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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煙溜到床邊,探查學皇傷情。看來艾氏皇親也真有些醫術,刺穿心口重傷,此時已藥物止血化於,隻待傷口自行愈合,早無性命之憂。


    她向夜殤使個眼色,小聲道:“我要入他夢境。”


    夜殤懷疑地看她一眼。


    “具體如何我不大記得,不過可一試。”她輕握學皇的手。


    無彥唯一的傳人,輕羽,可入生靈之夢……夢是過去碎片的重組,或真實或潛意識裏串改……


    學皇,你的夢境又是如何?


    她雙目微閉,靜心感受他的氣息,一起一伏,隨他一起唿吸,一起沉睡……


    皇族大院,宮牆蜿蜒無盡,鎖著一個又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故事。


    “哥哥,你看!”


    她眼前忽然出現一約摸六,七歲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到宮牆前,挽起荊棘野草。


    “小心割手!”


    身後一約莫十四五歲的男孩急忙跑過去,拉開她。荊棘野草雖不是利刃,割到肌膚也是疼痛難忍,更何況她小女初成,肌膚如嬰兒般細膩嫩滑。


    “你快看!”


    小女孩並不介意那幾道荊棘,隻是興奮地指著牆角。男孩順著她細指望去,草叢裏隱現一個小洞。


    “哥哥總說,想看看牆外有什麽?”小女孩得意地笑道。


    “你挖的?”男孩有點驚訝。這宮牆厚重如磐石,要挖出這樣一個小洞,她不知挨多少苦?


    小女孩點頭,而後不好意思道:“哥哥好像又長大了點,這牆洞怎麽也趕不上哥哥的速度?”


    “傻瓜!”男孩輕敲她腦門,笑道,“這苦力之事,當然由我們男人來做。”


    ……


    夢境迂迴,落煙眼前石牆如遇洪流般紛紛倒塌,接著呈滿天風箏,藍天下拖著紙翼悠然飛翔,孩童歡鬧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這些公主王子身份高貴,卻不知宮牆後的命運,幾經坎坷?忽見那女孩獨坐石欄,帶著淡淡笑容,望著皇兄皇姐們追逐的身影,以及身後緊跟不舍的宮女們。


    “柴郡!你看!”


    太子學皇跑進她的視線,從懷裏掏出一小糖人,做工略微粗糙,卻也有模有樣。柴郡公主拿在手裏,好奇打量。這民間之物,總是掛著不幹淨名頭,後宮不曾流傳。從未出過深宮的她,一時不知是何物?


    “可以吃的。嚐嚐!”太子學皇推著她小手,把糖人送到她嘴邊。那味道清甜涼爽,如那時的他們,單純青澀和著薄荷的清香。


    此時的落煙眼裏盡收美好。這些記憶怕是極其難得,所以藏得很深。似乎隻有在他重傷無知覺時,才如甘泉般湧出,夢裏滋潤著他。


    “去放風箏?”他拉著她。


    “好!”她爽快應答。夢境如真,她晃眼看向落煙時,眼裏卻帶著猶豫和憂傷。


    落煙心一驚,自己是入夢偷窺者,這女孩不該看到她。可那眼神分明寫滿熟識,仿佛自己才是被窺視者。這是學皇的夢境,他們該隻是個影,來自過去無法成形於未來?而這公主,似乎可穿透夢魘,觸及到她身心?


    她禁不住追尋那瘦小身影,手持細線,在風箏下飛奔……


    “柴郡!”


    隨著太子學皇一聲大吼,隻見她弱小身軀如斷線風箏般冉冉倒下。宮女太監慌了手腳,不是因突然倒下的公主,而是抱著她大叫“太醫”的太子。隻因有他,她才得到皇族般高貴的待遇。幾個太醫忙裏忙外,他的宮女侍從自然也不敢怠慢。而她身上那些從未被外人看到的傷痕,此時毫無遮攔展示在他們眼前。


    “這些傷痕從何而來?”他質問。


    “不小心摔倒的。”她稚氣地迴答。


    再愚笨他也知深宮有些話不能說。他不再質問她,而是決定自己去尋個答案。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不知何利器所傷的疤痕,怎可能是摔倒?


    “公主天生體弱,這些外傷又似新至,加之奔跑過度,才導致氣血不足暈眩不醒。”這是太醫之後悄悄轉告的話語。當時他隻是靜心聆聽,不作任何迴應,背於身後的雙手卻緊握成拳。想起之前她那句“好”答得爽快,隻為搏他一笑,她超負荷運轉那具弱小之軀,不曾埋怨半句。


    鳳寢殿若儀宮,那是薑皇後的地盤。他不曾記得自己曾經來過,卻知眼前這位和善高貴不失氣質的女人是他生母。他怒氣而來,她不曾正眼迴望,隻專注著掌心穀粒,一寸長的假指甲來迴撥弄,似精挑細選又似無聊玩弄。他不敢正視,隻能低頭一側,之前怒氣不知何時殆盡。畢竟是個孩子,無權無勢。


    “你看這皇宮後院,麻雀多了去。隻有打不死的那幾隻,才有機會飛上枝頭。”她突然揮手,手中穀粒拋曬入空,招來些許小鳥。他們歡快地搶食,嘰嘰喳喳點綴著那個平和的午後。


    “柴郡——”


