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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難道指師父?


    她仰望蒼穹,繁星漸隱,彩雲爬滿碧藍長空,天漸漸明亮。這幻境至善至美,與真實世界毫無不同。


    “凡人,隻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幻境也好,真實也罷,對他們毫無區別。如果現實隻剩苦痛,不如沉夢長眠。”他淡然。


    “你何時放我走?”她突然問。既然他早知她不屬於這裏,總該有個了斷。


    “到我無法保護你時,自然會放你走。”他平靜應答。臉上似閃而過一絲傷感,觸動到她心弦。空氣彌漫不散是師父的氣息,更含他的味道,仿佛這個城池為他而生,失他而亡。


    是他不放她走?還是根本舍不得走?


    “穿上他們。”他忽然扔給她一套衣物,邪笑道,“本王數到十,如不能換好,本王就要親自動手。”


    她立刻衝迴船屋,待他數到五時,已匆匆套好那套平民裝。深灰衣褲,有點傻氣不過倒也合身。他步入船塢時,也已褪去那身華貴,隻留一身不起眼的土布長衫。


    那是難忘的一日。他帶著她混在人群深處,嚐遍當地美食,足跡印滿大街小巷,青苔石路。幸福感悟,此時隻要眼裏溶著他的影子,她就覺得充實。路過街頭一打鐵鋪,他忽然駐步觀望,似孩童發現寶物般,滿臉興趣不藏。


    “客官,可想試試?”店鋪裏傳來一聲大喊,滿身肌肉的打鐵匠停下手中活兒,邊擦額間大汗,邊望著他們憨笑。


    “嗯!”他興致頓增,轉望她低聲道,“你此地稍等片刻。”接著步入店鋪認真學起打鐵功夫。


    她隻能立於遠處,好奇觀望,隻見烈焰紅鐵,伴著“鐺!鐺!鐺!”的敲擊聲,單調音律激發她內心平和。心湖本無瀾,是誰擾動了她?


    “你看,就叫小噬魂吧。”他閃出店鋪,笑著放把短小匕首在她手心,還附精美外殼。


    她抬頭以目暗表謝意時,望見他額間汗滴,禁不住伸手擦拭。他眼透奇異光彩,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低頭,專注於手中匕首,隨後小心藏於腰間。


    無名,你可知?我如此希望,你心中那把噬魂劍是把普通的劍。


    天色微暗,黃昏已至。雖有萬般不舍,總要迴到現實。她安靜隨他踏過青石小路,心知那是迴船的路。忽然他轉向叢林小徑,她緊步尾隨。大約一炷香時辰後,叢林深處漸現一破落故居。靠近時,她晃眼看到跌落門側的牌匾,入土三尺,“上宇府”三字輾轉塵土,依然堅韌有力,似不肯隱去那段曆史。


    她依稀記得在他夢裏,那三歲孩童梅雨中玩沙,身後少婦麵帶春風,落花飄零紙傘。


    “娘親!”他曾經這樣叫過,美麗而短暫。


    他高大身姿傲然於風中,不動不語。她安靜站於他身側,感受當年僅存的那點幸福。如今偌大府邸毫無活氣,該是空埋上千年,連迴憶怕都殘缺。良久他才轉身道:“走吧。”


    無論那女人殺與不殺,上宇府隻能存留在他記憶。因為他們不過凡生百年,而他可長存於天地。正如魅後所言,她何懼隻有?凡人一世,來生莫不相記,不過路人擦肩罷了。


    一路迴船,她不再言語,心底逃不過絲絲淒涼。他又何嚐不知?


    “睡吧。我會送你迴去。”步入船艙,他攬她入懷,耳邊輕語。她立刻入迷香局,聽話入睡,不容一絲留念。


    醒來時已是婢女裙服,躺在廂房小屋,身邊蒼月鼾聲四起,無思無念睡得安穩。不遠處高床帳簾裏,上宇桓小主亦安靜無聲。她忽然有種“天地皆睡為她獨醒 ”的蒼涼感。而這整個城池,是否隻有他看懂幻境玄機?懂欲破,而神固封,千年掙紮豈可安然?


    “輕羽。”耳邊忽然傳來蒼月細微唿喚。


    “嗯?”她輕聲應到。


    “你可聽說段侯爺前些日子自斷雙臂。”蒼月小心翻身平躺,看似睡意已無,聊天興起。


    “段侯爺?”她細想,並無印象。


    “就是我們初宿的段侯府,那次晚宴借酒癡狂那位侯爺。”


    這一說她記起八分,後來她還賞他自跳一段豔舞。記得當時全場驟冷是因無名離席,後因自己忙碌勞累,倒是不常想起。本就不識這侯爺,隻當酒瘋。


    “這段侯爺名聲本就不好。那日居然敢調戲宮裏的……”蒼月似心有忌諱,此處打住話題,想必當時她也看到細端。


    “我當他醉了,繼續說,無妨。”她立刻應話,夜色依然濃鬱,找個閑聊話題打發時光也好。


    “王當場不處理,後由魅後出麵,賜段侯爺府邸一樁婚事,許他小女下嫁魔界五惡之一的魔三。”蒼月聲音明顯發顫,似提到魔界帶著後怕。


    “魔三?”她隻知這城池妖魔百萬,卻不知魔道底細。


    “嗯。魔界巨頭排行老三。據說是王故以惡製惡。段侯爺向來粗暴對其他女子,這下要他嚐嚐寶貝愛女受辱的滋味。”蒼月接著道,“聽說王離開侯爺府時,直接帶走段府小姐段程程。段侯爺一路追一路求,前幾日居然在王麵前,自斷雙臂求王收迴成命。”


    段侯爺雖不是善類,這斷送一無辜女子幸福亦不是處世之道。至少在她心裏,不是正道所為。


    “王如何迴複?”


