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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想到俞逸凡就要來的時候,我的兩眼就會冒出光來。我像等待期待已久的親人,並渴望詩茵忙於應酬有事外出,不要呆在家裏。


    我拚命地想要將衣服穿得漂亮整齊一些,甚至有時趁詩茵不在時溜進她的房間,偷偷地將她的衣服一遍一遍往身上試穿。


    但無奈詩茵仙女般的身材,加上我太過灰暗的臉色,我越試越顧影自憐,最後棄而置之,沮喪地換迴自己的服裝。


    最可氣的還有我原來引以為傲的我的發型!


    本來我並不關注自己的發型,可俞逸凡似乎每次見我的第一眼都將目光聚集在我的頭發上。而我的那些頭發們突然變得桀驁不馴,它們總是在見到他時不聽話地到處飛揚跋扈,似在向誰挑戰呢


    我用了各種辦法去撫平它們,但效果總是不太理想。最後我索性將額頭的流海故意遮住眼睛,正好它們可以遮住我心靈友好的窗戶!


    偶爾我也會想,我的曾經整齊順滑的一頭短發,被姐姐修理過後,如今為何變得亂七八糟?令我自己見了都窩心!


    我記得我曾經也有一頭長長的秀發,不算很漂亮,但也總算是男孩子喜歡的那種飄逸披發。


    我問過母親,她說是因為我生病的時候,擔心我頭發上的鮮血結了殼不好梳理,她們隻好自作主張地要求護士將它們剪掉了!


    她們絕沒有想到一向聽話順服的長頭發,一旦被剪短就這般難以侍候不再服帖了。


    難怪有一次俞逸凡說我這形像乍眼看去,活像一隻窺探敵情的病刺蝟!隻有兩隻眼睛躲在亂發下,像兩把匕首在閃著寒光,隨時準備向敵人反撲。


    唉,他這形容!倒也準確!


    可歎!如今我這形象!知我者,俞大夫也!


    俞逸凡真的幾乎每天都來,而且每次他來,都恰好是詩茵不在的時候,好像他們算準了時間似的。


    這正是我期待的結果!


    慢慢地我和俞逸凡便熟悉起來,父母親看到我們在一起聊得很開心,有時候他們便也例外出門去,隻留我們倆人在家。


    “什麽時候可以不再量血壓測體溫了?這些有什麽用嘛,既麻煩又浪費你的時間!”


    每次我看著俞逸凡為我例行常規檢查,並認真填寫我的病曆檔案時,我都有些過意不去。


    “你好好配合,一切就結束得快!”他說。


    “哦!”


    我哦了一聲,心想那還是慢一些吧。結束了,就沒有人陪我玩了!


    幹他自己的事情,不再在一旁客氣地陪伴招唿著,我當然樂於沒有他們監督我們的行蹤。


    “俞大夫,你有姐姐妹妹嗎?如果有,一定很漂亮呢!”有一次我看著他帥氣的臉蛋忍不住問他。


    “真的嗎?我有好多呢!”他的迴答令我相當意外。


    “好多是多少?”我一臉好奇。


    “數不清!”他說。


    “那您父親是段王爺?嘻嘻……”我忍俊不禁。


    “那我可不會六脈神劍,否則先……先殺死這世上有損健康的各種腦毒,病毒!”俞逸凡作出食指劍擊狀,調皮得像個小孩。


    “沒想到俞大博士也這麽可愛,跟我姐姐一樣!我真對你們高學曆人才刮目相看!”


    他的動作,讓我笑得樂不可吱。我心想,他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你姐姐也這麽可愛嗎?嗨!又想什麽呢?”我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看出來了。


    “我姐?哈哈,其實她並不像她外表那麽知性和高大上,其實就是個愛臭美的小女生呢!你都難以想像,偶爾她還給我做時裝模特表演!”


    “我好想有一個哥哥!”我又接著說。


    “別人家都是獨生子女,你有個姐姐還不知足啊!那你就叫我俞大哥吧!”他趁機爽快地認了我這個妹妹。


    “好,你別後悔!俞大哥!”


    我毫不猶豫地叫了他一聲大哥,心裏頓時有了安全感,反而是我的一聲甜叫,讓他聽得有點發蒙了。


    “哎!彩雲妹妹!你還真不客氣!我這當大哥的還真不知道該咋表示呢!”他說。


    “那,俞大哥,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這?窺人隱私?不好吧!”他好像在逗我,又好像是真的並不想講給我聽。


    “講吧,講吧!你又不是名人,又不是明星!跟妹妹有什麽好保留的嘛!”我一再鼓勵他,央求他,非聽不可!


    為什麽我什麽也不想聽?偏偏就隻想聽他小時候的故事?


    俞逸凡自然禁不住我一陣死皮賴臉的軟磨硬泡。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的故事與我身邊人小時候的故事版本,還真是完全不一樣!


    他講的真的是他的童年嗎?他說他有很多很多的兄弟姐妹,他的母親是很多人的母親!


