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術叫做‘映’。”褚司月抬頭看他,笑盈盈地解釋道。


    林塵此時也看清了那塊絹布,上麵是一幅工整的彩畫。


    絹本上畫著零零散散排列在兩側的農屋,中間是一條犬牙齒互的道路,看起來非常眼熟。


    正是陽村!


    秘術的加持下,這幅畫卷居然是活動的,能看見一個個黑點在畫上緩慢地移動,紅色顏料繪出的巨大篝火,也在畫卷上一跳一跳的。


    “‘映’這個秘術,能將畫和現實聯係起來,秘術完成後,我在畫上寫下的東西能反過來影響現實。”


    “我要是在上麵寫一個‘雨’字,墨水就會化為烏雲,在村內下起大雨;要是寫一個‘風’字,就會有烈烈狂風讓人睜不開眼;‘震’字會引發地震,大地晃蕩、房屋倒塌……”


    褚司月說著,她嬌小的身體和秘術的光輝融為一體,瞳孔下隱約有暗金色的光芒流淌。


    “接下來,我要在上麵寫一個大大的‘火’字。”


    ……


    是放火。


    她們要放火!


    村裏的屋子大多是木製的,突然火勢一起,必然無法控製,將化作一場燎天的烈焰!


    在村子裏巡邏的蠻兵必然驚慌失措,甚至有許多人都會喪命在大火中。


    散落在村頭的上百匹北陸駿馬也將陷入慌亂,它們將四散逃跑,而蠻族根本沒有空管。


    林塵和褚司白她們可以輕易地衝下山去,騎上兩匹馬,去他們想去的遼水城。


    又一個謎題解開了。


    遊戲開頭的劇本裏,將陽村化為火海的壓根就不是蠻族!


    而是她們兩個!


    單論搶馬的話,乍一看這確實是個可行性非常強的計劃。


    然而——


    “不行!!”


    就在褚司月要下筆的時候,林塵突然一個箭步,跨過了陣紋,握住了她的手。


    褚司月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握我手幹嘛?你握錯了!雖然說吧,村裏這個年紀該生小孩了,但我一直覺得我還是個孩子……你該去握我姐的。”


    林塵無語地看著這個人小鬼大的家夥:“我是想說,不能往上寫‘火’字。”


    放火?


    絕對不行!!


    林塵用小拇指思考也能想得到,褚司白現在要做的事,和遊戲裏那些“毒計”沒有半點區別!


    甚至經驗老道的林塵都能直接預言會出現什麽負麵事件了!


    一來,是陽村將在地圖上被抹去,他將失去這個戰事中關鍵的據點。


    這地方村落、叢林、山丘連為一體,是城外平原少有的一個天然駐兵場所,一個讓他扼腕歎息過無數次的戰略要地!


    把它燒了,遼水城周圍的戰略空間將受到極大的壓縮。


    二來……現在的村子裏,估計還有許多人像她們姐妹之前一樣躲藏著。


    或者在床底下,或者在麥稈堆裏。


    一旦放火,蠻兵們固然會大亂,可那些躲藏的村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別忘了,現在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村裏的婦孺都看著的!!


    運氣不好的話,林塵估計幾天後就要傳起流言,說林少將軍為了自己逃生,釋放邪惡的法術,將整個村子燒光,村民大半死於非命……


    那真是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開局了。


    一上來就是重量級,這就是“毒士”褚司白初出茅廬第一計嗎?


    等等……


    仔細迴想一下,她的“第一計”好像是在屋子裏的時候,讓我出去吸引敵人方便她們兩個逃跑……


    ……


    “村子裏可能還有很多和你們一樣躲藏起來的人,我們不能放火。而且陽村地處要害,貿然燒毀,不利於接下來的戰事。”林塵將自己的理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嗯……”小司月沉思了片刻,最後握握拳,“我會連同他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的。”


    你又在說什麽怪話?


    好吧你是小孩,我權當你道德觀念還沒成長好。


    林塵抬頭看向大的那一個。


    “寧可我對不起天下人,也不要教天下人對不起我。”大的那一個冷冷地說。


    ???


    你這已經超過了“怪話”的範疇變成了反派發言好不好?!!


    是我的錯,我不該對您這個毒士的道德有所期待的。


    “難道說,比起我的方法,你認為靠兩條腿走迴遼水城更好是嗎?”褚司白看著林塵。


    林塵感受到她複雜的目光。


    要在這裏拒絕她嗎?


    林塵記得清清楚楚,不采用褚司白的計謀,這個玻璃心的問題少女同樣會心生不滿。


    更何況,現在的她和自己壓根就不是上下級關係,隻是同路人而已。


    自己也根本就不是在“不采用”她的計謀,而是要“阻止”她!


    我要怎麽辦呢?把法器畫卷撕了,和她們徹底分道揚鑣,兩條腿往南走?


    在沒有馬的情況下,去賭不碰到敵人的運氣?


    還是說,在這裏老老實實地接受她的計劃,承受即將到來的副作用?


    林塵現在好比將要渴死的人,他瘋狂地渴求水分,但他能夠得著的,卻隻有一瓶喝了不死也殘的毒藥!


    擺在他麵前的似乎隻有兩條路。


    接受,還是不接受?


    他看著麵前的褚司白。


    仔細辨別的話,遊戲中她的2d頭像倒還是有一些特征和真人相符的,比如眼睛很大、皮膚很白……


    但無論如何,麵前真實而鮮活的佳人都不是那張簡陋的圖像可以比擬的,二者之間在“美”的層次上幾乎隔了一道天塹。


    對了……


    如果是遊戲中的話,確實是隻有“接受”和“不接受”兩個選項。


    但現在,這已經不再是一個遊戲了。


    林塵的大腦再次開始飛快地轉動。


    從合理性的角度逆向推理——


    以褚司白的聰明才智,不可能料不到會出現的負麵效果。


    但她依舊選擇這些做法,可能是因為她從未將承受副作用的“主公”當做自己人。


    現在的林塵對她而言,自然也隻是個路人。


    並且,她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和想法,更準確地說,她“以為自己不在意”。


    是的,褚司白並非完全不諳世事、莫得感情。


    不然,遊戲中她也不會表現出不高興和忠誠度下滑。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也隱隱渴望著做出改變?


    無論如何,由於遊戲的自由度限製,此前林塵和她之間有著一道無解的隔閡。


    但如今,名為“選項”的限製已消失不見!


    林塵作出了一個違反自己玩家本能的決定。


    接受/不接受?


    都不!!


    他要試試之前從未存在的第三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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