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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之城,最後隻能成為廢墟?!


    許你永生永世,隻因無法忘記那冷豔的雙眸!無意偷窺你的過去,醒來沉淪的卻是自己!無法忘記初夜的纏綿,你帶著魔咒的熱吻,印刻在我凡人的心間。


    ——我想要的,不過是你這一刻的溫柔,屬於我一個人的溫柔。用我不到百年的生命,在最美麗的時候,留下瞬間的永恆……


    屬於我們的永恆!


    “輕羽——”


    耳邊傳來夜殤輕喚,她急忙抹去眼角淚滴,順手抹去那張神變而成的冷俊容顏。


    “又變成他的模樣!再過數月你怕要以假亂真,說不定連我都會認錯。”夜殤笑著遞過一壺熱酒,接著道,“嗯,模樣俊美,他是誰?”


    “一個朋友。”


    她笑著接過熱酒,“咕咕”喝下幾口,而後望著平靜湖麵裏映出自己的容顏。


    青春再美如畫,若無他欣賞,皆枉然!


    “西域入秋,早晚溫差極大,要注意保暖。”夜殤挨著她坐下。


    “這湖,真美!”


    她目光轉向遠處,努力抹去心底那份思念。隻從學會神變,她不止一次地幻化成他的模樣,倒映入湖,對影自語。


    “這叫朝聖湖,是樓邑城中凡人生命的根源。”


    大漠綠洲委實難尋。這藏於荒漠中的淡水湖,似神話般奇異,養育著一代代牧民。有時她甚至懷疑,這又是神的傑作。隨意造一藍田,便引得萬民仰望。承救這些牧民,亦成就神族的另一個神話——西神殿的神話!


    凡人離不開水源和食物。生命本就有限,外在條件再稍微惡劣些,他們更無法走到盡頭,早早撒手離去。可凡人,卻代代堅強地繁衍存活著,卻也是個奇跡。


    正如無名,天地間的奇跡。


    “你可聽過師父無彥人間受罰五百年?”她忽然想到師父。


    “聽過。千年舊事,早已淡化。”


    “西域是師父受罰之地?”


    “嗯。聽我父尊提過。如今那裏隻是片沙地,連蟲蟻都不敢靠近,可謂沙漠死亡域。”夜殤遙望湖麵,良久才繼續道,“青蘭鎮一夜間全埋沙土底層,根本無法挖掘和救援。據說那是神族的一場屠殺!”


    她忽感寒意浸透全身,下意識地雙臂交叉胸前,欲保持暖意。


    “聽說無彥消失在無名之城?”夜殤脫下自身外套,披在她肩頭。


    她感激迴望一眼,應道:“你如何得知?”


    記得文爺爺交代過,無名之城十年前已封死。她這意外進出,以及城裏的所見所聞皆屬機密。在神族未作任何決定前,她最好守口如瓶。照文爺爺的話說,師父神息依然,使得十年來無神懷疑過城池異樣。


    即便是文爺爺,當初也同意她入城追尋師父蹤跡。那城池,對有緣遇見的凡人是不設防的世外桃源。直至見到破損的萬靈劍,文爺爺或者說整個神族,才從安然中驚醒。


    夜殤,不該知詳情,除非神族已有所行動!


    看她略微警惕的眼神,夜殤笑道:“無名之城神封百萬妖魔,已不是秘事。當年無彥和羽姬雙雙被打入凡界,五百年後,羽姬親率妖魔鬼怪獸五界,反人神兩界!後以羽姬被無彥神封城池中,才畫下句點。無彥迴自封的城池亦不是奇事。”


    “神族打算如何?”她急切問。


    “我聽父尊說,神君加封幾道神印後,妖魔之城基本穩定,可百年無憂。”


    百年?原來文爺爺早就估料到百年一戰。


    “聽父尊說,你欲成神是想等師父迴歸。師徒相處千年,師父忽然消失,做徒弟的豈能這樣凡人般老死?”


    她點點頭。夜殤說得也是其中一理。她確實不能如此凡人般了卻一生!即便那是師父的意願,她也無法不作努力而放棄!


    那時的輕羽一直以為師父讓她自然生長,是有意放手她這凡生一世。


    “我何時可上九重天?”


    “無需多日你便可離開西神殿!神變他時,你可謂爐火純青,連我都甘拜下風。”夜殤神色嚴肅,不似玩笑。


    這數月努力,她算如願以償,心底閃過一絲愉悅。


    “不過,北神殿的修煉怕要百年才得正果。”


    “我沒有百年!”


    “我知道!”夜殤欲淡化她臉上浮現的傷感,接著道,“走,我帶你去吃樓邑最好的烤羊肉。長生之術,神君該有辦法。”


    烤羊肉她自然不能錯過,臉上立刻浮現興奮饞態,毫不遮掩。其實是後麵那句“神君”點燃她希望,驅散心底的擔憂。這天地似乎隻要有神君,任何結皆可解!


    夜殤帶她至樓邑城最有名的烤羊店,美名其曰“羊館”。香料去腥,微火慢燉。上桌時已是肉香汁濃,口口難忘。外加一壇陳年老酒,他們吃得戀塵俗世,醉過無憂!


