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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


    幾十枚碗大的黑色圓球,帶著絲絲黑煙,飛躍了兵士的頭頂,飛躍了廣闊的湖麵,也飛躍了整個戰場。


    聯合艦隊的水員們以為這是吉祥人黔驢技窮之下,用的火攻,老生常談的把戲而已。


    所以他們並不在意,更沒做任何規避動作。


    盡管今日的炮擊猛於昨日,盡管今日的戰艦損傷也高於昨日,但他們就是固執的認為,這是吉祥人無奈之下的絕望之舉。


    黑點越來越近,近五十枚全部攻擊一字排開的戰艦,對兩側鬥艦也偶有照顧,且準頭高的出奇。


    此時,聯合艦隊的戰艦隻餘二十來艘,尚未散架的鬥艦隻餘五艘,保存最多的便是快速追擊艦。


    隻片刻功夫,黑點便落在戰艦四周,有的則直接砸穿了甲板,落進了船艙內。


    不待眾人有所反應,一聲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傳來,正要查看甲板大洞的水員,被巨大的衝擊力掀飛了起來,身在空中的他看到,整個艦船的前半截已經四飛五裂,到處都是拋飛的木屑與人體,然後他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隻首輪攻擊,兩艘戰艦便直接損毀,千瘡百孔的它們早已承受不起巨大的衝擊,紛紛解體。


    那環、唐誌新、關佐等一眾將官腦中一片混沌。


    湖水被爆炸的衝擊力掀起老高,化作飛瀉的瀑布散落,將石化了的眾多水員澆醒,將他們拉入恐懼的深淵。


    如果有得選擇,他們寧願一直活在剛才的無意識狀態之中,永不醒來。


    茫然四顧的水員們,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往湖堤方向,那些惡魔飛來的方向。


    他們絕望了,第二波冒著黑煙的魔鬼已出現在了他們視線之中,他們隻有無助的顫抖著。


    已經崩潰了的水員們,有的選擇跳水,以期躲過這致命地打擊,卻殊不知,爆炸的威力在水中更加巨大,跳水之人不是被衝擊波擊暈溺亡,便是被直接震死,生還者寥寥。


    隨後又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到第五波時,湖麵上隻餘了了幾艘艦船,它們開始向北瘋狂逃竄。


    堅持了近五個時辰地湖堤守軍們早已精疲力盡,郭三他們四連不多的戰士們,在協助技術人員放完炮仗後,便上前加入守城的大軍。


    此時進攻方的軍士們,早已被後方的轟鳴聲吸引了大部分心神,隨即,尚餘近千人的他們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如小山般的巨大戰艦,竟然在冒著黑煙的‘石彈’攻擊下,冰消瓦解,好似他們不是堅固奈腐蝕的木頭,而是紙糊的一般,每次轟鳴聲響起,都能給戰艦帶來肉眼可見的損傷。


    他們呆住了,從未見過如此浩大、壯烈場麵的他們也隨之崩潰了。


    這時,湖堤上的吉祥人也紛紛癱倒在地,完全沒了居高臨下攻擊敵人的心思。


    東麵的王玉守的艱難,恢複到近百的內衛們成了救火的存在,哪裏失守便支援哪裏,如今也是分身乏術。


    還好,餘波三個營的守地無憂,這讓王玉心下稍安。


    當西北方向想起了響徹天地的轟鳴聲時,王玉知曉,最終的時刻來了。


    “上開花彈,間隔二十米遠,以將旗為號,攻擊湖堤下麵敵軍。”


    二十枚十斤的開花彈,間隔二十米,可以將四百米長的湖堤瞬間變成人間地獄。


    王玉顯然是想將輔兵守衛的這段湖堤保住,同時用終極手段,徹底打垮餘下的近千敵軍士氣,迫其投降,這些俘虜是王玄經濟複蘇計劃中重要的一環,少死些總歸是好事。


    近五米高的竹竿上,綁著信號旗,金黃的顏色映著餘暉,讓人有種膜拜的衝動。


    “點火。”


    引線開始快速燃燒,發出‘滋滋’的危險聲響,隨即便被投手向外丟了出去,砸死砸傷幾人後便猛然爆裂開來。


    湖堤上的守軍得了命令,並未探出頭去確認現場。


    瞬息後,他們隻覺得天搖地動,耳膜劇痛難忍,接著便是一陣濃煙飄過,夾帶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天空也換了顏色,不時有泥塊、石塊,甚至是殘肢斷臂從天上拋下,灑落在湖堤之上。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的時間,也許是幾息,也許是半生,有守軍探出頭去,偷偷打量湖堤腳下的狀況。


    入目的是一個接一個的大坑,裏麵還在冒著黑煙,屍體遍布大坑四周,以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姿勢存在著,幾乎見不到一具是完好無損的。


    雙手雙腳有一半還在身上的,算是不錯了,大部分隻有一個模糊的軀幹。


    湖堤的牆麵上,到處是白的、紅的黏糊液體,此刻正在重力作用下緩緩落入牆根的血水中,隨著血液流進湖水。


    焦臭味更加刺鼻了。


    “嘔……”


    好奇心害死人,目睹了這一切慘狀的大部分輔兵們,開始嘔吐,將胃中殘存不多的食物統統吐了出來,如此,下方再也分不清那些是食物,那些是屍首的一部分了。


    正在圍攻東麵三個營防區的敵軍們,全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剛還生龍活虎,一度衝上城牆的友軍們,此刻已不見了蹤影,陡然出現的劇烈火光和那一個個大坑,將他們統統吞沒。


    “神靈,神靈來懲罰我們了……”


