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之言哭著哭著可能是心累,不知不覺中躺在霍須遙懷裏睡著了。


    行至溶洞時,霍須遙突然感覺心口很悶,全身的血管膨脹著似乎快要炸裂開來!


    大腦也是暈乎乎的,他直接眼前一黑從類儒身上滾下來,捂著胸口在地上反複掙紮,最後忍耐著爬起來靠著牆角坐下。


    他明白這是為什麽,母親在臨死的時候把身上剩餘的營養給了自己,但自己隻是一個三代,如此多的營養不亞於吃了一整塊蛉息。


    他需要用一場進化來抵消這部分富餘的營養,否則這些營養物質對他而言就是毒藥。


    可是用來進化的甲殼之前給了劉之言,他再不進行進化,整個身體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能量而爆損,現在他隻能把最虛弱的自己暴露給別人,來完成自己的第一次進化。


    他盤腿坐起來,調整自己的唿吸,努力去感受母親給的那部分能量。


    首領類儒感知到了從霍須遙身上散發出的不一樣的氣息,這種氣息非常強烈,幾乎掩蓋了作為類儒本身的訾的氣息,反而在釋放一種信號,一種瀕死的人類的的信號。


    這種信號會吸引來很多類儒捕食者,一代類儒往往會因為無法分辨這種氣息而跑過來捕食人類,二代三代類儒會因為從中嗅到同類進化而無護盾的氣息追趕過來。


    畢竟吃了比自己高一等級的同類,會讓它們直接進化到下一代,如此美食,當然會爭破頭皮前來捕食。


    首領類儒認識霍須遙,雖然它們也有部分靠嗅覺識別同類,但更多的還是聚焦於眼睛,所以它並不會襲擊此時虛弱的霍須遙。


    它將劉之言馱至岩壁旁放下,然後指揮其餘三隻類儒將屍體一並藏匿於那塊小小的溶洞裏。


    然後它趴伏在霍須遙周身守護他,另外三隻類儒則是蹲坐守衛在劉之言和屍體麵前。


    霍須遙脫下身上厚厚的外套,他現在的體溫已經到了四十多度,接近類儒本身的體溫,這樣的外套對他而言非常悶熱。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最後摸了摸眼前的首領類儒,這是最先認出他的家夥,還如此忠實,真是不容易。


    他記起來似乎在自己蘇醒後的屠殺裏,有一隻頸周生了一圈金色毛發的特別類儒,他被自己砍傷後拖著還在滴血的後腿躲在黑色的小洞裏,霍須遙現在還記得那家夥看向自己那怯弱的眼神。


    那隻類儒當時還不是它們的首領,而且年輕力壯,不像如今這般麵色蒼老。


    他伸手去摸首領類儒的身體,在它的一隻後腿上摸到了那塊硬硬的結痂。


    被摸到傷口時那隻類儒還因為疼痛和害怕抖了抖身體,它抬頭望著霍須遙,那個眼神有種敬畏。


    “謝謝你,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了……”霍須遙對它莞爾一笑,又摸了摸它的頭,似乎上麵也有很多疤痕,大概是和同類戰鬥角逐的時候受的傷。


    “嗚——”它順應的抬頭答了一聲,然後又伏在地上等待著什麽。


    一代類儒的壽命其實很短,一般都在一兩年左右。但母體對於一代類儒的產出也是最多的,而且一代類儒也可以進行交配繁殖,一胎一般在3-6隻左右,一年可進行多次交配,它們往往以種族數量取勝於自然界。


    霍須遙立直身子盤坐著,閉上眼睛進入進化的識海。


    每一隻高級類儒在進行進化時,往往身體不動,意識會進入一種識海世界。


    在識海世界裏,他們會麵對比當前的自己更為強大的敵人,隻有征服了這個敵人,他們才能完成進化。


    反之,如果在規定時間裏沒有擊敗這個敵人,又或者被敵人所打敗,那就算進化失敗,最終慘死在自己構造的甲殼之中化為膿水。


    等級越是強大的類儒,這種進化的風險就越高。


    如果一隻類儒在另一隻類儒進化時進入他的甲殼,入侵他的識海。


    那麽這隻類儒就可以化身為對方識海中的敵人,如果他在識海中打敗正在進化的那隻類儒,就可以取代那隻類儒完成進化並奪走那隻類儒的軀體。


    但一般來說,一隻類儒進化時的甲殼非常堅硬,就算比他等級還要高一等級的類儒也無法擊破。


    所以這條規則一般隻適用於兩個等級相差至少兩級的類儒。


    而擁有進化甲殼的類儒等級最低為二代。


    識海。


    霍須遙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這裏沒有看見任何人,而且這裏的景色和外麵的一模一樣,有樓房和道路,還有大海和夕陽。


    他在海邊的沙灘坐了一會,直到天邊紅彤彤的夕陽消失在天際,那剩下的光亮映著天邊的晚霞,尤為絢麗。


    “這景色好看嗎?”突然有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然後坐在他身邊的沙粒上。


    那是一張不管他怎麽靠近都看不清的臉。


    “嗯,好看。隻是不知道我待會還能不能再出去看看這樣美的風景……”


    霍須遙躺在鬆軟的沙灘上,天邊的晚霞和海平麵融為一體,水天一色互相交融。


    甚是好看。


    “那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坐一會,一直坐到天亮,再向它告別。”


    這聲音聽起來是個很熟悉的人,但霍須遙總是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不了,我若是在這裏貪圖多一刻的美景,外麵的肉身就要遭罪了。”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礫,拉著那個家夥也站起來。


    那人輕哼了一聲,雖然像是隔著浸了水霧的玻璃看不清他的臉,但霍須遙知道他在笑。


    “謝了。”那人鬆開霍須遙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狂風卷起地上的沙粒,霍須遙伸手遮在身前,那人的身影更模糊了。


    直至最後消失在他眼前。


    天色漸暗,一輪皎月從側方的空中升起,圓月大如盤,伴著昏黃的路燈,有數以萬計的飛蟲向著路燈的光芒飛速衝去。


    那是蜉蝣。


    山洞,首領類儒聽見了什麽動靜,立即爬起來四下警惕的觀望。


    其餘的幾隻類儒也跟著警惕起來,全都隨首領的目光看過去,那是進入山洞的來時路。


    手電的強光打在入口的巨大岩壁上,映出幾隻類儒的身影。


    “唬——”首領類儒擺出攻擊姿態,朝著露出的影子低聲吼叫,想用自己的嘶吼嚇退那幫年輕的崽子。


    為首的兩隻一代類儒似乎停下了腳步,但從它們身後又走出來一隻身形更為高大的一代類儒。


    那是它們的頭領。


    這隻頭領是整個山洞裏除了首領類儒以外的第二隻領導者,它比首領類儒的年紀更長體型更大。


    一般來說,它們都會帶領自己的下屬守在各自的領地裏互不幹涉,但如果遇到突發狀況,比如爭搶豐盛的食物時,是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很顯然,那四隻仍在山洞裏的一代類儒是最先嗅到霍須遙身上誘人氣息的捕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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