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耶律休哥全軍覆沒的消息,範無得幸災樂禍的去向耶律沙稟告。


    “大帥,”範無得說到:“據可靠消息,耶律休哥僅帶著數百親隨,狼狽的爬過燕山跑了。”


    耶律沙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麽?你說什麽?”


    範無得沒察覺耶律沙的變化,仍是得意到:“那耶律休哥常自詡衛青李藥師,沒想到一戰全軍覆沒,被打迴了原形。”


    “趕緊,趕緊,”耶律沙不住招手:“趕緊殺了耶律景炎與其同伴,再集合兵馬,準備與周師決一死戰。”


    “大帥,這是為何?”範無得不解。


    耶律沙解釋到:“殺了耶律景炎,便無人知曉其曾到我軍營求援,周師重重圍困,信使走不出來不至於讓朝廷懷疑。周師圍困耶律休哥,糧道必無人守護,斷其糧道,使其軍心大亂不戰自潰,本帥還可立一大功。如此朝廷當知,誰才是我大遼擎天柱石。”


    “小人即刻去辦。”範無得隨即轉頭離去。


    耶律沙集結大軍,自為前鋒,越過高梁河,哪還有周師的影子,糧道更不存在。


    耶律沙腸子都快悔青,當日周師的糧道就在他眼皮底下,大好的機會就此錯過。


    都怪耶律休哥,沒事和中原皇帝通什麽信嘛。


    此時範無得拿著地圖上前:“大帥,此處無周師糧道,當是周師沿著燕山繼續迴攻幽州,想那周師方經過大戰,定是疲敝不堪,若我軍能趁機追上,必能殺其一個措手不及。”


    耶律沙合上地圖:“進軍,速速進軍。”


    遼軍追趕了一天一夜,前方探馬來報:“大帥,我軍東北三十裏處發現周師蹤影。”


    耶律沙來了精神:“有多少人?”


    探子說到:“迴大帥,約有兩三萬人,個個衣衫襤褸,四處找地方納涼。”


    耶律沙舉起手掌:“命令全軍,準備作戰。”


    遼國鐵騎帶著滾滾煙塵殺到,老遠便被周師發現,周師兵士嚇得亡魂冒泡,輜重武器什麽都來不及拿便拚命逃散。


    範無得上前稟報戰果:“啟稟大帥,此戰我軍繳獲周師戰馬千匹,糧萬擔,其餘各類輜重無算。”


    耶律沙皺眉到:“這些東西待剪滅周師後再來清點也不遲,速速進軍繼續追擊。”頓了一下,他又叮囑到:“命令軍士,全速追擊,不得貪圖周師輜重,以殺傷周兵為要。”


    又追了一陣,前麵又一批周師,數量上萬,不待遼軍追至,便一哄而散。


    “哈哈哈…”耶律沙勒著韁繩在戰場盤旋,大笑到:“看看,看看,枉耶律休哥自比衛青李靖,卻輸給了這樣的散兵遊勇。”


    範無得倒還有些警惕:“大帥,這會不會是周師的圈套?這沿途會不會有埋伏?”


    “哈哈哈,”耶律沙笑到:“這樣的兵士,莫說十萬,便是百萬,本帥又有何懼?隨他如何埋伏,本帥當一路平推至幽州城下。”


    “大帥,還是謹慎些好,”範無得說到:“大帥曾兩次與周師接陣,周師當不會如此不堪。”


    “兩次接陣?”耶律沙冷笑一聲,雖然兩次接陣,但一次是誘餌,一次並不是實心交戰,但周師也並未表現出多強悍的戰力。


    接下來的話還未出口,卻聽前麵響起喊殺聲,無數周軍從山林間衝了出來。


    遼軍早有準備,初期的慌亂之後很快站穩陣腳,與周軍廝殺起來。


    兩下裏又是金鼓齊鳴,旌旗飛舞,殺得天昏地黑。


    約莫廝殺兩個時辰,兩邊都有些疲態,麵前周軍忽然退卻,左翼卻又衝出無數周軍。


    這次來的周軍可不像剛才,戰馬清一色比遼軍鐵騎還高,兵士個個像座山一樣。


    遼軍本就疲勞,又遇上這樣的強軍,哪還有還手之力。


    周師衝入陣中如入無人之境,大肆砍殺,如砍瓜切菜一般。


    “大帥,大帥,”範無得急忙上前稟報:“如今情勢對我軍不利,請大帥下令退兵。”


    耶律沙也知道戰場形勢不妙,急忙掉轉馬頭高唿:“前軍變後軍,撤,撤。”


    此時天近黃昏,遼軍轉過頭來,卻發現麵前不遠處亮起無數火把。


    耶律沙心中一驚,但畢竟也是久經戰場之人,舉手大喝到:“所有人,隨著本帥殺出一條血路。”