    “婚宴繼續,即是明日午時,吉時迎娶。”蒼月做個“卡”的暗示,小聲道,“段程程算是毀了。”


    “魔三如此可怕?”她心跟著抖動,他如此雖有殺雞駭猴之效,但段府小姐怕也是大家閨秀,可撐得住這意外厄運?


    忽然上宇桓嬌小身軀擠到她們中間,興奮道:“據說魔界五巨頭,各個兇神惡煞,天地不恭!美欲,殘暴,瘋傻,狂妄,癡顛俱全。魔三排行老三,瘋傻無忌!至今已娶十個老婆,據說給虐得最後無一正常。”說著,上宇桓自己打個冷戰。


    “那麽殘忍?”蒼月嚇得麵色慘白。


    輕羽不接話,分神想著:如果傳言為真,這段府閨秀該如何對付?


    “嗬嗬!再怎麽可怕皆誠服無名哥哥腳下。”上宇桓朗朗笑道,之前恐懼一掃而光,繼續道,“十年前,五巨魔聯手反王族,若不是無名哥哥暗得天界戰神相助,反控群魔,今日城池怕早麵目全非!”


    “小主可是指戰神無彥?”聽到戰神,輕羽幾乎跳起來。


    “嗯。記得那時我才五歲,纏著哥哥陪睡。那夜忽然有個白衣身影出現,哥哥追了出去。”上宇桓迴憶道。


    “你如何得知是神?”輕羽疑惑著。若真是師父,不可能不知無名身後跟著女孩。想到這,她多打量上宇桓幾眼,感覺她似凡人,不帶妖氣。


    “我不過見那白影和神祭石像相似罷了。後來得知我們神祭的是戰神無彥,猜測那晚哥哥定是遇見祭神,才力挽乾坤,重定城池安穩!”


    “那後來呢?”蒼月急切問。


    “後來,後來我就不清楚了,隻知魔界五巨皆誠服。”


    魔界?!師父入城,不可能不去魔界。如黑夜找到亮光,她雙眼泛起異彩。說不定……


    “城池的魔界在何處?”


    “嗬嗬!魔界?到處皆是亦不是!這裏妖魔無常,難道你不知?”上宇桓奇怪望著她,似發現異物。此時她無法顧及上宇桓,一心想著魔界還有師父。


    果然次日午時,吹吹打打迎娶隊伍吉時出現。王也算給足麵子,雖未親自出麵,百名婢女外加幾箱金銀同時賞親陪嫁。這下可樂壞輕羽,要混入浩浩蕩蕩的隊伍不是難事。她是鐵下心要去找師父!


    據說魔三迎親那日,他們的王有急事未能出席。不過魔三隻是遣隊伍迎接新娘,自己也未曾露麵。輕羽混在迎親隊伍裏,一路急馳。過叢林走水道,幾日幾夜不停歇,一路累死不少隨從。所賜百名婢女最後不到十名,無數金銀珠寶也不得不扔在荒山野嶺途中,死傷無數,已無人力繼續扛抬。


    “這是婚嫁?還是謀殺?”望著又一個死去的姐妹,她幹裂唇縫間狠狠罵道。


    “姐姐,嫁魔頭!真不如路上死去。”一殘喘的婢女吃力接過話題。


    “她,可好?”她偷偷望著新婚轎,小聲問。


    六個強壯轎夫似乎還兼職保鏢。這一路除了那兩個貼身婢女可見新娘,她們這些陪嫁的根本無機會靠近。


    “該是活著!不然咱們早散了。”這婢女答得倒是中肯。


    突然寒風刺骨,雪花飄搖。路麵“嗤嗤”震響,瞬間凝結成一道水晶冰河,延直遠方。接著“轟隆!”一聲刺耳巨響,河道裂開一大窟窿,“劈啪!”一雙長毛黑手破冰探出,然後是龐大軀體,支撐冰麵爬出!


    “哈哈!擾我驚夢!你們都得死!”一陣癡狂瘋癲大笑,黑影“嗖嗖!”幾下,竄到他們眼前。


    “魔三大人!我,我們是給你送新娘!”六個轎夫“撲通!”跪下,其中一個顫聲道。


    “新娘?!”魔三定下心神,似極度沉思。


    輕羽跟著其他婢女自是長跪,此時得機偷窺這魔頭。修得人模人樣,就是手腳粗毛不去打理,遠望倒像幾分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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