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安靜到隻有聽見聲響跑過來查看的兩隻一代類儒,其中有一隻是之前認出訾的領頭,還有一隻是充當過小藐坐騎的那隻小類儒。


    “唿...唿……”霍須遙(訾)趴在地上,感覺自己渾身都劇痛無比。


    他緩了一會兒,努力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他的腿居然又長出來了!


    拍了拍腦門,他想起來似乎母親對他說了什麽,但具體是什麽話他記不起來了。


    然後他就看見麵前被橫著割開的巨大母體,裏麵的汁液全都順著她鬆軟的皮層往外溢出,弄得周圍都是這種刺鼻的氣味。


    有人殺了母親???


    當他轉身尋找一些蛛絲馬跡時,他看見了躺在地上身下有血的劉之言。


    “之言!”他連忙跑過去,卻因為身形不穩,剛到劉之言身邊時就一頭栽在他身上趴著。


    他再次爬起來撫摸劉之言枯瘦的臉:“之言,之言你怎麽了?我給你的護甲呢?”


    他感覺自己嘴中是苦澀的,然後他順著劉之言的身體向下看,撕開他的衣服,胸口被貫穿了幾個大口子。


    這五個指洞差一點就刺到了心髒……


    他突然記起來剛剛發生的事的記憶片段,這裏的傷是他被母親控製後才在劉之言身上弄出來的。


    他背棄了劉之言,也沒能保護好他。


    “對不起之言,我沒保護好你……”他抱起幾乎沒有唿吸的劉之言放聲痛哭,那兩隻不明所以的類儒聞聲往後退去。


    “別哭了...耳朵都給你吵炸了……”劉之言伸手捶了一拳霍須遙的胸口,他睜開惺忪的眼皮,帶著一些幽怨的情緒望著霍須遙那張全是淚水的狼狽的臉。


    “以前還覺得你很強,長得好看又多金,我大概是對你有什麽濾鏡……咳咳...”劉之言推開又驚又喜的霍須遙,後者就像是表情失控了似的張嘴傻笑。


    霍須遙的淚水跟不值錢的東西似的,流得更歡了。


    他起身從劉之言身後一把抱住他,像是小狗崽在他耳邊蹭來蹭去。


    “我還以為你死了嗚嗚……胸口的傷疼不疼啊,要不要我給你舔舔...”他那副死樣給劉之言整不會了,渾身打了個冷顫從他懷裏脫出,然後用極其鄙夷的目光對著他掃射:


    “你要不要臉啊,說出這種惡心的話!”


    還在傻樂的霍須遙對著腳尖一副扭捏的姿態:“我也沒說錯嘛,類儒舔舐果實的傷口,會加速傷口的愈合的...”


    “那也不要,我寧願死了!”劉之言找了一個牆角倚下休息,剛才的那種狀態讓他的傷口痊愈的速度加快了,也讓他現在對於周圍危險事物的感知能力加強了。


    雖然結束狀態後他無法使用那種具有透視的眼睛,但他能隱隱感覺到在自己右側的黑暗地帶,藏有兩隻一代類儒。


    不過看起來那兩隻類儒不具備攻擊性,而且這裏還有身體健全的霍須遙,應該無恙。


    當抿唇覺得有點劫後餘生的喜悅、又帶有點情竇初開的羞澀的霍須遙想要靠近劉之言,和他閑聊以後的事時,突然有個小東西從他身邊快速掠過,然後大概因為路線計算錯誤,一頭撞在了劉之言身旁的岩壁上。


    劉之言迴頭去看那個和人類嬰兒長得很像的小孩子,它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而且皮膚生有軟軟的鱗甲,還有一對帶著絨毛的小翅膀。


    他確信這不是人類的嬰孩,所以會是那個母體一直以來孕育的孩子嗎?!


    那個孩子晃了晃大大的腦袋,它的目光重新鎖在了劉之言身上。


    它發覺自己這笨拙的襲擊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然後開始懊惱的四腳著地往後退。


    “哈...!嘶……”它張大嘴巴,露出自己一點都不銳利的乳牙,向劉之言示威。


    原本母體懷了三個四代的孩子,但由於生產被迫提前了,她要保住這唯一的孩兒,就必須將其他孩子身上的養分全都給它。


    剩下兩個孩子隻能在失去養分後成為死胎,然後化為膿水從母體中流散出去。


    劉之言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小類儒,它是那個母體一直護著的東西,所以如果放任它從這裏跑出去,估計對人類世界造成的危害要比其餘的類儒還高。


    “霍須遙,它是那個母體一直孕育的孩子,必須在這裏殺了它!”


