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別墅外,封燼坐在車裏,聽著藍牙耳機裏,漸漸勻細的唿吸聲,他把頭靠在椅背上,彈開指間隻剩下煙蒂的香煙,重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點上。


    他眯眼眺著二十米開外的龐大建築,那裏住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即使此刻不能與他們在一起,這樣遠遠的陪著他們,竟也讓他覺得寧靜。


    這種感覺,已經四年不曾有過。


    一根煙很快在他唇間見底,他吐出最後一口煙圈,將煙蒂擲在窗外,深眯眸最後看了眼那棟建築,發動車子,掉頭離開。


    ……


    翌日一早,沈青璿便帶著兩個小家夥出門了。


    到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又在花點買了一束康乃馨,去了寧宜墓地。


    剛走進寧宜墓地,遠遠的,沈青璿看到一抹瘦長的身影立在林隱的墓碑前。


    隔得遠,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沈青璿莫名覺得,這人是鬱縉原。


    沿著長長的階梯往上,因為帶著兩個小家夥,走得慢些,沈青璿走完台階,見鬱縉原轉身欲往另一側台階離開,握了握手,叫了聲:“阿原。”


    鬱縉原瘦削的背影一頓,清俊的麵龐閃過片刻的怔忪。


    這聲“阿原”,恍惚讓他以為聽到了林隱的聲音。


    鬱縉原驟然捏緊手,緩緩迴頭,離著一排墓碑,他看到身著黑裙輕飄飄站在那裏的沈青璿。


    鬱縉原眼角驀然暗紅。


    他不得不承認,沈青璿的聲音不僅有幾分像林隱,連站在那裏的感覺,也像極了她。


    隻是相比之林隱的溫柔嫻靜,沈青璿多了抹清冷高傲,也許不是天生的,可這份孤傲,顯然經過日積月累,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裏,與她融為了一體。


    許是沈青璿身上這份與林隱的神似,直到沈青璿走近,他也沒有離開。


    鬱縉原今天穿著黑t和黑色長褲,襯得他整個人更加高瘦,隱隱透著一股子營養不良的蒼白。


    沈青璿喉嚨堵了一下,望了眼墓碑上林隱淺柔笑著的小照,輕聲道:“除了過去四年,算起來,今年是我來這裏的第二十一年。”


    諷刺的是,隻有今年,林隱是真的不在了。


    大概是在林隱的墓碑前,鬱縉原麵對沈青璿,不再像個刺蝟,隨時隨地恨不得將沈青璿紮出個好歹,他麵色冷鬱,眸子沉沉的盯著墓碑。


    沈青璿把水果和花擺在墓碑前,雙眼嚼著水霧,含笑看著林隱的照片:“媽,我帶時野和星辰來看你了。”


    星辰小臉嚴肅,拉著時野,跪在了墓碑前,稚聲道:“外婆,我是星辰,我來看你了。”


    時野看了眼星辰,有樣學樣:“外婆,我是時野,我也來看你了。”


    鬱縉原怔然看著在沈青璿身畔跪著的兩小隻。


    兩個小家夥都是黑色t恤加黑色背帶短褲,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小肉臉,同樣的粉雕玉琢,萌帥可人。


    他不禁又看了眼沈青璿。


    沈青璿氣質冷,可那張臉實在純得很,一雙眼黑漆漆的,臉上半點瑕疵也沒有,紮著高馬尾,分明就一清純高中生的臉。


    看著她的臉,誰能想到,她已經是孩子的媽了,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媽。


    沈青璿有一肚子的話想同林隱講,鬱縉原在,這些話便也不方便說了。


    她拉著兩個小家夥起身,看向鬱縉原介紹:“他們是時野和星辰。”


    鬱縉原一臉別扭:“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沈青璿勉強笑了下,對時野和星辰道:“星辰時野,他是外婆的兒子,媽媽和舅舅的弟弟,你們要叫他小舅舅。”


    鬱縉原:“……”


    誰要當小舅舅了?


    星辰和時野仰起小臉望著鬱縉原,糯聲道:“小舅舅。”


    鬱縉原瞪了瞪眼睛。


    神他媽小舅舅,有事嗎?


    可看著兩個小家夥帥氣的小臉,鬱縉原愣是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一張臉要多擰巴有多擰巴。


    沈青璿將鬱縉原的反應看在眼底,微微垂下了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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