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鐵船很穩,有火炮有石炮,瞬間就可把木船切成兩半,就連冒出的煙都要不同一些,果然是中原最為先進的戰船。


    拉希德買船當然買最先進的,不然買個落後的迴去研究,那不是永遠都要落後於中原麽。


    “要是本王想買,蘇公子能幫忙想想辦法麽?”拉希德試探的問到。


    柴宗訓搖頭到:“本公子都說了,你買迴去沒用,大食與中原遠隔重洋,要是一個操作不慎,在半路把船給弄沉了,本公子可負不起這個責。”


    “隻要蘇公子能把船賣給本王,後續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


    “你買不起。”柴宗訓噴出一口酒氣。


    拉希德問到:“倘是賣的話,值多少銀子?”


    柴宗訓伸出三根指頭,拉希德說到:“既是旗艦,比普通艦船先進不少,三百萬銀子是值得的。”


    “嗬嗬,”柴宗訓冷笑一聲:“三百萬是三百萬,但不是白銀,是黃金。”


    拉希德倒吸一口涼氣,沒敢接話。


    這個時候黃金與白銀的兌換比是一比十,三百萬兩黃金,就是三千萬兩白銀,相當於大食半年的國庫收入。拉希德預想的是將兩艘都買走,這就得大食一年的國庫收入。


    柴宗訓大喇喇的拍拍他的肩:“所以麽,這旗艦價錢貴,技術又高,你買來做什麽。”


    董遵誨此時插了一句:“公子,你喝多了,這鐵輪船可不比普通戰船,普通戰船不經撞,幾發炮彈便可炸沉,但旗艦撞不壞,炸不爛,是永不沉沒的,一艘豈止頂普通戰船一百艘。”


    柴宗訓暗地裏給了董遵誨一個眼神,讚賞他配合得好。


    經此一說,拉希德心裏癢癢的,炮彈炸,兩船對撞,這可都是他親眼所見,鐵船絲毫無損,但這東西實在是太貴了呀。


    “王叔,”阿杜拉小聲說到:“想想法蒂瑪王國,還有德萊木人,這一年的國庫收入也並不算貴。”


    想來這法蒂瑪王國和德萊木人必是大食的大仇家,不然阿杜拉也不會勸說拉希德用一年的財政收入去買鐵船。


    眼見柴宗訓和董遵誨似乎豎著耳朵在聽,拉希德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轉而說到:“既如蘇公子所說,那還是買普通戰船吧。明日我便向中原的大食商人籌錢,到時候錢來了蘇公子可別不認賬哦。”


    “親王盡可放心,我中原人最重信譽,出口的承諾一定兌現,來來來,別讓這勞什子的輪船攪擾了雅興,咱們繼續喝。”


    一直喝到半夜,柴宗訓終於不支,倒在了桌子上。董遵誨似乎也醉了,走路開始搖晃起來。


    拉希德站起身,地下濕了一大片,不知是酒撒了還是故意倒的。


    “店家,你這裏可有客房?”拉希德大聲喝到:“給我兩間上好的房間,把我的貴客扶進房去。”


    目送小二扶著柴宗訓進了房間,阿杜拉開口問到:“王叔,莫非咱們真的要買普通戰船?”


    拉希德淡淡到:“本王既然要買,自然買最好的,但卻不能白白被中原人把錢賺了去。你今晚就在姓蘇的房間外麵守著,聽聽他們說了啥。”


    這個阿杜拉就不情願了:“王叔,他們都喝得爛醉,還能說話麽?”


    “越是酒後的話,才越可相信。”拉希德說到:“姓蘇的雖然醉了,但他的護衛可沒醉。即便今晚不說,明日醒來也一定會說,你隻管守著就是。”


    進房間之後,董遵誨迴頭看了一眼,隨即關上了門。


    “公子,你將價錢開得如此之高,萬一大食人買不起,或者轉而買戰艦,所有的布置豈不是落成了空?”


    柴宗訓先將蠟燭吹滅,隨後說到:“大食人一定會買的,遠渡重洋前來買船,要是買個落後技術的迴去,他豈會甘心。”


    “但三千萬白銀也實在太貴了些,大食人不一定出得起。”


    柴宗訓冷哼一聲:“不讓他心疼肉疼,怎會記得這次教訓?”


    倆人正說著的時候,門外出現一個身影慢慢低了下去,這就是柴宗訓為什麽吹滅蠟燭的原因。


    董遵誨心領神會,焦急的開口到:“公子,你怎麽樣,怎麽把蠟燭打滅了?”