    何謂妖言惑眾?這便是。


    不知是誰突兀的一嗓子,敵人拋掉了兵刃,開始對著湖堤不斷地磕頭,口中自語著吉祥人不懂的方言俚語。


    餘波一路追擊,一路炮聲轟鳴。


    十號,進攻湖堤的敵軍被押往倉庫改建的臨時軍營,老規矩,傷者將成為吉祥醫術研究的實驗品,沒人覺得殘忍,在吉祥人看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十一號,吉祥人打掃完戰場,將戰死軍士火化,裝進各自的骨灰盒內待同意下葬,而敵人的骨灰則被直接拋灑在星耀湖內,沉於淤泥之下,永世不見天日。


    十二號,健康的俘虜被預備役和治安隊押往軍營南部,建造烈士陵園。


    四千人幹的很賣力,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個個仿佛有使不完的勁一般,根本不用催。


    十三號,蝰蛇小隊返迴吉祥,帶來了指揮使劉東,及四個軍指揮,餘者被王玄發配至建設部,餘生將為吉祥的建設事業而奮鬥。


    十四號,餘波匯合了達高強,帶著尚餘的三十餘艘運輸艦返迴了吉祥,此次聯合艦隊統帥唐誌新自殺,關佐自殺,艦隊指揮使那環自殺,餘者投降。


    王玄大手一揮,將二十艘運輸艦賞給了郭家,近二十萬金幣(大夏造價)的補償,羨煞了商盟眾人,其餘十餘艘也送給了商盟,供其驅使。


    十五號,吉祥公審戰犯。


    時代大橋東麵的廣場上,被憤怒的人們擠滿。


    黃鵬興和伍奇又來到了窗邊,手中仍舊半杯‘夢吉祥’在陪。


    “爾等打著‘吉祥不臣’的名頭,行侵略吉祥之事,水陸兩處大軍並四萬餘人入侵吉祥,造成吉祥軍民死傷一萬八千餘人,毀壞財物無算,致使吉祥封領半月有餘……”


    王玉代表吉祥軍方,宣讀聯合艦隊眾人的累累罪行,現場寂靜無聲,王玉的每個字都能清晰的落在周圍人群的耳中。


    研究院的畫師們,也適時的將這一幕用畫筆記錄了下來,活靈活現。


    “爾等覬覦吉祥財富,興兵搶掠,給吉祥人造成了永難磨滅的傷痕,死不足惜。軍方以侵略罪、反動罪、謀殺罪,判處爾等死刑。”


    判決擲地有聲,震耳發聵。


    “我代表吉祥政府宣判,爾等侵我吉祥,殺我人民,損我財產,我們將剝奪你們的一切權力,以此來償還你們對吉祥人民犯下的罪孽。”


    張雲代表政府也做了宣判。


    最後小黑代表領主府,直接宣布判處近百位艦長、指揮死刑,二十日執行,現場一片叫好聲。


    “我不服,我有話說!”


    被俘敵將的最高指揮官劉東,掙紮著站了起來,向王玄大吼。


    王玄的身體更加瘦弱,兩個黑眼圈十分的明顯,原本合身的長衫如今也大了一圈,顯得有些滑稽。


    他起身,在楊濤的護衛下,來到了劉東身前,不顧形象的曲腿蹲了下來。


    “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劉東望著眼前的‘孩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道“罷了,我孩子與你年紀相仿,輸給你我無話可說。”


    王玄有些無趣地起身,腳步有些虛浮,楊濤不著痕跡地從旁托了下他的胳膊,免其出醜。


    有心人自然發現了這一幕,現場的氣氛冷的讓人發抖,劉東自然也不例外,但求生地本能還是讓他開了口,“我請求按照貴族禮節,允許我們繳納贖金贖迴性命和自由。”


    轉身抬步的王玄動作一頓,並未迴頭,道:“你該做過功課,在吉祥沒有貴族,所以也不會有什麽所謂的貴族禮節。”


    隨即,王玄迴頭,凝視著劉東的雙眼道,“如果硬要說吉祥有貴族,那些為吉祥出生入死,無怨無悔的軍士就是貴族;那些努力鑽研,為吉祥造出火器,研發新技術的人們就是貴族;那些辛苦勞作在田間、在工廠的農民工人們就是貴族……這樣的例子很多,唯獨那些好吃懶做,總想著坐享其成的蛀蟲不是貴族。他們貪婪成性,他們厚顏無恥,他們下作無底線,他們如惡狼般搜刮天下財富供自己享樂,他們從不把別人當人,若是找不準定位,你可以把自己當作參照。”


    王玄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們感同身受,他們,都是吉祥的貴族!


    這段時日以來受的苦,糟的罪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承受,這裏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犧牲如今看來都是值得的。


    大家戰勝了不可戰勝的強大敵人,戰勝了半個大夏,這是吉祥的榮耀,也是吉祥人的榮耀!


    他們有年輕的雄主,有他在就沒有不可能。


    且以他的年紀,吉祥人可三十年無憂,趙升說的對,他才是吉祥最寶貴的財富。


    劉東被王玄懟的啞口無言,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位久經戰陣的功勳陸將,被個如自己孩子般大小的偏僻領主如此斥責,真是羞煞死人了。


    “沒有人能在傷害吉祥後,全身而退,誰都不行!”


    “沒有人能在傷害吉祥後,全身而退,誰都不行!”


    “沒有人!”


    “誰都不行!”


    ……


    四起的應和聲乍聽起來有些嘈雜,實則分成了三個聲音,就像是三重唱一般,人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王玄的話,仿若不知疲倦。


    “伍兄,咱們贏了,準備搬家吧。”


    伍奇有些靦腆的笑了,一口幹了杯中酒後狠狠的舒了口氣,隨後注視著下方,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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