    “明白。”霍須遙感覺此時身上的那些酸痛已經不在,他迅速逮住了那個還想往空中撲騰翅膀飛走的小四代。


    這個小家夥的身體比剛出生的人類嬰孩還要小,大概隻有霍須遙的一個巴掌大。


    它在霍須遙手裏掙紮著,用它那圓鼓鼓的黑色的眼睛盯著他看,而後才發現這位是他的哥哥之一。


    “哥哥?”它一開始隻是試探性的用自己的乳音喊了一聲,但是霍須遙壓根不理它,直接拎著它的小翅膀要把它吞進嘴裏。


    “哥哥!哥哥!不要吃掉我!!!”它拚了命的掙紮著,最終還是難逃一——


    等等,可能還沒死。


    它看不見了,眼前全是黑黝黝的,肚子和背部有點硌,除此之外它暫時沒感受到什麽痛苦。


    “霍須遙,你在幹什麽?!!”劉之言睜大眼睛,眼看著霍須遙麵無表情的張大嘴巴把這小東西直接塞進嘴裏。


    他簡直都要驚呆了!


    那小家夥半截粉色的身體還露在外麵,兩條有力的小腿還在拚命蹬著,隻不過後來被塞進去後就乖乖不動了。


    而且雖然它說的是類儒的語言,但此時的劉之言能聽得懂大概的意思。


    “唔,腫麽啦……?”霍須遙嘴裏含著小四代,呆呆的望著劉之言那極其震驚的臉。


    劉之言厭嫌的大步上前,捂住霍須遙的眼睛,把小四代從他嘴裏拔出來,還連帶著一絲霍須遙的口水,小四代的上半截身體跟洗過澡似的……


    重見光明後,它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好像頭還在。


    劉之言拍了霍須遙的後腦,責怪道:“我讓你弄死它,不是吃了它!”


    霍須遙聳了聳肩:“都一樣啊,它是四代,像我這種三代類儒,吃了它可以直接進化到下一代,省去吃百人的工夫呢。”


    劉之言握著那隻小四代陷入了沉思,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已經把眼前這個霍須遙當作人類來相處了...


    他是類儒啊,同類互食是刻在他基因裏的本能,在他的世界裏,這和人類捕殺動物然後吃掉是一樣的道理。


    “哈哈,是我的養爐!!”小四代趕緊從劉之言的手心往裏鑽,它的頭頂生有一個軟角,但是它鑽破頭皮也沒鑽進劉之言的身體,反倒把自己累成狗。


    劉之言對它的奇怪行為很是疑惑,但是霍須遙知道它在搞什麽壞心思,趕緊將它拿走,狠狠警告它:“這是我的果實,不是你的養爐,你敢動他我就吃了你!”


    小四代委屈巴巴的嗦著手指,眼中含淚,耳朵和尾巴也垂了下去。


    “什麽是...養爐?”劉之言突然發問。


    “就是它會寄宿在你的身體裏,通過吸食你身體的營養長大,最後破體而出,整個過程養爐會非常痛苦,最後也會因為破體活生生死掉。”


    “啊——”劉之言後怕的往後退去,這不跟寄生在別的動物身上的卵蟲很相似嗎?太可怕了。


    “你別怕,我這就弄死它。”霍須遙手中加了力道,小四代那慘叫的聲音像極了嬰兒的啼哭,這讓劉之言動了惻隱之心。


    “等...等一下,你別在我麵前殺它,我...我先出去,然後你...找個地...殺死它就行。”


    嗯,是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嗚嗚哥哥...不要殺我,我不要養爐了,我很聽話的嗚嗚……”它的眼淚嘩的溢出來,聲音都哭的嘶啞了,搞得確實挺可憐的。


    “emmm要不這樣吧,”霍須遙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可以不用死,但是我不信你,必須有東西來約束你。”


    “是什麽??”一人一類儒都滿懷期待的望向霍須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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