    “哈哈哈,”柴宗訓先是一陣狂笑,接著說到:“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就憑大食那等蕞爾小國,也想買我中原最先進的戰艦,簡直是不知死活。”


    董遵誨接話到:“就讓他買普通的戰艦吧,反正遇上咱們的鐵甲艦也是死。”


    柴宗訓斷斷續續到:“記住,明日隻要大食人下定,就趕緊和他訂立盟約,免得他反悔要買鐵甲艦。這鐵甲艦的技術造作局還未吃透,好不容易才造出兩艘來,別真的被大食人買了去。”


    “知道了,公子。”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複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公子,夜深了,攪擾到其他客人休息不好。”


    房間再無聲音傳出來,許久,才見一個身影慢慢探起來離去。


    柴宗訓在心中冷笑,玩心計,你們不是個兒。一千多年前中原老祖宗寫孫子兵法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呢。


    阿杜拉怒氣衝衝的闖進房間,正在品茶的拉希德不悅到:“你怎地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王叔,一定要買鐵甲艦。”阿杜拉說到:“方才我聽得真切,那姓蘇的說明日隻要你買普通戰艦,就趕緊和你訂立盟約,他也好完成任務迴汴梁向中原皇帝邀功。”


    阿杜拉用了些心眼,倘若將對話如實的說出來,拉希德必然還有疑慮,說不準又讓他半夜三更去偷聽什麽的,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買鐵甲艦。而且兩相對比,鐵甲艦實在優於普通戰艦太多。


    拉希德果然有疑慮:“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了什麽?”


    阿杜拉試探的激到:“那姓蘇的醉醺醺的說什麽早知道大食人買不起鐵甲艦,就不該帶我們上船,耽誤了他喝酒的時間。”


    拉希德沒有追問,臉上陰晴不定讓阿杜拉有些無所適從。


    “那鐵甲艦中原人存心不賣,姓蘇的說這話什麽意思?”


    阿杜拉趕緊解釋到:“姓董的護衛接下來也是這麽問的,皇上本就沒同意售賣鐵甲艦,公子你又何必帶他們上艦。姓蘇的說到:為了展示我天朝神威,本公子就是要告訴大食人,他們再花上十輩子,也造不出這樣的鐵甲艦,也隻能買些我天朝的淘汰貨,聊以安慰。”


    拉希德再次沉默,不發一言。


    良久,才又追問到:“他還說什麽了?”


    “大唿什麽‘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複一杯’,‘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好了,”拉希德突然說到:“累了一天了,你且去休息吧。”


    “王叔,那鐵甲艦…”


    “買戰艦的事明日再說,下去吧。”


    翌日醒來,柴宗訓隻覺神清氣爽,一頓酒將所有的疲乏都帶走。


    拉希德臉色蠟黃,卻仍裝作精神的樣子打招唿:“蘇公子昨晚休息得可好?”


    “托親王的福,睡得還算不錯。”柴宗訓也不拖延,直接進入正題:“親王今日是看看再說,還是直接下定?”


    拉希德遲疑一下:“蘇公子,采買戰艦畢竟是國之大事,要不勞煩你再陪我去往港口一趟?”


    “好啊,親王這一次可要看準咯。”


    幾人才到港口,鐵騎軍指揮使劉光義便迎了上來:“公子,前鋒營劉廷押送火銃前往扶桑,已於昨日半夜迴港,並帶來了幾位扶桑客人,他們聽說水師戰船售賣,便吵著也要買。”


    不得已,柴宗訓隻得說到:“老董,你且陪親王上船巡視一番,我去會會那群扶桑人,稍後再去找你們。”


    “蘇公子請自便。”


    “少陪。”


    柴宗訓來到大帳,果然有幾個扶桑人正在等待。


    劉光義介紹到:“這位便是代天巡狩的蘇公子,幾位有事可以麵談。蘇公子持有‘如朕親臨’金牌,可以代皇上下旨。”


    扶桑人操著夾生的中原話執禮到:“見過蘇公子。”


    “免禮,”柴宗訓說到:“幾位有事可以直說。”


    扶桑人說到:“小人等受源滿仲將-軍之托,前來向中原致謝,當日中原火銃才上岸,一直與源滿仲將-軍相持的叛賊攝於火銃威力立即投降。不巧今日早間聽聞中原戰艦售賣,源滿仲將-軍一直便想采買,所以小人才冒昧求劉大帥請了公子前來,商議采買戰艦之事。”


    “原來如此,”柴宗訓淡淡到:“看來源滿仲是嚐到了甜頭,既是想買,這戰艦兩百萬兩銀子一艘,見到銀子即可將戰艦開走。”


    “這個倒沒問題,”扶桑人說到:“隻是小人聽說中原已產出鐵甲艦,威力百倍於木質戰艦,敢問公子,這鐵甲艦多少錢一艘?”


    柴宗訓急忙搖頭:“鐵甲艦是非賣品。”


    扶桑人一下就急了:“公子,今日營中都在議論鐵甲艦三百萬黃金一艘的事,怎地突然就不賣了?莫不是大食人已下定?公子須知中原與扶桑一衣帶水,而大食卻遠隔重陽,且扶桑已與中原有軍備采買成例,何不將這鐵甲艦售賣與扶桑?三百萬黃金,源滿仲將-軍還是出得起的。”


    “這樣啊。”柴宗訓有些猶豫。


    “鐵甲艦我大食已然下定,豈能賣與你扶桑人。”拉希德忽然從帳外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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