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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薑黎懷抱神貓穩坐大堂正中,一大約十歲孩童低頭站立他跟前,身側立著一紅衣婢女。魔妃憐兒領著剛才那三歲孩童立於一側。


    “薑大人,冷兒也是孩童,怎知這貓來自神族?”魔妃憐兒求情道,“再說孩童之間也無真正仇恨。這不,念兒不是未曾傷到?”


    說著,她暗裏推了推身邊三歲孩童。那孩童聽話細語:“薑叔叔,冷兒也未曾嚇到我。貓兒很可愛,我……喜歡……的。”他最後幾字聲音細微,幾乎發不成音。


    落煙不悅,明擺著是違背意願之言,憐兒怎麽也是娘親,怎可如此教孩子?


    薑黎嚴肅道:“即是隻普通黑貓,也不能如此殘害?紅蓧,你既拾得他就應好生對待。小主割皮放血,隻為恐嚇二小主,如此不仁道之事,你居然不阻止,也不上報?”


    “我,無法找到魔皇?”婢女紅蓧小聲辯解。


    “哼!”薑黎冷笑應著,“借主鬧事,你可不是第一次。”說完瞟了魔妃憐兒一眼。


    憐兒即刻低頭不敢多言。


    “上次紅蓧誤導落煙入不歸穀,是誰給你們求的情?”薑黎麵露怒意,狠狠道,“如今無名隻是受傷未醒,你們就敢如此胡來?憐兒,可別忘了你那九泉下的狐妖一家。無名可是狠得下這個心的。”


    憐兒禁不住打個冷顫。落煙努力迴想著“不歸穀”是何地?為何說紅蓧誤導?腦裏閃過“七界之外”等詞,卻無法聯係起來。


    薑黎起身,望著三歲孩童道:“念兒,隨薑叔叔來。”


    念兒急跑過去牽住薑黎的手,似找到一個依靠。薑黎走過憐兒身前稍停步,沉聲道:“無名可為念兒毀天下,別拿自己去賭他耐性。”


    憐兒突然狂笑應著:“一個輕羽,一個念兒,有本事他就殺了我和冷兒。”


    “你可以試試!”薑黎手輕揮,守門邊兩黑衣手下即刻上前,挾住冷兒和紅蓧。


    憐兒臉色慘白,抓住薑黎衣袖急切道:“你要如何懲罰他們?”


    “自然是按妖魔戒規。他如何對他物,自要承受同等痛苦。置於紅蓧,先收押待無名處理。”


    “冷兒也該無名處理!”憐兒攔住薑黎大嚷,那可是割皮放血的刑法,她如何忍心?


    薑黎冷望著她,應答:“你真要等無名處理?那就等著給他收屍。”


    “要殺就殺!我不怕!”一直沉默的冷兒突然大叫,“從小到大,他就隻對念兒好!長不大,沒娘要!”


    “誰說我沒娘!”念兒突然衝過去,小腳就朝冷兒猛踢。


    冷兒自然不甘示弱,目露紅絲,掙紮著欲還手。要不黑衣手下及時阻止,他怕是會掐死這三歲念兒。落煙突感頭疼欲裂,又是那些舊憶如潮湧。趕在薑黎離屋前,她撐著躍下樓閣,逃離那場紛爭。


    天漸明,枯枝帶雪堅持撐過這冬季。落煙依枯樹而立,望著遠處走來的薑黎和身邊那個小身影。


    “久等了。”薑黎故意壓低聲音。他一手抱著神貓,一手拉著小念,停步她麵前。


    “你早知我在?”落煙心裏並不驚訝。


    薑黎溫和而語:“給你介紹個小朋友,小念,無名之子。”


    落煙不知不覺蹲下身。此時她才看清小念模樣,臉蛋白裏透紅,長睫毛微閃,和無名極其相像,將來定是俊美絕倫。


    “他——”


    她本想問憐兒似乎不怎喜歡此兒,薑黎卻搶過話題,平靜道:“無名已醒,我正要帶小念過去,你可要跟來?”


    “我,我隻是來領迴神貓。”她急忙抱過神貓,轉身離去。


    隻聽薑黎聲音身後傳來:“小念生於千年前,她生母許願:希望保持他在三歲模樣,等他爹爹逃出神封之城,他們可一起看他長大,共享天倫之樂。”


    落煙突然雙腳俱軟,跌落雪地。她咬牙爬起,跌跌撞撞走出這後院,連神族靈氣都忘了如何開啟。仙羽山文老鎮,那“羽落凡間”布店……她逃似地找到一個角落,雙手顫抖握著那塊孩童肚兜,指尖不小心觸碰到那繡工不熟的兩朵羽鈴花和那幾個字“仙羽小念”,心倍感刺痛,仿若被繡花針狠紮幾下。


    那少女挽發,長亮不滅神珠下,認真刺繡。針刺十指,次次連心。新生孩兒一側搖籃裏熟睡……那少女不是她,又是誰?那畫麵曾如此溫馨,為何如今卻如此懼怕?