    “青樓,我記得這,這附近有家青樓。”喝得微醺的她忽然望著夜殤癡笑道。


    不是吧——夜殤嚇得硬是把話吞迴。


    “嗬嗬!不是我要去!是——神君!”她笑著嚷起。


    夜殤這次是飛跳過來,一手封住她胡言亂語的嘴,一手急忙付過酒菜錢,半拖半拉把她帶離羊館。這樓邑城雖不大,來往修神的卻不少,這羊館哪個凡人能錯過?未修成神前,吃可不能含糊!而他們對神君應當不陌生,可容不得她胡言!


    “夏,夏影兒——你可記得?”


    她想她是醉了,明知自己胡說八道,卻無力阻止。好像這身體和思緒已脫離,她頻頻想到一個名字“落煙”。


    “落煙!對,是落煙!你可記得?”她忽然抓住夜殤雙臂,認真道。


    夜殤已深信她醉離凡身,此時無論她嘴裏吐出何字句,他一概忽略,隻盯著她不鬧事端即可。


    見夜殤不作答,她笑著推開他,雙臂優美伸展,身體隨之旋轉,空中灑下笑語:


    “這舞,你可見過?”


    腳尖點地,嬌軀騰至高空。玉指拂袖,風過裙揚……那半醉半癡的粉色臉頰,紅唇微啟。舞過銀沙,掀起晚霞……路人紛紛停步觀望,叫好聲不斷。夜殤亦看得神迷。


    “羽一……”


    他嘴裏蹦出幾個字,忽然驚醒,立刻躍上高空攬住她腰身,直接落到街道樓閣頂端,逃命般消失在眾人唏噓聲中。


    次日醒來,她頭疼得厲害,斷然忘記羊肉酒醉後的癡狂!迷糊中似又昏睡過去。不知過多時,她猛然坐起,接著急跳下床,嘴裏大喊:“遲到啦!遲到啦!”


    每日修行早課,她似乎總慢一拍,常常受遲修之罰。待穿戴整齊踏出破舊泥石修行居,如臨頭遭冷水潑灑,她心底透涼。此時天邊已是夕陽,今日早已結束?


    “這要受——”


    “今日不罰。我給你請假一日。”身後傳來夜殤略帶笑意的話語。


    她急忙迴頭,不好意思道:“昨日喝多,多謝夜兄弟照應。”


    “客氣。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警惕環望四周後,小心步入她的破舊修行者居。看似神秘,她緊跟入室,關上大門。


    “你看。”夜殤從懷裏掏出一冊子,攤放木桌上。


    她好奇湊過身,隻見冊子上畫著幾個女子不同身段,似某個舞姿?


    夜殤依桌邊坐下,倒上茶水,急喝幾口後,才緩緩道:“這是民間流傳的‘舞一曲’。據說是由神曲‘羽一曲’改編而成。”


    “羽一曲?!”她心跳莫名加速。


    “曾有凡間女子,憑借‘羽一曲’舞傷神族,成天界一絕。後流入凡界深宮,一妃嬪憑借此舞姿,深得人族皇寵。因舞曲頗有來頭,後由深宮暗傳入民間。無數少女少婦爭相模仿,望有一日可成鳳凰。”


    她仔細翻看,早沉迷其中。夜殤這番話更激起她的好奇。


    “為何感覺甚是熟悉?這裏,不該是這樣起舞,那手指……”她忍不住品論道。


    “嗯,這個是民間幾度流傳,當然和原舞有別。你確實會跳,昨晚……”


    接著夜殤把她昨日的癡狂活靈活現描述一番,特別是她街頭起舞那段,說得她翩然若仙。


    “你可知,神君特喜這羽一曲……”末了,夜殤提點道。


    她忽然明白他意。北神殿修行不下百年,她若能求得神君網開一麵,事情怕是容易些。


    “舞姿我可稍加修改,可如何能見神君?”


    咬著食指,她陷入沉思。似乎那咬指之痛,可讓她更清醒的思考。


    “一個月後是我父尊大壽,聽說此次神君會應邀出席。我可給你安排一場獨舞?”夜殤用詢問的目光望著她。


    她拚命點頭,機會不可多得,更不能錯過!隻想多個見他的機會,哪怕隻容她說一句話!


    之後幾日,跟著民間畫冊,她稍加修改,舞動也算得心應手。心底總覺自己曾經學過。但細想起來,七歲羽山隨師,之後十年更是無人無神問津,除了文爺爺。


    她何時何地學過神舞?


    慕名而來的神者早把樓邑擠爆。西神長老隻好下令,臨時搭建住所迎接遠道訪客。後來她才知,他們是衝著神君尊容而來。正如夜殤所說,這西域除了黃沙就是土牆。修煉成功者巴不得不再迴頭,豈會蜂擁而至?若不是神君應允出席,他們西神殿何德何能招來如此多大神?


    無論如何,這舞她定要獻。


    “這曲略微欠缺。”


    在她演練幾場後,夜殤還是搖頭。請的是樓邑最好的樂師,配的是宮廷最好的舞曲,可總覺缺少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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