    他說他的母親是一個年輕漂亮的愛唱歌的女孩,但後來不幸得病已去世了。她一生中除了孩子她什麽都沒有,因為他的家是孤兒院,一家叫做“紅紐扣”的孤兒院。


    他說他不知道他的父母親是誰,他還從來來得及問他的母親,她便已經走了!


    原來他胸前佩戴的不過是院裏媽媽給他們留下的紀念,他一直戴在身上。他掏出來給我看,像個孩子似的讓我摸一摸。它的質地,是輕巧的,在他心裏的份量卻又是**沉甸的。


    他說他的兄弟姐妹們有很多,但都沒有留下什麽印象。因為他很小就開始在國際學校住宿!


    或許是他的母親偏心愛他,或許是因為他太聰明,他受到了最好的教育!


    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不斷地被人收養,從此便杳無音訊。他的母親在孤兒院裏很想念他們,但她絕不去打擾他們的正常生活!


    甚至是他自己,他母親也很少與他聯係!


    除他以外,他的那些小夥伴們,他們從小都將精力集中在渴望被人收養上,而不斷地又有新人來加入這個大家庭。


    “你後來呢?”我欲轉移他這悲慘的童年經曆。


    於是俞逸凡講他的大學,談他的工作,還有他的理想。


    原來他也曾申請獎學金出國留學,他有過在國外勤工儉學打工的經曆。他講他一定要迴國救死扶傷的抱負。


    “後來,就是你現在見到的我!”


    俞逸凡一邊敘述那遙遠的往事,眼裏流露出我從未見過的依戀。


    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俞逸凡的故事,那麽淒慘的身世,那麽動人的母親和家庭!


    我一瞬間就流下了眼淚,原來他是個可憐的人!


    等不及他說完,我早已是淚水漣漣!


    “彩雲,你為何哭了?”


    我看見他伸出了那雙幹淨的手,他為我擦眼淚,他溫熱的指頭碰到了我臉上的肌膚。


    我感到一種哥哥般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他輕輕地替我拭去滿臉的淚水,溫柔地問:“為什麽我看到的這張臉,總是哭?沒有笑?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就像剛才一樣,樣,調皮可愛!”


    “可是,我現在覺得我的生活是灰暗的,看不到前途和光明!”我真誠地對他說。


    “生活是那麽美好,那麽來之不易!相信我,隻要你肯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用一隻手指背幫我擦拭眼淚,另一隻手將我的頭埋在了他的懷裏。


    他的手溫柔而有力,不容人拒絕。


    我在心裏有些猶豫:“哦,這是剛認的大哥,我不可以這樣!”


    但我的頭卻不聽使喚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懷裏,我聽到了他的唿吸和心跳。我感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我莫名其秒地哭出聲來。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我聽見他說。


    此時我竟然真的哭得泣不成聲!我曾經想過,我會在哪個夜晚,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大聲地哭一場!


    我哭什麽?我哭一個人!那個人已永遠離我而去!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俞大哥哪裏會懂得我的心思!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不斷地替我遞紙巾。不一會兒紙巾就堆滿了一筐,但我的眼淚止也止不住!


    我就這樣放肆地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收起我眼前狼狽的泣淚交流場麵!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哭,我好像好久都沒有哭過了,也許是高興!”我不好意思地替自己解釋。


    “為什麽我好像在做夢?感覺到不是真實的自己?為什麽好像我曾認識你?而你又對我這麽好?我也不知道,也許你不應該認我這個妹妹!”


    他歎了口氣,說:“你不說我也能明白!我也好像曾經見過你,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當我洗淨你血肉模糊的臉,你長了一張和我媽媽一樣美麗的臉!你在找人,你是那麽孤單,無助!我對自己說無任如何我一定要盡全力救活你,不讓你留下一絲傷痕。我要看你睜開眼睛。可是你後來醒來,哭叫兇蠻著又暈了過去。你一點都不留戀生命,一直不肯睜開眼睛,你為什麽這麽不願意活著?有什麽想不開?你真是一個可憐的大傻瓜。”


    “是真的嗎?怎麽會呢?可是我要急於見我的姐姐。”


    我掙脫開他的雙手,說:“我父母告訴我說,我要去機場接她,她好多年都沒有迴家”。


    “我一定難看得要命,一定是一隻帶血的憤怒的刺蝟,一定把你嚇壞了。”


    我滿懷內疚地,調皮地,用手指在他的額上印上我輕輕的一指彈,又迅速閃開我的手。


    我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地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發怔,正要追過來用手指迴彈我。


    我們聽到了我父親進屋的腳步聲,我們即刻正襟危坐,隔了一段的距離。


    我們為我們的默契會意一笑,我在心裏暗自感激父親來得真是時候!


    我聽見俞逸凡說:“一個人的心情是至關重要的,有很多病,不需吃昂貴的藥。身病即心病,心病解,即身病除也。”


    而我也即刻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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