    她越想逃,越不可逃,頭隨之劇烈疼痛,心緊無法喘氣,清淚早已凍結臉頰,合著傷結成冰。她想給自己做個美夢,暫時逃過這痛,可夢境無法成形。她眼前忽然一陣黑暗,傷痛至極昏睡過去。


    懷裏神貓稍微挪動身體,雙眼未開卻微顫抖。


    那是一個很長的夢。


    落煙一直立在床前,凝望那個三歲孩童如嬰兒般安靜熟睡。緋紅小臉透著愉快氣息,似乎沉浸在美夢裏。她忍不住輕摸那張小臉。他突然睜開雙眼,迷糊叫聲:“娘親!”


    她嚇得急忙收迴手,逃離夢境,卻在驚恐中醒來。


    這是無名給她織的夢,卻不是夢,她心從未如此明晰。


    “輕羽,你……可想見……我們的孩子?”無名憐惜望著她,卻不敢再輕易碰她。


    “可否讓我靜靜。”她祈求道。


    無名起身悄然離去。他眼眸間的絕望和深沉,曾定格在她腦海裏,百年無法逝去。原來,她發誓為神,隻為毀神封印,救他出魔城。修神百年,她思痛無解,每每這時,隻能跳入湖水屏息忘塵,以緩解心痛。而那次她第一次路過落煙幽湖,看到投湖的女子,不過是自己百次投湖,其中一幻影罷了。


    如若可輪迴,她定會毫不猶豫喝下那孟婆湯,把前塵遺忘幹淨。可惜她已成神,注定永生,連輪迴的資格都沒有。


    懸崖望悅小居,她和神貓相依無語。直至朝霞染紅天際,他們才離開妖魔穀。無名遵守諾言,不再勉強阻攔。


    迴仙羽山的路蜿蜒盤旋。落煙心欲前行,腳步卻猶豫不前。如今她憶起自己和妖魔族有如此多糾結,這要她如何麵對神族?更或者,神君恆天?


    意料之外,她在仙山半腰遇到若冰。她白裙浣紗,手持紫劍,飄然塵土之上。肌膚白皙透亮,身上不存半點妖氣,活生生一仙子下凡,如當年凡人的她。師父確實可以重新塑造一個奇跡。


    “師父要見你。文老鎮,醉歸樓。”若冰開門見山,接著又冷冷加上一句:“據說那是你最愛的酒樓?他倒是記得清楚。”


    落煙不知如何迴答。若冰隻看到自己沒有的,卻忘了自己所有的。她不也常常如此?


    文老鎮她並不陌生,醉歸樓更是常去之地。無彥在二樓等候。雖是繁忙時分,無彥身邊卻空位無數。也許是他太過耀眼,氣勢逼人,蒼生見而遠之。


    見到師父,她心中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他依然神情自若,飄逸長發散落白稠玄衣領間。她小心把青蘭玉放至他手邊,那是師父最愛,她是要還他的。


    無彥反手握住她細指,輕言:“當你還是輕羽時,我們常來此地,那該是幾千年前的事了。”


    她身體明顯一陣抖動,在無彥氣息周旋下,她腦裏陌生畫麵連番出現。原來在她三歲時,師父落煙幽湖邊拾得她,卻不是五百年前,而是三千年前……無彥一日三餐精心調理,待她長到七歲便不再成長,就這樣孩童般一直陪無彥陪了兩千年……


    而這兩千年的朝夕相處,能迴憶的有多少?情分又有多重?


    “師父——”她淚眼相望,趁無彥一個憐憫之心,她迅速抽迴手。


    他臉上顯出一抹親和笑容,淡然道:“不想迴憶嗎?”


    “我……我現在很開心。”她低頭小聲迴應。開不開心,又怎能逃過他的眼?


    “也罷!”他起身笑言,“既不願解,我自不會強求。”說著手心一道暖光,不容她躲避已入眉心。


    待她迴神,額間溫暖依舊,記憶卻變得陌生,她的世界不再有葉文和九心弦,隻記得——


    妖魔穀,盛宴。


    她獨坐樹枝,喝酒啃雞腿看歌舞,突然一陣狂風,吹落美人入無名之懷,之後便是寢宮那夜身心之傷。師父留著無名對她的愛和傷害……


    望著師父和若冰漸遠背影,她跌坐於地。師父藏得太深,她可曾真正了解過他?


    迴到仙羽山輕羽居,已是冬雪覆蓋梅花盛開。原來她曾和師父無彥在這裏居住兩千多千年。師父一手民間廚藝,她飽嚐不厭……千年前,師父為何要離開仙羽山?為何要讓她長到十七歲?讓她進神封之城,遇見無名?……


    她沉思著推門而入,卻意外見到神君恆天。他側臥床榻,麵帶倦容閉目養神。不知何時來?又如此躺了多久?


    她即刻停步,靜立門邊,就這樣癡癡相望那靚麗神影。神君恆天,在她心中一直獨一無二。他定是很累,才如此和衣而臥,她不想驚擾他夢。他卻聞聲自醒,柔聲道:“你終於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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