    他本想向她討個公道,可忽然死靜的空氣嚇得他臉色鐵黑,後半句話再沒敢出口。仿佛隻在頃刻間,之前嘰嘰喳喳的歡叫聲消失,眼前隻剩百隻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抽畜的鳥兒。突然“嘩啦”幾聲,遠處幾隻一直觀望的,隨即展翅而去。


    “那公主夠聰明,就該知道距離。”她依然未曾正視他一眼,簡單數語便轉身離去。


    偌大的院子,隻剩他和兩名留下清撿鳥兒屍體的宮女。不是他那個年齡可理解的世界,此時卻逼著他去適應去迎合。他漸漸明白,所有靠他太近的活物,終將被當作危險品隔離。她要他孤傲地活著,不能有被利用的弱點。可惜當時他並不能真正理解。


    從此宮中不再安寧!


    “太子?!太子又消失了!”


    “見鬼了!找!趕緊給我找出來!”


    ……


    “落煙!落煙!”


    入夢的她突然被夜殤叫醒,意識複蘇後發現自己已在寢宮殿宇頂端,此時天已透亮。


    “叫半天不醒,隻好連拖帶扛把你弄出來。還真夠重!”夜殤笑著抱怨。


    “又是一日。”她望著初升的朝陽,心有所思。


    “學皇夢裏,可有些故事可尋?”夜殤忙問。


    她知夜殤如此急速轉開話題,隻是不想看她思神君恆天過度。也罷,她擠出一抹微笑,道:“藏得很深的記憶,卻是那般美好。”


    “隨我去一個地方。”說著夜殤拉起她躍下樓閣,朝北偏院急馳。


    最後他們來到皇城宮牆一角落,隻見幾間舊廂房相連,窗欞殘破,苔跡斑駁。


    “這裏就是柴郡公主和她親母李氏妃生前居所。宮名原是應李氏所好,定名淩海宮。據說李氏未入深宮前,簡居南海一帶,極其喜歡觀海景。”夜殤望著破舊廂房,此時隻剩無奈和惋惜。


    落煙推門而入,家具擺設依舊存在,唯有那厚重灰塵無聲訴說著流逝的歲月。


    “那場後宮動亂,柴郡公主未能幸免。據說那以後,李氏一直處於瘋癲狀態,後得學皇賜死,才草草結束這非人生活。”夜殤一指劃過身側藤椅,塵土頓時化為烏有,顯出原有光澤。


    “李氏該無顯赫家族背景,何以入宮?”落煙緩步四周,疑問重重。


    “一場偶遇吧。”夜殤懶懶應著,徑自坐上藤椅,無心打量周圍一切。於他而言,不過又是一場深宮怨事,而這些事代代皆有。


    落煙環視四周,視線所過之處,仿佛吸去塵埃,一切忽然變得明亮……


    “啪!”地一聲,她同時感到背後一陣劇痛,似有鞭軟之物橫抽。她想轉身探個究竟,突然發現自己雙手緊套在床欄。手指粗的繩索,紮得緊固,無法掙脫。


    “你若不懂收斂,如何活著出去!”耳邊傳來一女子厲聲喊叫。


    “若知今日,何必當初!”她倔強地頂撞,而後意識到,這不該是她的對白。此刻仿佛有個影子付在她身上,讓她帶著自己的意識迴到那魂魄的過去。接著又是狠狠一鞭落到背脊,她突然明白,這是柴郡公主的過去。


    “你要和娘親一起死於這宮中?!”那女子又厲聲大吼。


    突然繩索鬆解,她感覺自己是落入一女子懷裏,有股淡淡薄荷清香。睜眼細看,卻是夜殤。


    “你是不是感覺到異樣?”夜殤驚訝地看著她。


    她點頭,剛剛鞭打的劇痛似乎還留在背脊。


    “很靈異,無法感知!但絕不是凡生的魂魄。”夜殤低頭望著她,突然道,“你傷得不淺,可要先迴神君殿?”


    傷?!她驚懼地迴視夜殤,難道剛才不是幻境?脊背又是一陣劇痛,似破裂的傷口給澆灑辣椒水般難受。夜殤立刻抱起她,離開皇城。她不想驚擾到師父無彥,於是他們在附近隨意找間客棧,暫時歇息一番。


    能在不知不覺中傷神如此,該不是一般魂魄。疼痛減緩後的她繼續沉思,背後突然傳來夜殤的聲音:“柴郡公主該是凡人?!”


    “照理說,一個凡人魂魄,即使未散,斷然不可能在如此短幾十年,修煉成異物?”她百思不解。


    “當時我絲毫未覺周邊異樣,直到你突然倒地,我才發現你早已受傷。”夜殤略帶歉意。


    “隻是些皮外傷,不礙事。”她笑著應道。


    “我擔心學皇,畢竟是人族。可要上報無神尊?”


    “待我們查出些頭緒,再上報師父也不遲。若有心加害學皇,怕早就動手,何須等到現在?”師父現在要全觀整個神族,能為他分擔一事是一事,夜殤當然能理解她此番想法,也就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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