學樣,主桅杆全部被炸掉。


    “剩下的,聽天由命吧。”


    甲板上再也見不到任何身影,屍體也沒留下一具,各處艙門全部封閉。


    人們利用一切可以固定自己身軀的物件,把自己綁的嚴實。


    航海長用滴血的雙手,把舵手和自己綁在了駕駛艙,他要確保戰艦迎著風浪前行,這樣生的機會才會大些。


    “左明輪倒轉,右明輪全速正轉。”


    “左停,右半速。”


    ……


    銅質的傳聲筒,不時傳來駕駛室內的命令,水手們按照指令全力給明輪提供動力。


    而舵手,則利用明輪提供的動力全力操控船隻的航向,擊穿層層巨浪。


    他的頭上、臉上一片濕滑,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班長,咱這叫出師未捷身先死嗎?”


    陸戰隊的戰士們,被固定在會議室的座椅上,隨著船隻搖擺起伏。


    “這都堵不住你的嘴,老實呆著,咱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


    劉智想到了自己的老娘,想到了媳婦肚子裏的孩子,他不甘心,他不想死。


    “我還以為星耀湖的那次風暴就夠恐怖的了,沒想到跟這一比,弱的可以。”


    那戰士還在喋喋不休個沒完,劉智卻沒再製止。


    也許多說幾句,心中的恐懼會隨著話語,消散吧。


    而此時的達高強,才真正體會到王玄所說的話,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真的渺小如同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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