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半是真心覺得王寧不會說話不會做事,另一半卻是借題發揮,想衝著兒媳婦發脾氣。


    但王寧怎麽會吃她這一套,本就心高氣傲,覺得自己嫁虧了,見胡氏居然也訓自己,立馬就嗆迴去了,「相公哪裏比得上大哥了?!大哥是探花,讓相公跟大哥學,有哪裏錯了?」


    胡氏一聽,險些給氣出病來,這叫什麽事,自己的親兒媳婦居然跟她這個做婆婆的頂嘴?就算是薑氏,甭管心裏怎麽樣,麵上樣樣都做的客客氣氣的,從來沒真的與她起什麽衝突。


    反倒是自己疼愛的兒子娶了個媳婦,進門沒半年就跟她頂嘴!


    胡氏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以後兒媳婦天天跟她頂嘴的畫麵。


    她是倒了什麽血黴啊!


    瑾哥兒和瑞哥兒長到兩歲的時候,顧衍外派的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壽王為首,由顧衍等人輔佐,外派的地方算不上窮鄉僻壤,但也著實不是享福的地方。正是素有北寒之稱的遼州。


    遼州地域遼闊,民風亦是彪悍,且此前常年被胡族糾擾,還是年前出兵把胡人徹底趕出了遼州,如今的遼州才算是安生了不少。


    作為一國之主,自然不會任由這麽一片土地荒廢,且縱使把胡人給趕走了,要想徹底收服遼州,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故而這迴周文帝早把人給物色好了,放在眼皮子底下審視了近一年,這才下了聖旨,把人給外派了。


    聖旨一下,府裏人倒還有些心思浮動了,畢竟安寧日子過得久了,乍一聽要到那麽個剛打完仗的地方去,心裏多多少少有點慌亂。


    薑錦魚倒是早就隱隱被透過幾句,得了消息便不慌不忙收拾起來,兩個小的是要跟著一塊兒走的,所以行李收拾起來,陣仗便有些嚇人了。


    這一去路上就得一個月,吃穿住行都要安排好,薑錦魚有條不紊派活下去,顧嬤嬤和福嬤嬤兩個都是能擔得主事的,一看主子不慌,立馬也跟著冷靜下來了。


    約莫收拾了半個月,薑錦魚又迴了趟娘家,又帶著兩兒子去了老太太那裏一趟,然後便上路去遼州了。


    路途遙遠,路上其實也確實比不上在家裏那麽舒服,不過薑錦魚早有準備,馬車不大,但布置得很舒服,平時趕路也就是有點晃,其他什麽的都還好。


    怕瑾哥兒和瑞哥兒在馬車上悶,她還特意仿照做了一套後世在大學裏看到的早教手卡,沒急著教孩子識字,隻是把一些常見的物件、糧食植物、動物之類的畫在上麵,解悶的同時,也能讓他們學著說說話。


    正拿著手卡給瑾哥兒和瑞哥兒認,馬車停了一下,小桃上來了,道,「侍書方才來傳話,說等會兒車隊便停了。休整一日,再往前就離遼州不遠了,路不太好走。」


    薑錦魚答應一聲,繼續陪兒子打發時間,間或顧衍騎馬累了,便上來歇一歇。


    這會兒入秋,越往北走越冷,不過還沒有冷到不能騎馬。


    見相公過來,薑錦魚便讓瑾哥兒和瑞哥兒自己先玩,側身過去取來水囊,這還是路上讓下人燒的,外頭包著一層厚厚的羊毛,水還是溫熱的,裏麵泡了枸杞。她遞過去,「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顧衍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


    薑錦魚又塞了還有餘溫的餡餅過去,「之前歇在客棧時候給了錢,借了廚房做的,還剩下幾個,先墊墊肚子。」


    因為要趕路,路上大多都吃幹糧,又幹幹巴巴又冷硬,也就是能果腹的程度。不過薑錦魚帶著自家兩兒子,在吃食上便格外費心些,每逢歇下便會想法子補充一些,也算是改善改善口味。


    熱水下肚,本來就是暖烘烘的,手裏的餅子又是溫熱的,散發著一股麥香,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都是肉餡和豆腐,香味一下子便散開了。


    瑞哥兒一下子被爹給饞到了,跑來找娘撒嬌,「娘,吃餅餅。哥哥也吃。」


    薑錦魚不敢讓他們多吃,拿了一個掰成兩半,一半又一分為二,用幹淨的油紙墊了分給兩個小的,「慢點吃,小口小口的,別噎著了。」


    瑾哥兒和瑞哥兒都乖,這一點上可以說是薑錦魚的功勞,帶孩子教孩子這事上,她從來不假手於人,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帶,乳母也就是喂喂奶,且因為這迴去遼州,已經給兩個乳母結了月銀送走了。


    顧衍剛吃完,便聽到外頭侍書又過來了,說壽王請他過去,遂摸了摸兒子們的腦袋,囑咐他們要聽娘的話,才掀了簾子出去了。


    外頭已經有點冷了,顧衍把厚實的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才扭頭上馬去尋壽王說話。


    聽見馬蹄聲,壽王迴頭看他,笑道,「你家那兩個小的可還好?」


    這趕路,大人累一點倒是沒什麽,可孩子要出什麽事,那可就不好伺候了。壽王以往也是個隻管自己快活的主兒,還是這一次出來才知道,自家王妃平日待孩子還真是夠折騰的,他家小的一路可讓他操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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