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晨剛想用力掙脫開陸承佑的雙手,男人的雙臂迅速在她腰後合攏,生怕女孩逃脫出他的懷抱。


    男人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她聽到了頭頂響起沙啞艱澀的聲音“不是的,念念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對於我,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怎麽是夏玥的替身呢?”


    “夏玥是我妹妹,我當然喜歡她,失去她我很難過傷心,但那隻是哥哥對妹妹的一種關心和喜歡啊?你也從來不是夏玥的替身,因為我內心早就清楚對你到底是怎麽一種感情,才會讓自己肆意沉淪失控啊!”


    嘉園保留著夏玥的東西,李女士這兩年去的很頻繁,但是自從把念念帶迴家他們都緘口不提之前的事,如今念念突然提起了夏玥,隻能證明李女士一定和念念說了什麽。


    念念從小的生活環境注定了她敏感,沒有安全感,自卑又多疑。


    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她極大的不安與自我懷疑,尤其在李女士不喜歡她以後。


    她抑鬱了很長一定時間,怕他也不要她,把自己封閉在小房間裏,見到他隻會哭著說哥哥求求你,我一定乖乖的,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如果你不要我,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裏。


    後來漸漸又變成你把我送孤兒院好了哥哥,我不希望你和媽媽生氣,她哭著笑,說到時候你能常來看看我嗎?


    或者不說話,仰著頭望著天空發呆,他從廣省迴來足足用了半年時間陪伴她,才把她一點點從深淵裏拉迴來,讓她又恢複成那個明媚陽光的女孩。


    一定是李女士說了什麽,讓念念不安,讓念念誤會他。


    他的心已經被女孩哭的揪起來了,他的心快要碎掉了。


    他不應該讓念念留在那裏和李女士單獨相處的,明知道他媽對念念抱有恨意,他竟然再一次相信了李女士。


    相信她會退讓。


    ——


    女孩繃不住,她抽泣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喘息著,眼淚從眼眶裏一直滑落下來,她委屈的泣不成聲“那張夏玥的照片,我看了,和五歲的我來到你們家照的第一張照片容貌就是很像。”


    “你會給她買粉色,藍色的裙子,她喜歡粉色,你把我房間,送我的玩偶包括給我買的衣服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她喜歡跳舞,是你鼓勵我跳舞的對不對,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你說念念加油,我們要持之以恆不要輕言放棄,你天資聰敏,一定會考上北舞的,可是那原來是她從小的夢想!”


    “其實這點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跳舞,我聽鄰居講過一次夏玥喜歡跳舞,我才說想學舞蹈。”


    “拚命的日夜練習,我想讓你們開心,但是我沒想到那就是夏玥的夢想,也是你們倆對她的期盼,你們從始至終都在透過我緬懷她不是嗎?”


    陸念晨抬手擦著眼淚,她長久的壓抑和委屈終於徹底爆發了出來,她放聲大哭,身子一直在極度顫抖“就連我的名字,也是用來紀念夏玥的。”


    陸承佑心猛得一沉,他不顧懷裏的小人掙紮,把女孩轉過來,卻發現自己在她柔軟的臉頰上麵摸過去,滿手都是她的眼淚。


    他最怕她哭,他的心就快要疼的抽搐了,他是真的慌神了“念念,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別喊我念念!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你放我走啊!”女孩崩潰搖頭,她皙白的脖頸血管迸起,一片通紅,歇斯底裏的哭喊。


    他手足無措的拉住她捂住耳朵的手,男人的眼前也開始發酸了,他不容反抗的將人緊抱在懷裏,低頭親吻她的頭頂。


    “念念,你冷靜點聽我解釋好不好,你剛來我把你當小妹妹,下意識認為女孩子的愛好都是一樣的,畢竟照顧過夏玥那麽長時間,我才也給你買粉色,藍色小裙子...把你房間布置的跟小公主房間一樣。”


    “至於跳舞,我心疼你,受了不少苦,可是我看你一直很堅持我以為你喜歡,以為那是你的夢想,你也經常對我說想上北舞,我才不斷鼓勵你,希望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至於名字,念念是你媽媽給你取的,不是我和李女士取的,真的念念,是你媽媽永遠思念著你,希望你獲得新生和美好,才給你取名陸念晨的。”


    “至於照片這個我承認,確實是李女士和我覺得你那雙大眼睛很像夏玥,覺得這更是一種緣分,讓我們遇見了你,想要更珍惜你,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念念。”


    陸承佑其實還是稍微撒了一點謊,當年這一點她媽確實也有私心,若不是瞧著陸念晨眉眼長得和夏玥有幾分相似,她那個時候精神狀態也不好。


    是他主動提的收留,李女士也舍不得把她送孤兒院,看女孩長得可人漂亮,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成功把陸念晨留下了。


    其實當年李女士見到那張紙條,根本就不確定是陸舒滿的女兒,當年陸舒滿和他們做鄰居的時候也隻是說她叫,舒滿。


    那個時候陸念晨被丟在她家門口的時候,紙條上就寫了幾個字【望好心人收留,因命不久矣實屬無奈之舉,無力撫養女兒,陸念晨。生辰xx年5月14日。】


    但那塊玉佛李女士記憶很深,雖然七八年過去了,但那一年夏天,她見過陸舒滿整日佩戴在脖頸間,有一次閑談之間她還問過,說這個成色很好,看你經常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陸舒滿笑了,那是一種洋溢的很幸福的笑,她嗯了一聲,說其實也不是很值錢的東西,但是對她宛如珍寶,很重要。


    李女士沒去證實,也阻止了他的報警,就覺得一定是當年的陸舒滿迴來了。


    知道了她家的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或許是患重病了,或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但她把當時長得和自己女兒一樣可愛的孩子送到了她家,一切都是天意,李女士沒有報案,也沒有去查她的下落不明,就把陸念晨收留在了陸家。


    沒想到一養就是10年,久到李女士真的認為陸念晨媽媽已經去世了,或者不會在出現在她們眼前了。


    直到五年前,那個女人的突然出現——


    一些真相浮出水麵,李女士才氣憤悔恨,當年為什麽要收留陸念晨!


