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帶著兒子赴宴,迴到家裏,見到了許久沒露麵的胡氏。


    胡氏上次摔了一跤,臥病休息了一個月,結果大夫來了一看,愣是說她心浮氣躁,沒養好,再躺一個月,這麽拖著,愣是到半個月前身子骨才恢複了個徹底。


    胡氏本來就不年輕了,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吃的還都是些滋補的湯湯水水,整個人臃腫了不少,以往略顯刻薄的麵孔,也顯得太過豐腴了些,襯得旁邊坐著的琴姨娘如柳枝一般鮮嫩。


    顧忠青看著對麵坐著的長子,心裏倒是有那麽點別扭起來了。


    兒子出息,身為老子,最有立場麵上有光。可是吧,長子跟他不親近,現在連孫子都有了,父子倆還是生分著,碰了麵無非就是幾句寒暄,再多的一句都沒有了。


    鬧得他明明有個比誰都出息的兒子,愣是沒底氣在外人麵前顯擺,關上門顯擺吧,那更加不用提了。


    胡氏是個心眼小的,他一提長子,能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在老太太、琴姨娘那兒提吧,更沒有底氣了,以前他是怎麽對長子的,這幾個可都是看在眼裏的,他連辯解都沒機會辯解。


    歎了口氣,就這樣吧,偶爾迴來大家夥兒吃頓飯,也挺好的。


    顧忠青內心感慨,麵上倒還算平靜,見眾人都到齊了,道,「今日是家宴,不用太拘謹,軒哥兒媳婦今日就不用站規矩了,坐下一起吃吧。」


    王寧巴不得不站規矩,一聽立馬給公公道謝,然後就坐下了。


    坐下後,眼珠子就跟黏在對麵的顧衍身上一樣,顧軒連喊了她兩聲,她都沒聽見。


    顧軒皺了個眉頭,他和王寧一開始還算恩愛,畢竟王寧生得也不錯,家世也很好,娘對這個兒媳婦也很滿意,可王寧太愛出風頭了,這一點顧軒很不喜歡。


    在他看來,若是娶妻,應當還是娶那種賢惠些的,當然,這話他也不敢跟王寧說,說了隻怕王寧要鬧。


    眾人吃吃喝喝,間或聊上幾句,有老太太在席上,眾人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


    琴姨娘一向感激顧衍對他們母子二人的照顧,示意顧酉去敬酒。顧酉也乖,立馬側過身子,扭頭跟兄長敬酒。


    他年歲不算大,但莫名的比顧軒還要沉穩上幾分,大約是庶子身份的緣故。


    顧衍對顧酉母子的照顧,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倒也不居功,但見顧酉這樣誠懇,便也應了他這杯酒,碰杯後,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又勉勵了他幾句,「在書院好好念書,若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顧酉感激涕零,他對自己這個嫡兄,多多少少有幾分如父如兄的慕孺之情,尤其是在家裏做慣了小透明,爹不疼嫡母不愛的,唯獨一個姨娘還使不上什麽勁兒。


    身為人子,他也不願再讓姨娘為自己操心,隻一心盼著能學顧衍,日後分了家,帶著姨娘出去單過。


    所以聽了顧衍的勉勵,顧酉立馬感激道,「嗯,多謝大哥。」


    這邊兩人兄弟和睦的,看上去氣氛挺不錯的,把那頭坐著的顧軒給氣了個好歹。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他身邊的妻子王寧倒是迫不及待開口了,開腔道,「大哥,相公這幾日也在家裏埋頭念書呢,有個做了探花郎的兄長,相公怎麽也不能差太遠啊。若是有哪裏不懂的,還望大哥也指教一二。你點撥一兩句,那可比相公一人埋頭琢磨上幾天還要有用。不是還有句話,聽君一席話勝讀——」


    王寧還沒說完,顧軒忍不住了,黑著臉打斷了王寧的話,難堪道,「王氏,你少說幾句!」


    他什麽時候要顧衍來教他怎麽念書了?是,他顧軒念書是比不過顧衍,但也用不著自己的妻子,去顧衍麵前那副巴巴的樣子!


    不過,顧軒這麽不高興,薑錦魚完全能夠理解,說實話,她都有點鬧不明白王寧,怎麽會親自打自己相公的臉?


    明明兩兄弟的關係不好,說什麽讓相公指教顧軒,那不是把顧軒的臉往地上踩麽?王寧就是再沒眼力見,也應該看得出來兩兄弟不合吧?


    可王寧卻不怎麽想,她還覺得自己委屈呢,她好歹出自王氏,嫁給顧軒這麽個秀才,分明就是顧家高攀。若非當時進宮無望,她又不願意迴泰郡受族中姐妹奚落,加上當時婆婆胡氏百般允諾,說一定待她如親生女兒,身邊的嬤嬤丫鬟們也勸她,她怎麽會嫁給顧軒?


    眼下她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讓顧軒跟著顧衍好好學,又沒說錯?


    好好的兄長,不去套近乎,打好關係,反倒讓個低賤的庶子搶先了,顧軒蠢,她可不蠢!


    王寧沒了好臉色,顧軒也不理睬她,自顧自端起酒杯,向顧衍敬酒,「大哥,婦人愚昧,你別理她。」


    說罷,仰頭把酒一飲而盡,接下來便隻顧悶頭喝酒。


    中秋家宴,無非便是吃酒,再就是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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