    還未衝起來,因為轉頭,所以還是左翼,又衝出一隻人馬,將遼軍截為兩段廝殺起來。


    前段的遼軍被火把包圍,後段的遼軍被衝出的人馬和背嵬軍包圍。


    不用贅述過程,就說結果吧。


    遼軍戰死兩萬,投降三萬,耶律沙本人被活捉。


    至此,遼國三路援軍,耶律休哥、耶律沙部被全殲,耶律斜軫被打殘,柴宗訓可以放心的拿下幽州城。


    大帳內,眾將皆是喜氣洋洋。


    尤其慕容德豐,上來就說到:“臣對皇上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那耶律沙仿佛如皇上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皇上算出他怎樣,他就會怎樣。”


    打了勝仗,柴宗訓高興,眾將說話也隨意得多,曹彬接話到:“慕容總管,你這拍馬屁的手段不甚高明,拍馬屁的至高境界該是潤物細無聲。”


    “拍馬屁麽?”慕容德豐說到:“我說的哪一件不是事實發生?第一次與耶律沙接陣,皇上料定他隻是誘餌,果然便是誘餌;第二次接陣,皇上料定他不是真心救援耶律斜軫,果然便隻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與劉遇統領鬧了一陣,虧得宋渥統領那著急的樣兒。”


    “後來僅憑幾封信,便讓耶律沙對耶律休哥有了隔閡,以至於耶律休哥被圍殲,他都沒動作。”


    “這一次皇上又算準耶律沙急於擺脫不援救耶律休哥的嫌疑,必會急著出兵,所以沿途布疑兵設伏,才令得王師可以全殲遼軍。”


    慕容德豐迴頭拱手到:“敢問皇上,下一步該如何行軍?”


    柴宗訓微眯著眼睛思索,沒有答話。


    慕容德豐的話讓慕容延釗感觸頗深,當年皇上不過衝齡,禦駕親征荊南與朗州。


    當時便廟算荊南高繼衝會降,朗州周保權會抵抗,後來果然一一應驗。


    平李筠、李重進之亂,慕容延釗沒有出力,但過程也不出皇上預料。


    及至征蜀,乃是由曹彬與楊業合力出兵,然也是皇上欽點組建的背嵬軍立下大功。


    隻因過去數年,竟讓慕容延釗忘卻,以至於產生畏戰之心。


    當然,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也怪不得慕容延釗,富貴已極之後不如先前那般衝勁乃是人之常情。


    現下慕容延釗忽然想明白,隻要皇上出征,照做便是了,完全不愁立不著功。


    正在思慮的柴宗訓睜大眼睛,開口到:“劉遇統領那邊,可有信來?”


    “迴皇上,”慕容德豐說到:“劉統領鎮守白溝河,耶律斜軫因兵力不足,未敢輕舉妄動,一直駐紮在對岸。”


    柴宗訓想了想:“齊王,耶律斜軫於白溝河對岸無糧草接濟,恐怕支撐不了幾天便要強渡,你可率一支兵馬往援劉遇。”


    “耶律斜軫當還有三四萬人馬,你可率六萬人與背嵬軍同去,其餘兵馬,隨朕一道拿下幽州城。”


    一路來雖然連克數城,但鐵騎軍一直都是配角,這一次算是躺著立功的機會,況且還有背嵬軍同行,慕容延釗當即執禮到:“臣領旨。”


    剩下還有五六萬人,護著柴宗訓,浩浩蕩蕩迴到幽州城下。


    一直在幽州牽製守軍的曹翰急忙到大帳見駕。


    “小曹卿,”柴宗訓問到:“幽州城內狀況如何?”


    曹翰是曹彬的弟弟,柴宗訓一向稱曹彬為曹卿,曹翰自然便是小曹卿。


    “迴皇上,”曹翰說到:“連日來臣一直在攻打幽州城,雖本部傷亡甚大,但守軍亦疲敝不堪,如今皇上率大軍折返,相信幽州城一鼓可破。”


    “好,”慕容延釗和楊業已去取耶律斜軫,目下隻有曹彬,柴宗訓大唿到:“兩位曹卿家聽旨,三日後朕要在幽州城頭喝茶,卿等可有把握?”


    曹氏兄弟對視一眼,隨即執禮到:“臣等願立軍令狀,三日內拿下幽州城。”


    此時幽州城的懸念已不大,兵力占著優勢,曹彬和曹翰輪流攻城,日夜不休,終於在兩日後午間拿下幽州城。


    城破之後,幽州守將耶律學古自殺殉國,柴宗訓下旨厚葬,並厚恤其家人。


    幽州城內多遼人,周師進城,城內漢人終於揚眉吐氣,竟聚眾攻擊遼人起來。


    柴宗訓下旨曹彬率兵調節,並嚴令須照禮法,且兵士不得有犯秋毫。


    同時又約見城內士紳,令其協助安撫民眾,不出幾日,幽州城竟也平靜下來。


    隨後慕容延釗又傳來捷報,全殲耶律斜軫部,僅有主帥耶律斜軫帶著數人泅水逃脫。


    至此,遼國三路援軍全部被剪滅,短時間內再也無法組織大規模的援軍。


    有鑒於此,幽州東邊的順州、檀州、薊州,不待王師出征,便主動出降。


    至此,大周共收複幽雲十六州中太行東邊的八州,完成征遼第一部分戰略。


    大軍在幽州城內休整之後,便開始征遼第二部分戰略,收取太行西邊,黃土上的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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