    可是這麽多年的親情付出,讓她又割舍不掉陸念晨,自己變得自相矛盾起來,刻意疏遠她冷淡她。


    因為看見她就會讓李女士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


    ——


    男人抓起了女孩的手,想讓她抽自己幾巴掌,也好過陸念晨不理他“念念,你相信哥哥好不好,你不喜歡這個房間這個顏色我都給你換掉好不好,不哭了好嗎?”


    女孩心底一陣一陣的震蕩,下意識就奮力抽迴了手,她心髒跳的太快了,漸漸哭聲變小了,身子一軟往下搖搖欲墜。


    陸承佑一把將人打橫抱起,細細吻她濕潤的眼角“念念,你低血糖了,你是不是沒有吃飯,我給你做點飯好不好,你先不要激動。”


    房門打開,他小心翼翼的將女孩放在床上,他屈起一隻腿半跪在床邊,想把被子給陸念晨蓋上。


    女孩神情倦怠,眸光黯淡,她躺在床上聲音沙啞“你騙我,以前那群小孩都說我是從孤兒院帶迴來的,你們怎麽知道那是我媽媽給我取得名字。”


    她很多記憶已經丟失了,五歲之前的片段模糊不堪,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陸承佑腦子曠了兩秒。


    他心一提,手指不自覺握緊了,神經瞬間緊繃,表情有些不自然,努力壓下內心的慌亂。


    溫柔的撫上她泛紅的眼角“念念你媽媽曾經和我們做過鄰居,後來搬走了,直到七八年以後她把你送到陸家,留下一張字條和玉佛托我們照顧你,字條上說她無力撫養你...才...”


    “你不是還有那塊玉佛嗎?哥哥沒騙你。”


    “你以前從未告訴我這些,我要找她還有我爸爸,問他們為什麽那麽狠心拋棄我不要我。”女孩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哭一邊就要穿鞋子跑下床。


    “念念,當年你媽媽的聯係方式什麽都沒了,我在譽市也幫你查過她的名字,是化名當年係統上出現的照片和名字都不是她。”


    陸承佑緊蹙的眉頭下雙眼幽深發暗,他低低地喘了口氣,眼神迸發出了濃濃的掌控欲“念念,你不相信哥哥嗎?”


    女孩被他桎梏住了雙手,男人雙眼猩紅的將她壓倒在身下,他壓著嗓音低啞的吼了一句“你隻有我就夠了,念念,你不能走,我不許你離開我!”


    “唔—”


    陸承佑的吻重重的落了下去,覆上她蒼白的唇瓣,男人的吻太過兇猛,女孩身體顫抖的厲害,臉上的淚水滲出才又讓他驚覺,“啪”的一巴掌,用力扇向了自己的臉。


    他失控了,欺負他的小女孩了。


    陸念晨又氣又害怕,她嬌嫩的唇瓣還有些紅,女孩拉住了男人想再次抬起的手,委屈巴巴的紅著眼睛望著他“哥,你幹什麽嗎?”


    “我相信你了還不行,你怎麽能打自己的臉?”


    軟綿的小手拉住了他手腕,陸承佑唿吸還有些絮亂粗重,將人一把抱在腿上,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不氣了?念念?”


    女孩別過臉,擦了擦眼淚“那你說,如果我和夏玥站在你麵前,你更喜歡誰?”她就是吃醋了,內心也是陰暗自私的,她不想讓別人分走哥哥的愛。


    陸承佑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俯下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抿了抿笑意惡作劇似的得意“念念,你真當哥是心理變態嗎?對夏玥是妹妹的喜歡,對你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占有,你想要哪種喜歡?”


    “還走嗎?”


    “哼,反正我氣沒消,不知道。”


    小人哭了那麽久還是有些賭氣,陸承佑耐心的哄著她“好好好,先吃飯好不好,我今晚不走了,陪著念念好不好。”


    “李女士還在病房呢。”陸念晨模樣還有點呆呆的,托著腮看窗戶外模糊的霓虹燈“你先把媽媽照顧好吧,哥哥。”


    女孩終於鬆了口,陸承佑懸著心的迴落下來,他捏住陸念晨的下巴,男人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吃完飯,好好休息念念。”


    他轉身去了廚房,從冰箱拿出食材開始熟練的洗菜,切菜,順手給林巍打了一個電話,男人語氣平靜“暗中派保鏢守在別墅,發現念念出來跟著她,如果提行李箱走出來,直接關迴別墅。”


    “如果發現周振平來騷擾念念,不必手下留情有所顧忌。”周振平那句話沒有明確說要放棄,陸承佑壓根就不放心。


    他心裏已經萌生出了讓陸念晨退學迴譽市的想法,念念反正也不喜歡跳舞,她迴來,他可以給她安排進譽市任何一所大學,讓她做喜歡的事情。


    他還可以守著她。


    “周局長,王書記和政法委李仁廷書記,省長張波都在飯店等著您了。”


    王宇打完電話,看見周振平一聲不吭的靠在車子前,他摸著一盒煙下車,吸了半天,車燈前一蹙明亮刺目的白光與流瀉的半弦月交融。


    周振平掐滅了猩紅的煙蒂,別墅陸承佑的車子又開迴去了,一想到兩個人纏綿,他奮力握拳,緊縮的眸子透出一絲危險的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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